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美先生本名甲庚,出生於廈門集美社,17歲即渡洋前往南洋,經營父親留下的米糧店,後開設罐頭廠,創辦黃梨園,加入熟米業務(即去穀皮的粳米。)

早年米糧店都是帶穀米,與目前商鋪買到的粳米不同,後來熟米才成為主流。

36歲時已經在南洋聲名鵲起,是著名的實業大王,受人推薦擔任新加坡華商總會協理,及道南學堂總理。同年加入同萌會,向閩僑募資五萬元建校舍。

這一年開始,陳先生便與助學振興結下不解之緣,一生都在為華人的教育事業做貢獻。先後創建集美學校、集美師範學校、廈門大學、南洋華僑中學、集美航運學校。

他的名並非取自家鄉,而是家鄉以他為榮,華僑們對他的尊稱!

這一世,陳先生最輝煌的地方,並非是在教育、實業上的成就,而是永遠都站在正確的一方,不受政治利益左右,誰的組織有抱負,他即號召南洋華僑支持誰!

一開始支持國父、後來支持北方,全都是在形勢轉變之前,最危難的時候給予幫忙。如果說,一次賭中,可以說是在博,但次次都賭,不食紅利,是為什麼?

只能說是理想的光輝在閃耀。

戰亂時期,陳先生還支持閩省財政,累計捐獻超五十萬大洋,為各方愛國組織募集的資金不下百萬。

1923年夏,閩、省兩地軍閥在集美、高崎兩島對峙,互相開槍射擊,造成集美學校學生李文華在乘船途中中彈身亡,正在南洋籌措愛國資金的陳先生,立即與另一位愛國華僑,後任全國賑災委員會主任的林義舜先生,聯名通電,要求確保集美學校安寧。

南北各路軍閥紛紛同意訂立集美和平學村公約,特別批准「承認集美為中國永久和平學村」,「集美學村」之名由此而來。

集美社的學校也統一合併為一所大學。

戰爭期間,知名的起義行動、載有的地方災荒、都可以找到陳先生組織籌款,號召南洋華僑募捐的消息。

初代南洋華僑是為國出過大力的!

這也是為什麼國家一直歡迎華僑的原因,甚至第一批回國投資的人都是南洋華僑,陳先生則高尚到讓人一提起華橋,便聯想到閩省人,不是華僑只有閩省人,而是閩省出了個陳先生。

何定賢知道陳先生除了是個商人、愛國華僑,更是位有重大影響力的社會活動家。

在南洋時期便是同萌會員,第一代的社團大佬,通過不斷的興華義舉,在南洋華僑中具有「教父」般的影響力。要是能讓陳先生致電給南洋總督,南洋總督確實要慎重考慮放人。

因為,陳先生現在已經回歸家鄉養老,真正的落葉歸根,享受人生,並且是站城門樓上觀禮的人物,身上頭銜都是國字號。他一句話南洋都得抖三抖。

抗日戰爭勝利的時候,可是有人送給過他一面旗幟,上書「華僑旗幟、民族光輝」八個大字。

何定賢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但必須相信陳先生是個高尚的人。南洋本地的政治人物,為什麼會與陳先生有所矛盾?陳先生混哪裡的,小癟三又是混哪裡的?

擺明是眼界不一樣。

「我要想聯繫陳先生,只能通過霍老闆牽線搭橋了。」何定賢心中掂量一番,出聲道:「既然只是通個氣的事情,我沒理由拒絕,成不成都不關我事。」

「至於遊行示威的活動,干!」

何定賢考慮到眼下形勢,為南洋的華僑聲援,其實便是港島華人出聲。雖然看起來是兩線作戰,在警務處長都沒徹底搞定的情況下,白白為南洋華僑吸引火力。

但搞政治格局要大,港島、南洋同為英屬殖民地,華人本身就是一體的。南洋鬧的越凶,港府越忌憚,港島喊的越大,南洋總督要考慮的越多。

聲援南洋華僑,其實就是幫助自己,相比於南洋打打殺殺,血濺街頭,港島干點加油吶喊的活,他都嫌不過癮!

「你讓南洋的勞工主席等消息,港島華人會在適時的機會,舉起旗幟聲援南洋。」要不是政治環境擺在那,何定賢都想在港島復刻南洋的活動,可惜港島地緣跟南洋天差地別,頂多跟濠江走一樣的路線。

