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屍四肢蜷縮,好似一隻煮熟的大蝦,從殘留的外衣,還能看出這是大慶朝廷的差服。

也就是說,這個人乃是於三浪,而他背上的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圍攏而來的人中,有一人蹲下,好像不死心一般,再次查驗屍體,最後站起身嘆了口氣,雙手合十,叫了聲佛號。

「無量彌勒教主。」

然後看向那個龍虎天師道人,面向他,身體擺動間,掀起的蓑衣,可以看見下面一襲月白的袈裟。

「張道友,此人看來是於三浪。」

龍虎天師道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這個態度頓時就讓這和尚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他嚴肅說道:「張道友,於三浪雖然與屍鬼為伍,但到底他還是朝廷的人,你這般隨意打殺了,咱麼可如何向朝廷交代。」

聽見和尚這麼說,頓時引起其他人的議論紛紛。

但是大多可以看出,這些人毫不在意,只是礙於和尚的身份而不敢肆意取消。

那龍虎天師道人冷哼一聲,說道:「神樂法師大可將這件事上報朝廷,一切有我張明堂一力擔之。這於三浪凡人不了解,你我同為玄門正修,豈能不知,此人早已被屍骨食掉了魂魄,早已經成了行屍走肉,今日就算沒有死在我張明堂手中,他一但離開屍鬼,要不了幾天也要死掉,神仙也就不回來。」

名叫神樂的和尚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張道友也知這於三浪乃是身不由己,又何必打殺了。龍虎山乃是道教祖庭,符籙源頭,神通道法享譽天下,貧僧可以理解,可是朝廷的人可不認為張道友只能施展雷法誅鬼,這不是平白惡了朝廷。」

「囉囉嗦嗦,老道我最討厭你們佛門這一點,一點都不爽利。」

「術高莫用,張道長貧僧師兄也是好意。要知道,凡人朝廷一向不喜我們玄門修行者,你我行走在外,一言一行皆代表我們各自門派,張道長如此行事放浪,不僅僅是在給自己招禍,也是再給你們龍虎山招禍。」似乎是看不得自家師兄被這龍虎山天師欺負,一個稍顯年輕的和尚走了出來,口中所說之話,卻就不怎麼客氣了。

張明堂眼睛一瞪,不等他發作,神樂和尚就已經出聲呵斥:「住口,出家人忌嗔念,神燈,你犯戒了!」

「無量彌勒教主,師兄教訓的是,師弟知錯了!」

說完,那年輕和尚就後退一步,兩人一唱一和,完全不給張明堂發作的機會。

這一群人,赫然就是被朝廷召集過來,追查殺害河源縣縣令的殭屍的玄門修行者。

其中以龍虎山天師道人張明堂,佛門小聖地無相寺的神樂,神燈師兄弟,以及一些中小門派的弟子。

朝廷命官被殭屍所害,別說大慶朝廷,就是放眼燕,齊兩國,也是罕見之事。

朝廷衙門之所,陽氣沖天,又有天命庇佑,等閒鬼物根本靠近不了衙門。

故而朝廷相當重視,文書傳遍河源縣方圓數百里的所有城鎮,由當地招官召集各地玄門正修。

應召而來足有數十人,只是當他們施展道術一路追索,卻發現陰氣卻兵分兩路,無奈雙方分兵兩路。

好不容易,被張明堂抓住兇手馬腳,但看到對方是屍鬼,而非殭屍,他們就知道自己追錯了人。

不過屍鬼之流,本就是妖邪之屬,既然看見,自然不能放過,可沒有想到,他們發現了河源縣失蹤的一個官差,於三浪。

他竟然和屍鬼混在了一起。

更是被對方抹除了魂魄,變成行屍走肉。

張明堂氣咻咻地看著兩個和尚,自古佛道就相看兩厭,而脾氣火爆的龍虎山天師更不會掩飾自己的喜好,連裝個樣子都欠奉。

看到兩人夾槍帶棒的揶揄自己,張明堂冷笑道:「佛門自稱擅降妖除魔,既然如此,你們方才為何不動用佛法鎮壓。既然吝嗇你們那點法力不願出手,就不要在事後與貧道扯犢子。看不慣老道,咱們就大路朝邊,各走一邊。」

張明堂說的快意,周圍看熱鬧的中小門派的弟子卻不敢如此託大,只能心中暗自樂呵。

這種爭執可是不多見的,若是那兩個和尚識不得眼色,恐怕還會來上一場小型的佛道之爭。

就在兩個和尚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天光大作,一道絢爛的銀白色光芒照亮了世界,而後「轟隆」一聲巨響,儼然是一道雷霆劈落。

眾人一愣神,而後慌忙散開。

原來那一道雷霆,正好打在旁邊的千年老槐之上,竟然一道落雷就將這千年古木劈成了兩半,竟然直接從中間劈開。

眾人面面相去,張明堂看了一眼,驚訝道:「這古木樹幹中空枯朽,儼然是活不久了,即便沒有這落淚,過上十天半個月,也要枯萎凋零。」

神樂心中一動,用手在眼前一摸,就見他的一雙黑瞳閃過一道金光。

神樂看向槐木,驚呼道:「這槐木元氣盡失,樹中汁液乾涸,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其他人聞言,也立刻施展各自秘術道法開了靈視,發現果然如神樂和尚所言。

張明堂皺眉說道:「這是天道示警,難道我們剛才圍殺的東西,並不是普通的屍鬼?」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煞屍?普通屍鬼殭屍之流,可從沒聽說他們會吸食草木元氣汁液啊!」也不知道誰在人群中說了這麼一句話。

頓時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煞屍想要形成,困難重重,那是這般容易就被他們撞見,那可是百年都難得一見的鬼玩意。

神樂看向張明堂說道:「你我之間的嫌隙可放在以後再說,如今天道示警,我們還是先將那不知是屍鬼,還是煞屍妖邪鎮壓誅滅再說,如何?」

張明堂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可以。若是普通屍鬼倒也罷了,可能只是他先天玄法就是擅於遁術,可若是煞屍就遭了。如今天降大雨,煞屍號令元氣,可將此方雨天化作小天地,若是潛入水脈之中,我等想要追索,那就難了。罷了,不管如何,不能放任他不管,我等快快追過去,不能讓他逃了。」

說著,一群人看見張明堂取出一張符紙,符紙漂浮在半空,竟然在雨中燃燒,向著一個方向飄去,眾人趕忙在後面跟隨。

此時,平安縣外的小河中,一個透明的人形水柱升起,漸漸化作實體,竟然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人。

只見他掀開遮面的頭髮,露出一張皮膚若樹皮的青色面孔,他雙目中猶自還殘留著恐懼,想到那一道雷法,當真嚇破了他的膽,身子一哆嗦,趕忙鑽入水中消失不見。

而如果李誠敬看到他的臉,定然就會認出,此人正是已經被誠燾殺掉,變成煞屍的宗震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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