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七月流火的季節。

梅瀾江的七月,是北方人最怕的季節。

冬天最寒冷的時候,北方人是無所謂的,南方人以為北方人入了冬就要「貓冬」,其實不然,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喜歡在最冷的季節里出外遊玩。

比如觀看各種花燈,孩子們打雪仗堆雪人,各種冰上活動更是數不勝數。

但夏天就不一樣了,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如此的酷熱,反而是最熱的季節,出門的人最少。

鄭小簡現在什麼也不敢想,她所要做的只有一個,就是把生存環境搞好,那怕用一個月的時間。

既然備受冷落,那就打造一個滿意的空間讓自己的生存環境變得好一點。

鄭小簡把口罩戴上,覺得還是不行,又把紅色絲巾當成口罩圍在口鼻上,又用包里乾淨的塑料袋把頭髮纏住,包里本來就準備了工作服,這下全部都用上了。

屋子裡有一塊鏡子,好不容易擦乾淨了,卻看不清自己了。

鄭小簡完全不認識自己了,灰撲撲的,活都沒幹,就已然成了灰姑娘。

她把屋子裡奇形怪狀的東西全部放在另外一個房間裡,那個房間就更沒辦法看了,鄭小簡現在想不了那麼多,只能把所有東西全部扔到那個房間裡。

自己屋子裡只剩下一張桌子和椅子。

還好,水泥廠有水。

鄭小簡見到水,就感覺見到了清風和乾淨一樣,她一桶一桶把水拎進來,然後用抹布擦了一遍又一遍。

窗戶上的玻璃基本看不到透明了,她擦了足有十多遍,才將上面的水泥擦乾淨。

一上午,她感覺把這輩子的水都用盡了。

倒在院子裡,一會的功夫就揮發了,連點痕跡都沒有。

王建忠喊她吃飯的時候,她才發現已經到了十二點。

鄭小簡怎麼也沒想到,水泥廠的食堂簡陋到這種地步。

所謂的食堂,基本上就是簡易工棚,前面扔了幾組長條椅子,還有長條桌子,人們就在上面吃飯。

吃飯的人幾乎都是灰撲撲的,他們洗臉洗手,但臉上的灰好像生在他們臉上一樣,端起飯碗就吃……

廚房就在食堂的後面隔出的空間裡,兩個房間緊挨著。

鄭小簡看到那個做飯的女人也時常過來,還問菜怎麼樣。

那女人一看就知道是當地的農民。

她穿著一個背心,身上圍了一個圍裙,臉上和脖子上全是汗水,她還時不常的用手抹一下鼻子……

鄭小簡一口也吃不下,無論是人還是環境,都讓她不敢相信,現在的生存環境竟然是如此的惡劣。

王建忠招呼她坐過去,她發現王建忠吃的是麵條,而王宜春根本連來都沒來。

鄭小簡想起包里有餅乾,就說自己胃不舒服,跟王建忠說了聲就跑了回去。

王建忠在後面把柳大志介紹給她,還說讓他有空的時候幫她收拾屋子。

鄭小簡停都沒停就跑了回去。

鄭小簡回到屋子裡,掏出餅乾卻一口也吃不下,在這樣的環境里,哪有心思吃飯呢。

屋子裡已然露出桌椅原本的顏色,好像桌椅還很新,鄭小簡調整一下心態,感覺還不錯。

收拾完柜子,鄭小簡把屋子裡反覆用水一遍一遍的擦乾淨,但她根本不敢打開窗戶,只要打開,那水泥的粉塵就飄進來。

鄭小簡一直干到晚上。

她感覺自己累還不算什麼,主要是全身上下沒有乾淨的地方了,她想,自己是不是以後就要這樣了?

天天吸著這樣的東西,對身體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他們為什麼就不知道好好管理一下呢?

鄭小簡只去了一次廁所,她就怕了。

那裡根本就下不去腳,鄭小簡無論如何也不能蹲在上面,她先是在外面打量四周一個人也沒有,然後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門鎖上,在桶里解決了問題,又趕緊把它們倒掉,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她打了四、五桶水,才把身子和頭髮洗乾淨。

鄭小簡拖著沉重的身子往公交站點走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了,他說他叫柳大志,是這裡的副廠長。

鄭小簡趕緊跟他打了招呼,他打量鄭小簡半天,才說:「早聽說總部的簡小秘漂亮無比,今天看到了,還真是名不虛傳。」

鄭小簡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只是洗了一把臉,連妝都懶得化,現在竟然有人說她漂亮,她真的無語了。

柳大志說廠里有洗澡的地方,你第一天來,要不要洗個澡?鄭小簡真想痛痛快快洗個澡,但一想到食堂都是如此,那澡堂應該是什麼樣呢?

想都不敢想,就搖了搖頭說:「今天太累了,早點回家了。」

柳大志送她。

鄭小簡不解,說為什麼要送呢?

柳大志說怕你第一天找不到地點。

鄭小簡挺開心的,問是你的主意?

柳大志說:「我哪敢呀,是王廠長。」

鄭小簡只好「哦」了一聲。

走了一個上坡,很快就到了公路上,柳大志指著隱約的站點說:「這車是有時間限制的,你以後要注意,半個小時一趟車,最後一趟是六點。

你不管以後做什麼事也不要超過六點,那樣,你可沒辦法回家了。」

鄭小簡發現柳大志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個子不算高卻很瘦,就好奇地問:「你不回家嗎?你不用坐公交?」

柳大志笑了,說:「我家就在這附近,而且我們也有值班室,願意回家就回,不願意就住在廠子裡。」

鄭小簡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五點十五,最快的一班車也要五點半才過來,看柳大志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問:「我怎麼沒看見有人跟我一樣坐公交車呢?」

柳大志說:「這裡的工人基本上都是馮屯的人,有幾個會計、檢驗什麼的,根本也不在這裡辦公。」

鄭小簡有些不明白,但也沒深問,想這類事早晚自己會知道的。

兩人站在公交車站下,看見王建忠開的轎貨兩用車出來了,副駕駛上坐的就是王宜春。

王宜春把車停在鄭小簡面前,打開玻璃窗說:「我帶一段吧,把你放到市裡你再坐公交就方便了。」

鄭小簡搖頭,她發現王宜春連看都沒看她,好像在欣賞路邊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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