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各懷鬼胎(下)

康斯在進入城外隊伍的時候,赫然發現手下看自己的目光除了以前的服從和尊敬外,更多了一股不知道意思的神情。

本來還察覺不到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但在看到比林特斯和他兩個兄弟那特別炙熱的眼神時,康斯明白了。

這是渴望的眼神,渴望成為貴族的眼神。

自己現在擁有子爵爵位,領地更是除伯爵大人外就是自己最大,完全可以冊封一批騎士勳爵,甚至冊封男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康斯明白不解決這個問題是不行的,因為所有人都有往上爬的念頭,普通小兵用敵軍頭顱換來田就會滿足了,可軍官們卻想要更進一層,獲得爵位的賞賜。

以前自己只是個勳爵,屬於最低貴族,就算擁有龐大的清香領作地盤,手下軍官也不會奢求爵位,可現在自己是子爵了,他們自然會開始追求了。

康斯忍不住開始考慮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像現在貴族冊封一樣隨便劃拉一塊地皮賞賜給手下,然後自己除了一個大義名分外,完全失去了對手下的控制力?

這樣冊封出來的手下,估計沒多久就會對自己陽奉陰違,一旦自己勢弱,那麼就絕對會尋求取代自己的機會,再忠誠的手下都會如此轉變,因為上司沒有有效的控制手段啊。

效忠不效忠,背叛不背叛自己倒無所謂,但拖自己後腿就不行了,看來得想個子。

在隊伍行走一天,晚上紮營安頓的時候,康斯拒絕了商團的晚餐邀請,而是把隊伍的百夫長以上的軍官全部召集進來。

衛隊軍官十人,賀利、凱利等五名傭兵都轉行當軍官了傭兵軍官一人,從最早投效的傭兵中提拔的役夫軍官五人,比林特斯和他兩個兄弟都是役夫軍官再加上甲一、甲零和康斯,共十九人擠在一個小帳篷內,顯得非常的擁擠。

但除了康斯、甲一、甲零三人外,其他十六人全然沒有在意這些,個個抬頭挺胸表現出最標準的軍姿。

因為他們清楚自己是康斯軍中最早一批的中級軍官,其實扣除甲一這個唯一的高級軍官不算,他們才是真正的高級軍官。

所以他們很清楚的知道,成為貴族並不是夢想,只要服從命令,建立勛,再在領主面前表現自己,那麼貴族爵位幾乎唾手可得。

康斯掃視了眾人一眼,笑了笑:「相信你們也知道我這個領主擁有的領地有多麼廣闊。」

不怪康斯用廣闊來形容,清香勳爵領有四萬平方公里,葵拉子爵領有五萬多平方公里,而林雪男爵領記錄的資料顯示,雖然才一萬多平方公里,但是別忘了,林雪男爵領可是毗鄰沒有主人的曼特斯森林。

那可是超過了五十萬平方公里的超級大森林啊,只要夠厲害,把這森林占領了都沒問題。

軍官們立刻點頭不已,等聽到康斯一句:「所以這麼遼闊的領地不可能只有我一個貴族來統治的。」

這話後,所有的軍官都雙眼發光,臉色通紅,腰杆挺得更直,胸口挺得更高,擺出一副絕對標準、無挑剔的軍姿。賀利等人不用說了,比林特斯要不是強咬著牙根,恐怕已經蹦跳起來了。

「但是」

康斯這個轉折,差點讓這些軍官一口氣憋不過去,但他們也只能豎起耳朵聆聽著康斯後面的話語:「我不可能遵照現在的貴族制度,因為我不想由我冊封的貴族,變得像現在封君不像封君封臣不像封臣的樣子。」

康斯一抬手制止軍官們想要開口的意圖,繼續說道:「你們不用發表看,因為制度的缺陷並不是語言就能修補的,只有修正制度,才能避免這個問題。」

軍官們能說什麼呢?要求康斯保持現有的貴族制度?這話一出就有想要獨立的企圖,絕對會被趕到邊緣地帶,再也別想獲得提升了。

而且仔細想想,自己也沒有想要背叛的意圖,只想獲得貴族爵位而已,如果領主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方,那自己貴族的權勢削弱一點也不是不行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大家都等待著康斯的賞賜,康斯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受領者哪裡敢唧唧歪歪?

