「李春小子,趕緊將好吃的好喝的拿上來。」

一大早吳爵爺便敲開李家大門,吆喝著叫李春將早飯擺上來。

李春拉開房門,整整外袍探出一顆腦袋:「吳,吳爺爺,等一下……」

吳爵爺往院中的桂花樹下一坐,敲著圓形石桌:「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你才起床,春小子,不是老頭子我說,年輕人嘛,總得勤快一點,你這樣可不成,頂門立戶的大小子了整天躲懶像什麼話,趕緊的,給老頭子我做飯去。」

「唉!」李春老實的答yīng

一聲,系好扣子就要進廚房。

「我說誰這樣不講臉面,大清早就跑別人家來要飯了,原來竟是吳爵爺,怎麼著,您兒孫不孝不給您飯吃還是爵爺府叫人給搶了?」李鸞兒打著呵欠出來,一露面就是一頓冷嘲熱諷,一伸手將未進廚房的李春拽到身後:「我說吳爵爺,欺負老實人也不待這樣的,你整天跑到我家裡來叫我哥哥與你做飯虧不虧心,我哥可不是你家廚子,沒那個責任管你飽,再者說,你家廚子你不給月錢,不給准備

食材啊,就你這樣每天跑到我家裡來騙吃騙喝的,我們家窮,經不起您糟賤。」

「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吳爵爺老臉脹紅站起來指著李鸞兒一臉的不服氣:「尊老愛幼懂不懂,我這樣大年紀了你不該敬重我些。」

「敬重?」李鸞兒雙拳緊握:「好啊,要敬重也成,先打贏了我再說。」

「你,你,你……」吳爵爺手指一通顫抖:「你欺負老人,我也就是年老體弱了打不贏你,放我年輕那會兒,兩個你捆一塊都不是個兒。」

「您還是回爐重造變年輕了再說吧。」李鸞兒不耐煩的擺手:「打不贏我愛幹嘛幹嘛去。我哥哥不伺侯。」

說著話,李鸞兒拉著李春就走。

吳爵爺哪裡肯依,幾步上前拽住李春另一隻手,舔著老臉笑道:「春小子,你看吳爺爺年紀也大了,來你家一趟忒不容易了,我這跑的腰酸腿疼的,真是又累又餓,看在我年老體弱的份上,就給吳爺爺弄些吃的吧。」

「妹?」李春扭頭看著李鸞兒詢問:「要不。給吳爺爺做飯?」

李鸞兒狠狠一瞪眼:「做飯也成,你叫他准備

食材,另外,拿錢來……沒錢就甭想吃飯。」

「好咧。」吳爵爺一聽笑了起來,對著外邊高呼一聲:「把准備

的東西都拿進來。」

頓時就有吳家的家丁陸陸續續搬進來幾大筐子新鮮的菜蔬,又有幾個家丁抬了一個紅木箱子進來,吳爵爺笑著上前打開,只見裡面放了幾匹顏色鮮亮的布匹,另有一些金銀錠子。還有金項圈,珠寶首飾等物。

吳爵爺笑著拿出一個金項圈給李春戴上:「來,來,春小子戴上。」又拿同一支金鳳點頭簪遞給李鸞兒:「鸞丫頭。這個是給你的,爺爺給你補上見面禮。」

李鸞兒笑著接過簪子微微一福身:「那我可要謝謝吳爺爺了。」

吳爵爺一擺手:「謝什麼,你們即叫我一聲爺爺,做爺爺的給你們一些見面禮是該當的。」他又一指那口紅木大箱子:「剩下這些就算是給春小子的隨禮了。春小子娶親的時候我可要帶著全家一起來吃飯的。」

李春傻笑著摸摸金項圈:「呵呵,爹爹打金項圈,給我。二妹,當掉……爺爺補回來。」

一句話說的李鸞兒差點沒掉下淚來。

這次,她很鄭重的朝吳爵爺深深行了一禮:「您有心了。」

吳爵爺一笑:「趕緊起吧,以後我再來你家吃飯別趕我就成了。」

李鸞兒笑笑:「再不趕您了。」

她是極感激吳爵爺對李春的用心的,同時,也愧疚於自己對李春的疏忽,以為叫李春吃飽穿暖就是對他好了,對於他的內心世界絲毫不關心。

連吳爵爺都知道

李春的金項圈被李鳳兒拿來死當了,她這個當妹妹的卻絲毫不知道

,看來,她對李春實在是太不關心了。

「您有時間就常來家裡玩,我哥哥整日價不出門難免煩悶,您多開導開導他,得了空多教他些武藝也成。」李鸞兒變臉變的極快,剛才還是一張晚娘臉,現如今變的笑臉相迎,倒是叫吳爵爺心裡打起鼓來:「我說鸞丫頭,你不會又打,打什麼主意吧?」

