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簡回到家的時候,快六點了。
她故意很晚才走,尤其是看到郝愛佳屋裡燈光熄才走,不知不覺間,她又開始害怕這個有些神經質的女人了。
與張芸艷相比,郝愛佳好像更難對付。
她不明白,是自己愛招惹這樣的人,還是……反正,無緣無故總有人與她作對。
鄭小簡後來把這個困惑講給曲蘭蘭聽,曲蘭蘭說,因為美極盡誘惑,而沒有美麗容顏的女人侵犯美就顯得合情合理。
鄭小簡說那她們並不是針對我?是針對美?
曲蘭蘭說,誰讓你是美的載體呢。
晚上,父母全都在等她吃飯。
因為心情不好,鄭小簡皺眉說:「以後你們別等我了,倆人吃吧,我回來熱一下就行。」
母親聽父親說了她從總部離開的事,心情也不好。
於是不滿意地說:「你又不是沒有電話,晚回來就不能告訴一聲嗎?」
鄭小簡知道母親在人前失了面子,,心情會比自己更鬱悶。
本來想解釋一下,看她金剛怒目的樣子,好話如風飄散,改嗆著她說:
「早就沒電話了,忘記告訴你們了。」
父親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就和解地說:「都少說兩句吧,快點吃飯。」
母親大發雷霆,說:「她回來晚了,我連說一句都不行?你怎麼總是像著她說話?」
鄭小簡本來心情就差,聽了母親的話,她一肚子的委屈,一口飯也吃不下。
她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的母親能在孩子處於低谷的時候及時送上安慰,但母親卻不能,她的面子比天大。
「碰見左右鄰居,別說自己工作上的事。」母親沒好氣地叮囑她說。
鄭小簡聽了立刻來了脾氣,把筷子一扔說:
「我又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別人不理解我也就算了,你們是我最親的人……我不吃了,吃不下!」
母親看她火了,壓了一晚上的火也爆發了,說:
「我們等你整整一個小時,你怎麼說不吃就不吃了?
公司的事也是你自己處理不當造成的,早就告訴你,要提防著小人,你不信不聽,這下子怎麼樣了?
人家早就設計好了,你就往套里鑽,你的精明哪去了?我看你就是小聰明,跟你爸一樣。」
「我是我爸生的,不跟他像跟誰像?」鄭小簡站了起來。
「你火發給誰看?誰慣你的毛病?你就是讓你爸給慣壞了。」
鄭小簡本來想回自己的屋子好好想想今天上班第一天的遭遇,卻不想母親好像喋喋不休想跟她辯白,而且樣子咄咄逼人。
鄭小簡想也沒想拿起大衣就衝出了屋子。
鄭小簡來不及圍緊大衣,強烈的風讓她不寒而慄。
站在風中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
呆了有五分鐘,她聽到走廊里傳出兩人對話的聲音,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但聽得出是自己的父母。
鄭小簡趕緊藏了起來,轉身拐進了另一單元。
果然是父母。
父親責怪地說:「你惹她幹嘛?她又不是不知道分寸的孩子。」
母親不高興地說:「原來可不這樣,都是你給慣的,現在怎麼辦?我們上哪找她呢?」
母親脾氣不好,關心是必然的。
鄭小簡是一個典型的宅女,沒事的時候很少出屋,更別說晚上往外跑了。
鄭小簡覺得自己再怎麼著,也不能讓父母著急。
於是,從另一個單元出來了,說:「爸,媽,你們回去吧,我想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母親還想說什麼,父親趕緊截住她說:
「好,早點回來,別走遠,你沒吃飯,要不上去把飯吃了再出去好不?」
鄭小簡搖頭說:「不用,我一會兒就回去。」
父親又叮囑了幾句,就拉著母親上樓了。
鄭小簡裹緊大衣,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現在不是下班的高峰期,行人和車輛也不少,鄭小簡徑直往前走。
漫無目地的信馬由韁,鄭小簡悲哀地想,本來還以為自己有許多知心的朋友,現在看來,當你真有心事的時候,你卻發現,能讓你吐露心事的朋友真少。
除了曲蘭蘭,生活中鄭小簡還有幾個要好的同學,但她深知,那些好友是不能吐露心思的。
鄭小簡最想打電話的人就是莫北。
但莫北背後有老婆、孩子。
如果自己沒有愛上莫北,會不會無所顧忌地打給他呢?
鄭小簡覺得不會,理性的她,知道換位思考的結果就是遠離這樣毫無結果的男人,不然下場一定是兩敗俱傷。
鄭小簡不只一次想,自己要是成了莫北的老婆,是不是生活就會是另一番景象。
她不明白,莫北為什麼會有那麼高的智慧,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能一一化解。
鄭小簡在大學的時候,只要遇到困難,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莫北,而莫北總是不遺餘力地幫助她,這讓鄭小簡的大學生活愉快而輕鬆。
有一次,鄭小簡故意請教感情上的事。
莫北告訴她,動什麼也別動感情,動了就輸了。
鄭小簡臉紅了,以為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但莫北接下來說:女孩兒若是多情,留給自己的就是空前的煩惱,甘苦之間甘少苦多,矜持一點也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鄭小簡默默記下了,她知道,這輩子再遇到如莫北這樣的男人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莫北比自己大十歲,鄭小簡最喜歡的一首詩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莫北不老卻已不是自由身。
鄭小簡滿腹心事,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酒吧一條街。
酒吧一條街上燈火通明,雖說現在還不是高峰期,但已是車滿為患了。
從車子裡下來的男男女女大多都是青春年少的身影,他們穿著五顏六色,給這個單調的冬天增加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她們把自己化得好像登台亮相的演員,一陣陣香風從自己身邊飄蕩……
鄭小簡自卑地再打量了一下自己。
普通的衣著,臉上也沒化妝,早上的淡妝,經過一天的消磨,早就變成了素顏本真……
鄭小簡從未光臨過此類場所,對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就想找一個自己不曾踏足的地方宣洩一下自己的苦悶。
有人說這裡是醉生夢死的場所,也有人說這裡是造夢的天堂,不管是哪一種,嘗試一下總是令人興奮的。
怕什麼呢?這裡又沒有人認識自己,釋放一下,總比無處安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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