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老式軍人(下)

離開旅團部的奧柯爾向兩個手下說道:「看到沒有,人家身分絕對不一般,以後少跟他照面。還有,傳令下去,讓族人見到他尊敬點。」

「是,大人。屬下以為大人可以靠近他,看他背景如此強大,大人也可乘勢而上。」列文提議道。

「嗯,這種培養感情的事是要文火慢燉的,急不來。

「先給我收集他的情報,我要知道他喜歡什麼,厭惡什麼,性格是怎麼樣,把他生活瑣碎的事都給我打聽來。」奧柯爾說道。

「是!」安達兩人立刻領命。這種事他們沒少干,甚至還專門組建了情報部門,所以並不以為有多難。

旅團部內院,旅團長喝口茶後,拍拍額頭說道:「我們還是把康斯的身分往低了占計,師團長省府長顯然都清楚康斯的身分,看來我們的級別不夠啊。」

參謀長問道:「師團長和我們不同一個主子,你說康斯會不會是他們那一派的?」

「不是一派的。如果是他們那一派的,值得他們親自前來,地位肯定比他們高,說起話來也肯定是卑微巴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賣好拉攏,你沒看他們拍胸膛表示可以幫任何事啊。」旅團長搖頭說道。

「那還要讓他去招惹那老鬼的麻煩嗎?如果他身分特殊的話,那老鬼惹怒他,甚至會連累到我們呢。」後勤長說道。

「我覺得我們該命令手下禁止挑撥老鬼,這樣就算老鬼要找死,也不關我們的事。」憲兵長提議道。

「嗯,確實如此,命令第五聯隊的人暫停小動作,等上面傳來他的情報後,我們再作決定。

「沒得到情報前,只要康斯不找我們,我們就當他不存在。」旅團長說道,這話立刻得到大家的認同。

回到酒店的康斯,忍不住疑惑,對相文說道:「這師團長和省府長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認識我?」

相文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耶,按說大人這一年都在領地和飛渡半島,根本沒有去哪裡,他們怎麼會認識大人呢?難道他們有走私船在清月城做買賣?但也應該不知道大人的存在啊!」

威傑急匆匆的拿著一張紙條跑進來說道:「大人,剛傳來的消息。」

「嗯?」康斯拿過字條一看,苦澀的搖搖頭,把字條遞給了焦急的相文,然後才問道:「怎麼現在才發現?」

威傑苦笑道:「沒辦法啊,大人,對方寫了信就用飛鴿寄出,我們除了知道寄了封信外,根本不知道寄給誰,裡面寫了什麼,沒有和他們翻臉根本不可能攔截信鴿的。這消息還是前些天聽到他們之間閒談才知道的。」

此刻看完字條的相文已經跳腳了:「沒想到彼庫德這傢伙,居然把大人控制定私管道的事說出去!真是該死!這種事怎麼能說出去?難道他們不怕被砍頭嗎?」

威傑無奈的說道:「根據彼庫德和凱爾特的閒談獲知,海泉省和海濱省這兩個省的軍政頭目,都是一個主子的。

「只是他們無法完全控制所有手下,因為他們的手下也是各有主子的。對這些手下,除了弄點小鞋給他們穿外,根本無法剝奪他們的權利和職務。」

「好端端的,彼庫德怎麼會告訴這邊的軍政首腦?就算同一個主子,也應該有上下之別啊,難道他就這麼大方?」相文問道。

威傑拍腿說道:「哎,聽彼庫德說起,才知道他們這些貧困地區的軍政首腦,在他們組織裡面只是奶牛的角色,沒什麼地位的。

「看到彼庫德這邊日子過得滋潤,海濱省就過來求助,而彼庫德本著同是天涯淪落人,同時也是為了拉關係,增強勢力自保,就把大人這條財路說了出去。

「如果不是大人已經上路往這裡來了,恐怕彼庫德還會拉著他們,找上門來呢。」

相文擔憂的說:「這樣會不會越傳越廣,最後鬧得全帝國都知道啊?甚至飛渡半島的事都有可能曝光呢。」

威傑立刻打包票:「不會,他們不會這麼傻,彼庫德不是沒有把清月城的事說出去嗎?這麼巨大的利潤,誰會願意多一個人分啊。

「而且我敢斷定,同一個主子的省級軍政首腦,在這裡就這兩個省分,如果再多幾個的話,他們主子可以直接造反了。」

對這些事,康斯只能嘆口氣:「唉,帝國派系眾多啊。」

深夜,省府長和師團長的親信代表,偷偷的找上門來。對這,康斯等人早就有了預感,剛才師團長省府長親自在外人面前表示親熱,是給自己作勢,也是賣好的意思,當然會來要求利益了。