「好。」

蔣天生則是倍感意外,激動的點頭。

他預料中大老闆會答應願意聯繫陳先生,但會拒絕聲援南洋的事,卻沒想到,大老闆竟然一口答應下來。

這樣義群海外分社在南洋的地位將會大大提高,而義群通過為勞工陣線拚命,不僅參與進軍火、麵粉生意,還拿到經營馬欄、賭檔以及走私香煙的機會。

雖然,這些生意沒有麵粉賺錢,但勝在能開檔口,擴大兵馬。

何定賢把凍檸茶喝完,打算起身走人,隨口問道:「還有沒有什麼事?」

蔣天生長嘆口氣:「義群在南洋有個軍火倉庫被查了,天養想讓大老闆再調一批貨過去,希望能增加一批重火力。」

何定賢蹙眉道:「損失一批軍火是小錢,不過重火力是多重。」

他拍拍腰間槍袋,納悶道:「我一個戴左輪的,去哪給你搞飛機大炮,真是痴線。」

蔣天生露出一抹強笑,連忙道:「沒敢要飛機大炮,能弄點重機槍,軍用手雷就不錯了,最好有防彈衣。」

何定賢瞪他一眼:「我倒是希望給你們飛機大炮,那還搞什麼社團活動,遊行示威啊。直接躲鄉下訓練武裝隊伍,直接把鬼佬趕下好多好,對了,順便來港島幫忙我打打鬼佬,我也不用幹警察了。」

「轉行當港督。」

蔣天生給罵了一個頭血淋頭,拿起桌角的帽子,咧著嘴笑道:「唔好意思老闆,我送伱出去。」

「走了。」

何定賢走出茶餐廳,站在門口,稍等一下便有轎車駛來。

當晚。

霍官泰正在家裡打撲克,接到電話,出聲問道:「做乜?」

「泰哥。」

「求你幫忙聯繫一下陳集美先生。」何定賢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彈彈煙灰。

霍官泰招招手,讓兄弟們放下牌,凝聲問道:「你找陳先生幹嘛?」

「哇靠,港島華僑就不是華僑了!」何定賢震驚道:「我堂堂一個華僑商人,要搵陳先生聊聊天不行啊?陳先生可是華僑委員會主任,多多少少要給我幾分薄面吧?」

「嘖。」

霍官泰直接笑出聲來,摸起旁邊的煙,點起來道:「你何定賢算哪根蔥?同我裝大象就算了,還同陳先生裝大象啊!」

「祖上出國有三十年嗎?就TM出來充華僑,真是給你面子。」

何定賢聳聳肩膀,無賴道:「幫我約人。」

霍官泰嘆出口氣:「你找陳先生做什麼咯,現在陳先生住在集美的校舍里,每天種菜養雞,除了必要場合以及視察學校是不會出席的。」

「找他捐錢啊!」

「得唔得!」

何定賢大聲吼道。

霍官泰笑了:「賢哥,打算捐多少啊?」

「五十萬。」

何定賢報了一個小數字,霍官泰卻點頭:「可以,我幫你聯繫陳先生,記得你在港島也有一所學校吧?」

「嗯。」

何定賢道:「九龍塘,牛津道的一所中學。」

霍官泰輕笑一聲:「那事情就簡單了。」

五十萬港幣,於港島商界大老闆而言,是一個隨手可以掏出來的數字。但港幣目前與英鎊掛鉤,算是外匯,在國內購買力驚人,支持一所大學建設綽綽有餘。

讓陳先生見他一面,聊幾句天,還是簡單的。

願意花錢辦事,確實方便。

隔天。

下午。

半島酒店。

何定賢開始為購買重型軍火的事情奔波,南洋同胞提出來的要求,儘量滿足嘛

不管能不能成。

總得問問。

飛機大炮搞不來,機槍搞幾把不過分吧?搞來的火力可都是會打出去,關鍵時刻,能救同胞的命,一點都不浪費。

軍火莊家施平聽完他的訴求,卻陷入沉吟,出聲問道:「何sir,要多少貨?」

「輕重機槍加起來起碼要五十挺,子彈要十萬發,手雷之類的十幾箱,防彈衣能搞多少,搞多少。」何定賢坐在對面,端著杯咖啡,輕笑道:「畢竟,我都沒有一件防彈衣。」

施平則是充滿警惕,望著他,重申道:「何sir,照規矩,這些傢伙不能出現在港島!」

「我明白。」

何定賢點點頭,攤開雙手:「我也是麥sir的合伙人,起碼在這件事上同他利益一致,怎麼會犯麥sir的規矩?除非將來都不想賺錢了。」

施平輕輕頷首,剛開始他以為何sir要組建非法武裝呢,現在看起來何sir沒有瘋。

「放心,我不會拿你們的武器造反。」何定賢輕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道:「真打算造反,還缺人送武器嗎?」

「呵呵。」施平發現小心思給人看破,倒也不尷尬,和煦的笑笑,解釋道:「步槍、手槍,警隊可以出貨,但涉及到重火力武器和手雷,警隊倉庫是沒有的。」

「防彈衣有,但不在銷售行列。」

何定賢輕嘖一聲,站起身道:「算了。」

「這份錢你們沒本事賺,要知道,南洋一件防彈衣都炒上一萬港幣,大有的賺。市場估計也就這一兩年,不賺,我找其它供應商,小攤販做生意就是這樣,畏畏縮縮,一輩子賺不了大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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