「所以,我給我冊封的貴族定下新的規矩。」康斯伸出一根手指:「首先騎士稱號特屬於軍方系統,勳爵稱號特屬於文官系統。」

「而騎士和勳爵又分為初中高三級,初級實封一百畝土地,准許擁有兩名佩刀侍從;中級實封五百畝土地,准許擁有五名佩刀侍從,可任命一名伍長,伍長可佩皮甲;高級實封一千畝,准許擁有十名佩刀侍從,可任命什長和伍長各一人,什長可佩鎧甲。」

「以上侍從全都擁有軍職並且必須報備領主府,領取告身腰牌後,可在領地內自由行走。當然,這些佩刀侍從得他們的主人自行養活。」

聽到這話,軍官們先是一愣,接著全都滿臉憧憬神色,一副幻想著未來美好日子的表情,其實心裡一片苦澀。

領主大人居然把低階貴族又細分了三等,最低級的居然才一百畝的土地!這可把一旦成為騎士,最低都有幾百畝土地的習俗給打破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領主大人用侍從名額把低階貴族的私兵取消了。

想想那個晉特騎士,擁有一千畝土地,可他擁有多少私人武裝?足有五六百人啊!而自己這邊同樣擁有一千畝土地的高級騎士呢?只能擁有十名佩刀侍從!

天吶!這可是連一級傭兵團都不如啊!

一想到傭兵團,軍官們開始思量自己要不要組建一個傭兵團來增加武力,不過康斯接下來的話打破了他們的夢想。

「貴族可以擁有傭兵團,但必須在領主府登記,沒有登記,又無表明所屬的傭兵團,直接當成盜賊團剿滅!貴族實封的土地完全免稅,可以自行開發荒地,但開發的荒地必須向領主府繳納一成收入,貴族下面的佃農租金不得超過一成。」康斯好整以暇的說道。

得,武力被限制,經濟被限制,雖然沒有要求協同作戰,但想想手中才十名武裝,自己想要協同都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根本就別想翻出什麼大浪了。

雖然領主大人只說了騎士勳爵的規矩,但看這樣子,誰都知道以後的男爵以上的真正貴族也是會被限制得死死的。

軍官們明白到康斯嚴格控制封臣的決心,雖然不樂意,但能抗議嗎?一抗議就表示你有不臣之心,殺你沒商量,真到那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敢冒出來求情。

因為眼前這個領主大人可不是靠封臣起家的,他完全是白手起家之人。

這樣依靠自己能力獨立崛起的人物,麾下根本沒有能夠和他抗衡的人。

大權獨攬的領主大人,當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你想要抗議?那別想從他這獲得貴族身份了,再羅嗦幾句,那直接當成叛逆砍掉都不是問題,後面虎視耽耽等待著的替補多不勝數呢。

「嗯,我說的這些,你們回去後跟手下傳達一下,回去清香鎮後我準備冊封一批新貴,看看下面的人有什麼反應。」

康斯說著擺擺手讓軍官們退下了。

軍官們完全就是一副強壓驚喜的表情行禮退下,心中卻暗自嘀咕,大人啊,如果您把後面兩句話調換一下,肯定會有很多人反對,但按您這個順序表達的話,誰又敢反對呢?

因為你的意思就是:誰反對,誰就別想成為新貴了!既然這樣,誰敢找不自在啊。

甲一向康斯說道:「主上,他們的表情很虛偽。」

康斯笑道:「呵呵,如果這支軍隊不是我一手組建的,恐怕他們早就當場跳起來反對了,說不得還會帶領士兵直接把我滅了呢。」

「他們敢?嘿嘿,屬下以為給他們三個膽子也不敢這樣做的,因為下面的兵丁絕對不會服從他們的命令。」

甲一冷笑道。他可是清楚自己主上一番舉動下來在基層擁有的威望是多麼的巨大,估計那些軍官才剛表露個意思,就會被手下砍掉腦袋送上來邀了。

「呵呵,這就是白手起家的好處了,是了,回去後我會冊封你和甲二為初級男爵,實封十平方公里,佩刀侍從五十名,可任命五十長一名,什長四名,伍長五名,可配弓弩一張,鎧甲十件,皮甲四十件,戰馬十匹。」