既然知道對方的想法,而且自己根本不能拒絕,很快就定下一個和彼庫德一樣的秘密口頭合約,讓可以參加走私的親信代表歡喜的回去了。

第二天,康斯去旅團部拿到證明,敏感的發現旅團長雖然依舊熱情,但卻少了份親熱。

不過康斯也沒在意這些,在他看來,旅團長和師團長不是一個派系的,看到師團長對自己熱情,旅團長肯定有顧慮,只不過在沒搞清楚自己身分前,想保持友好態度而已。

如果知道自己就是個少校,恐怕已經給自己冷麵孔看了。

而康斯剛離開旅團部大門,準備帶人出城上任的時候,就看到奧柯爾帶著三十來個騎兵親衛在門口等著。

一見康斯,奧柯爾立刻熱情地說道:「康斯,知道你今天要去上任,而我也剛好要回部隊,一起走如何?」

知道對方和自己同一個部隊,而且同一職務,康斯沒可能拒絕,所以點點頭同意了。

看到康斯的親衛,奧柯爾眼中流露出羨慕震驚的神色,不過他只是稱讚了一下康斯親衛的精悍和戰馬的優秀,並沒有詢問這些親衛哪裡招募的。

康斯顯然也對奧柯爾的親衛很注意,雖然奧柯爾的親衛只有三十來人,而且裝備不怎麼樣,但神色氣勢顯然高於地方部隊,甚至不輸於正規部隊。

看來奧柯爾也是個練兵能手,只是這樣的人,怎麼也跟自己一樣是個參謀呢?

一路上大家都是閒話風情,並沒有探究對方的情況。而因晚上需要野外紮營,在曠野捕殺食物的行動,也讓雙方明白到對方親衛的能耐。

不過相比起來,康斯親衛還是勝了一籌,畢竟康斯的親衛是從數萬精悍士兵中挑選,絕對是身經百戰的精兵。

康斯發現奧柯爾雖然臉上滿是讚嘆,並在輸的時候連聲說自傀不如,但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那十分不服的神色,讓康斯明白奧柯爾是個事事要爭第一的人。

對此,康斯只是笑了笑,這也是個為虛名所累的人呢。

不過也就是只有康斯如此想而已,不說奧柯爾不服氣,他的親衛也不服氣。而康斯的親衛則是為了保持第一的名頭,所以每天紮營時就是雙方互相較量的時刻。

可能是因為人口基數和體質的原因,奧柯爾的親衛始終無法超越康斯親衛。發現自己手下士氣有些低落的奧柯爾,立刻禁止了這樣的比賽,後來的幾天就風平浪靜了。

當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分叉路口時,依然保持著陽光笑容的奧柯爾先是指著右邊的路口,對康斯說道:「往這邊走一天就到文津郡府了,第五聯隊就駐紮在那裡。」

然後又指著左邊說道:「這條路則前往水濱縣,如果不是需要十來天才能到汕頭鎮,我肯定請你去我那河灘村待上幾天。」

知道奧柯爾想從領地建設扳回一分的安達等人,立刻說道:「是啊,康斯大人有空一定得去看看,我家大人領地的風光可美了,一條大河環繞而過呢,黃昏的美景簡直就是迷人。」

「哦,你的軍官領就在這裡?那豈不是很方便?有空一定得去拜訪。」康斯笑道。

而威傑則亂瞟奧柯爾,因為按照慣例,軍官領不可能安排在軍官任職的地方,除非走關係。

「呵呵,相信找聯隊長報到了就沒問題,到時還能來得及去我的領地過年。」

奧柯爾雖然被威傑的眼神瞟得不舒服,他也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當沒一回事的笑道。

「哦,怎麼回事?不用當班的?」康斯奇怪的問。

奧柯爾苦笑道:「嘿,還不是我們聯隊長看不起我們這些參謀。在聯隊長眼中,只有親身上陣廝殺的才是好漢,像我們這樣躲在後方出謀獻策的參謀都是孬種。現在第五聯隊就我們兩個參謀,參謀長都被聯隊長氣得跑回省城申請調離。

