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路就是這般詭譎莫測。

老柳渾噩近千年,幸得一高人點靈開智,移栽此處,坐鎮山水,封堵陰氣,為先天大陣泄陰-門戶,得以獲得一絲青羊煞神之根本,以此半隻腳踏上大道。

但一日未曾腳踏實地,任他在修煉一千年,一萬年,也是空中樓閣。

初見李誠敬,老柳不過就是覺得,對方可能是拿不知從哪裡得知了一些陰術道法的凡人,故而沒有在意,隨意出手,想要將李誠敬留在亂葬崗,作為此地肥料,滋養自己。

誰知,谷中有個腦子秀逗的冤死鬼,突然起了善心,救下了李誠敬,還和自己鬥法一場,肥料跑了不說,還浪費了老多法力。

這讓老柳火冒三丈,卻也知道女鬼在此先天風水陣中,煙消雲散只是早晚的事情,故而一鬼一妖只是點到即止,沒有變成生死之戰。

再後來,莫名反噬,著實嚇的老柳好些日子提心弔膽,道法被破事小,可是老柳可不覺得自己的道法是哪凡人能夠破解的,以為凡人背後另有根腳,自己這是壞了某位上仙的好事,生怕對方找上門來,將自己打殺。

自己一個草木精怪,想逃都逃不掉。

等了幾日,那個老柳以為的上仙沒有出現,反倒是那個凡人再次出現,一來到就喊打喊殺,老柳先是裝死,待李誠敬揭開符紙一腳,泄露符籙下恐怖的本源煞氣,老柳當時就恨不得當場自裁,省的被人挫骨揚灰,抽魂煉魄,那將比死還要難受。

但老柳可捨不得千年苦修,只能賣慘裝孫子,乞求對方把自己當個屁放了。

同時心中還在腹議,李誠敬這個扮豬吃老虎的,上次竟然偽裝成個凡人,故意與自己締結因果,這次對方出手,絕對不會有什麼業障加身。

果然,李誠敬沒有立刻殺自己,反而去找了女鬼,它一路小心跟隨,偷聽是不敢的,等到女鬼法術破開,才敢以恭候之姿偷聽。

結果發現,到最後,李誠敬竟然還要殺了自己,好在女鬼心善,為它說了句好話,老柳以損了大道根基為代價,奉上了自己的柳木芯這才得意苟活。

這些日子,不知道後悔了多久,至於當初李誠敬所說的大機緣,老柳當時憧憬一下也就罷了,想過之後,就不敢再有半分奢想。

誰能想到,今日天降神光,神性入體,竟然補全了自己的一直缺失的大道根基,讓自己一個折損大半道行的老柳從山野精怪,一步落在了大道之上,讓體內的青羊煞神之力徹底落袋為安,紮根體內。

從此,三山幽谷外少了一個千年柳木精,多了一個註定成為陽宅三煞神之一的青羊煞神,真正的步入了神道之路。

假以時日,老柳就真的敢大大方方的以本神自居。

這一切的造化,都是來自李誠敬的那個青羊煞神神位,老柳淚流滿面,大道路艱,屬實大不易。

相較於往日夜如白晝,聲色犬馬的秀水村,今天格外反常,就連那從來都不會關門的娼館今天都罕見的閉門歇業。

許多江湖浪蕩子與私商鏢師護士,也都接到了通知,老老實實地回到了客棧,兩耳不聞窗外事,蒙頭一蓋鼾聲連天。

查府外,就五十好手持刀掛弓站在府外,查良庸的臉色如火光搖曳一般,陰晴不定,時明時暗,臉上也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笑意。

這番大動作,自然引來了心生去意的邱茂珍注意。

不等查良庸說什麼鼓舞氣勢的話,邱茂珍就疾步從府中走出,看著查良庸喝問道:「查莊主,你這是要幹什麼?本仙師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不要干蠢事。」

查良慶眼中閃過不快,但是很快斂去。

而查良庸卻重新露出笑臉,拱手說道:「邱仙師,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邱茂珍狐疑地看著查良庸。

查良庸呵呵一笑,說道:「查某是接到探子密報,因為前幾日咱們收攏了那四個寨子,其他人似乎不怎麼安分,準備今夜對咱們動手,人已經到了半路上。他們自尋死路,查某可不會做那菩薩善事。若是明日仙師離去閉關,查某還真會坎坷一二,誰知道他們竟然會選擇今日夜裡動手。所以,還請仙師今夜不要安睡,恐怕到時候還需要仙師大展神威。」

邱茂珍本來並不相信,但是卻也沒聽出有什麼陰謀詭計,臉上陰冷的神色消失不見,展顏笑道:「哈哈,不過一群山野蟊賊,有本仙師在,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既然如此,本仙師還要準備閉關的東西,就先回去,有事你在遣人喚我。」

「恭送仙師!」

邱茂珍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深宅之中。

查良慶看邱茂珍已經沒了身影,低聲問道:「大哥,真要這麼做,這些山上的神仙手段詭譎通天,性情又古怪難測,萬一到時候他不管不問,那咱們豈不是自陷火海嗎?」

查良庸臉色冷冽,咬牙說道:「別聽那賊老道信口胡說,什麼沒有敵意,什麼觀道,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急匆匆逃跑。真把查某當做冤大頭,蠢貨不成。定然是這賊老道發現對方難纏,不願出手與之相鬥。今天老子就賭一把,讓他不想出手都不行。」

查良慶還是那句話,問道:「可是,他若是真不出手,咱們還能逼他不成。他若是一副軟,雙方都是山上的神仙,有著咱們不知道的規矩,那該如何是好?」

查良庸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咱們在軍中,哥哥我曾經聽將軍說過山上的一二事,知道山上的這群神仙,最注重麵皮,為了些許面子那當真是會將生死置之度外,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現在他們還能坐下談,但等到兵戎相見,對方打上門來,那就相當於上門打了賊老道的臉面,想不打都不行。」

說著,查良庸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後,定會惡了那賊老道,可是他若在,咱們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他不在,對方的那些神仙手段咱們怎麼抵抗。你忘記了那日的那條火蛇,豈是凡人能夠抗衡的?」

查良慶點頭,看了一眼戰列整齊的五十個好手,心如滴血,這可是他們在此立身的根本,就這麼丟出大半,此事之後,又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光陰才能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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