「您說的這是哪裡話。」李鸞兒笑笑,推著李春去廚房整治吃食,又請吳爵爺坐下:「剛才我都是說笑的,您莫放在心上,原鳳兒沒進宮的時候我在外邊忙著,鳳兒陪哥哥一起做飯,陪哥哥一起玩,現在鳳兒進了宮,這輩子怕都回不來了,夫人年紀大了,也沒什麼精力陪哥哥,我又家裡家外忙著,也沒多少時間,哥哥難免就寂寞了,自從您常來家裡,哥哥臉上笑容多了許多,說起來,我對您是感激的。」

吳爵爺摸著鬍子微笑:「你明白就好,老頭子我可不想每次來都被追著你要飯錢。」

「我那不是看您老也無聊的緊,和您說笑幾句嗎,哪次您來我和您真要錢的。」李鸞兒撇了撇嘴:「您以後可莫要冤枉人了。」

「哈哈。」吳爵爺大笑起來:「你這丫頭也有趣,老頭子我好久沒見到敢這樣對我的人了。」

「那您就好好看

看,不收錢。」李鸞兒起身轉了一圈:「得,不和您說了,我去廚房瞧瞧,給我哥哥打個下手,哪裡像您,仗著年紀大了就知道

欺負人,整日來討飯也不知道

搭個手。」

說著話,李鸞兒進了廚房,吳爵爺在她身後氣的吹鬍子瞪眼:「這丫頭,才剛說了兩句好話就又和老頭子我拌嘴了。」

李鸞兒從廚房探出頭來:「您不是為了拌嘴,您來我家裡幹嘛。」

「這丫頭。」吳爵爺都氣笑了:「真該把嚴老頭拽來叫他好好訓你。」

「老將軍才不會呢。」李鸞兒笑了笑:「他可知道

誰近誰遠。」

正說話間,卻聽到於希的聲音傳來:「大娘子,大娘子……」

李鸞兒擦著手從廚房出來:「於公公,您這是?」

她仔細打量於希,卻見於希走的滿頭的汗,懷裡抱著好些個捲軸,手中還捧著一個大盒子,也不知道

裡邊裝的是什麼,於希身後還哪了一個人,一個面白微有鬍子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身煙灰長袍,臉上端著笑,雖然笑著,可怎麼瞧怎麼有一種違和感,再仔細看,這男子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冷的感覺。

「大娘子。」於希看到吳爵爺笑著過去打了招呼,就把李鸞兒拽到一旁:「春哥兒不是就要成親麼,你不是擔心春哥兒不懂人倫大道要尋人教導麼?這不,雜家奉了官家的令帶了春宮圖和歡喜佛來,另外,還帶了個宮裡專教人倫之理的人來。」

「這是怎麼回事?」李鸞兒打量了一眼那個男人:「官家如何知道

……」

提起這事來,於希就忍不住想笑,強忍了半天才算是將嚴承悅如何坑官家,官家又如何將這差事交給他講給李鸞兒聽:「雜家思量了半天方尋了這麼個人出來,又跟人尋了歡喜佛和春宮圖,大娘子瞧瞧可行?」

李鸞兒撫額長嘆一聲:「行,怎麼不行。」

說完這話,她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倒真想瞧瞧官家那時候的臉色呢。」

於希捂了嘴:「官家那時臉色可極差,害的雜家都不敢言語了,對了,賢嬪娘子叫雜家捎話這月初五大娘子可再進宮一趟。」

「這敢情好。」李鸞兒笑著跟於希道了謝,才想要接過裝在盒子裡的歡喜佛,就聽李春跟吳爵爺說話:「吳爺爺,這是湯包,這是新熬的小米粥,這是我,我才腌的小鹹菜……」

「於公公吃了沒,在這吃些吧。」李鸞兒趕緊相讓。

於希也不客氣,招呼他帶來的人坐下:「別說,還真沒吃呢,大娘子隨便准備

些就成。」

李春一聽又有人要留在家裡吃飯,頓時樂的不行,抓著頭笑著:「我做的飯多,管飽。」

說完話,李春一溜煙的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又端出來兩碟子湯包並兩大碗小米粥,李鸞兒幫著弄了些小菜出來:「於公公,這位大人,飯菜簡陋了些,你們湊和著吃吧。」

「什麼叫簡陋。」吳爵爺有些不樂意了:「春小子做的飯最好了,沒用那麼些個調料,啥物件啥味,這叫,對,這叫大巧若拙,大繁至簡,大智若愚……」

「您吃您的飯吧。」李鸞兒拿起一個湯包堵了吳爵爺的嘴,回身跑廚房端了一盆子湯包出來沒一會兒功夫便都填進肚子裡去了。

李春蹲在李鸞兒跟前瞧著她吃,一個個數著:「妹,多吃,才吃了二十個,還差,還差五個……」

「哥,你會數數了?」李鸞兒一陣驚喜:「您竟然知道

我吃了二十個,比昨兒少吃五個?」

「嗯?」李春滿臉的不明白,扳著指頭數:「就是,就是差五個,沒錯。」

李鸞兒更加驚喜,扔下飯菜飛快的朝後院跑去:「夫人,夫人,您快瞧瞧我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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