「而我也在第五聯隊被孤立了,上次去旅團部就是準備走門路,轉職帶兵。」

康斯笑了笑,他當然聽得出這傢伙在趁機解釋,他一個地方駐軍少校怎麼會出現在省府。

雖然康斯也吃驚現在帝國軍里,怎麼還有輕視參謀的軍官存在,但也沒說什麼。

奧柯爾看到康斯如此,也就閉上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天後,越過一道山坡,就看到被山巒圍住的一塊數十平方公里的小平原,那片小平原已經見不到草色,而是鋪了一層薄薄的白雪,而在平原中央則聳立著一座不是很寬大的城池。

奧柯爾介紹道:「這就是文津郡府城了,長三公里,寬兩公里,高七米,城厚五米。人口也就五萬多,其中包括第五聯隊的三千來人。」

「一個郡府才五萬來人?而且這城也小了點吧?按理應該不會如此啊,郡府也是帝國直轄領呢。」威傑插嘴說道。

這幾天下來,奧柯爾也知道康斯話不多,大多都是他的親衛頭目好奇詢問的。一開始很不習慣,久了也就無所謂,所以奧柯爾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看看這裡的地形,這片小平原完全被山巒包圍了,能夠開發的農田就這塊平原地帶,而其他的獵戶又不可能住在城內,所以人口就這麼多。」

說到這,奧柯爾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興奮的說道:「而且從這往西南一百公里,就是山越族出身的山匪活躍的地方。」

「不是吧?地圖上的標註,是從文津郡算起往西南一千公里外,才是山越族盟國的邊界啊!」相文吃驚的說。

對美女的問話,奧柯爾顯得很樂意回答,他嘴角一笑,雪白的牙齒光亮一閃而過,笑容迷人的說道:「確實如此,就是山越族盟國也是承認那條國界線的,只是我們帝國是農耕民族,而這裡卻是山地民族的天下。

「這裡遍地是崇山峻岭,我們帝國子民根本不可能生活在山區內,被那些山匪霸占如此多的地方,也是無可奈何的。」

說到這,奧柯爾有點賣弄的說道:「這裡還算好的了,起碼有一百公里的預警範圍,像水濱縣,山匪和縣城就隔條河對峙著。我的領地雖然同在一縣,不過卻因地理位置恰到好處,反而根本沒有山匪出現。」

不過奧柯爾的迷人笑容顯然是給鬼看了,相文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正向自己展現魅力,反而是興奮的向康斯說道:「大人!這裡有山匪耶!消滅他們,我們豈不是可以獲得功勳?」

不甘失敗的奧柯爾搶先說道:「沒有可能消滅他們的,他們只要往深山老林一躲,我們根本追殺不了。要知道山林里有太多危險了,單單老林里的毒物猛獸,就足以成為山匪的庇護,更別說山匪那無聲無息的毒箭!

「如果這麼好解決的話,也不會讓他們滲透到如此靠近郡府的地方來,早把他們殺光了。」

相文雖然爭強好勝,但對遠處那無數大樹構成的一片片陰暗密集的山林,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自己本事再高,進入這不熟悉的地方追殺敵人,那簡直就是送死的事,所以相文不吭聲了。

就這時,文津城突然發出嗚嗚的號角聲,隨著號角的響起,城頭上立刻布滿了帝國士兵。看到這一刻前還安靜異常的城池,一下子殺氣騰騰,眾人都是一愣。

「看來發現我們了,不過他們沒有看到我們的軍服嗎?怎麼還擺出戰鬥的狀態?」康斯出聲問道。

「呵呵,這是聯隊長的習慣,一旦四周出現軍隊,不管是敵是友,立刻準備作戰。」奧柯爾笑道。

「哦,這麼說我們的聯隊長很警覺啊。」康斯說道。

「嗯,他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但卻也是老式軍人。」奧柯爾說道。

「怎麼說?」康斯疑惑了。

「就是只會進行兩軍對壘作戰的軍人。如果他真是現代軍人的話,就不會拒絕我們這些參謀,也不會對那些山匪毫無辦法了。知道嗎?他解決山匪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引下平原,然後衝鋒廝殺,附近的村子就被他這招弄得全廢棄了。」奧柯爾不屑的說。

聽到這話,康斯等人腦中都浮現一個古板剛硬、不知變通的軍人形象。

「好了,我們加快速度吧,如果等他派人前來偵查獲悉我們的身分,我們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奧柯爾說著,策馬抽鞭沖了下去。

康斯等人也懷著對這個直屬上司的好奇,快馬加鞭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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