看到甲一想要拒絕,忙擺手說道:「好了,不要拒絕,你們是榜樣也是規矩。」

甲一當然明白這是給後來者制定規矩,而且自己沒有貴族身份以後還真是難以指揮那些擁有騎士身份的軍官呢,想到自己這點東西也不會動搖主上的統治,所以甲一就道謝認領了。

康斯再看到一直不吭聲的甲零,不由得打趣道:「甲零,你要不要也冊封你為貴族?」

見到甲零猛地點頭說要,康斯和甲一互相張望一下,不由一陣苦笑,這傢伙怎麼管理領地呢?

不過康斯也照樣答應冊封甲零為初級男爵,雖然甲零腦袋有點不靈活,但還是一視同仁好了,免得甲零腦袋有天突然變靈活了會有意見。

在康斯開創雪國貴族新制度的時候,哈爾子爵城堡,還是那間密謀的房間內,哈爾少爺有點慌張的說道:「我們不能等下去了!應該趁康斯還沒有回來的時候造成既定事實!」

奧特翰等陰謀參與者紛紛臉色凝重的點著頭。

他們可是被新傳來的消息嚇壞了,康斯居然憑藉九百人就滅掉了五千人的雪狼幫!

不管這事是否真實,但既然大家能傳出這樣荒謬的言論來,肯定有一定道理的,那就是康斯軍的武力非常強悍。

而自己這些人居然想要把這樣武力強悍的貨色一網打盡?那真是嫌自己命長啊!所以免得夜長夢多,他們非常認可提前行事的提議。

此刻的哈爾子爵正在自己書房撫摩著一面破舊的旗幟,這旗幟看起來有好長一段年景了,不但看起來極度骯髒,而且上面還到處是坑坑洞洞的破爛痕跡。不過總體看來,很像是經歷無數次戰鬥後保留下來的樣子。

這些都不怪異,怪異的是這面旗幟的圖案是現在世人非常熟悉的,跟康斯的紅底白蔓黑玫瑰差不多,之所以差不多是因為顏色不同,紫黑色的底色,灰色的白蔓,黑灰色的黑玫瑰。

不過如果把這旗幟翻新的話,那絕對和康斯旗幟一模一樣。

摸著旗幟的哈爾子爵不知道想到什麼,微微一笑:「不愧是尊貴血脈,居然短短時間內就站到這麼高的位置,如果讓他繼續發展下去的話,重現往日榮光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喃喃自語一番隨即又皺眉嘀咕:「只是如此張揚可不是什麼好事,雪國這麼大總有人清楚地,要是被人曝光了底細,那可」

子爵話才說到這,房門就突然砰的一聲被人踢開。

哈爾子爵扭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兒子帶著奧特翰幾個騎士走了進來,哈爾子爵才剛皺起眉頭,立刻發現自己那兩個全身鎧甲的貼身護衛居然面向門外的守住了門口。

哈爾子爵心頭一抖,忍不住衝著兒子怒罵道:「你想幹什麼?想要犯上弒父嗎?」

被哈爾子爵憤怒表情嚇了一跳的哈爾少爺,剛下意識的退縮了一下,但立刻看到哈爾子爵手中的那面旗幟,被這個圖案一刺激,哈爾少爺立刻怒吼一聲:「你都沒把我當成繼承人,那我也不把你當成父親了!」

說著就一劍刺進了哈爾子爵的胸膛,並且不管不顧的扯下那面旗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幾腳,一臉猙獰的轉身命令道:「把這私生子的旗幟給我燒了!」

奧特翰等人立刻恭敬的說道:「遵命子爵大人。」

說著就把那破舊旗幟扔進火爐。

而已經癱在地上只剩半口氣的哈爾子爵,這才明白自己兒子為什麼要殺自己,他有氣無力地喃喃道:「天吶,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難道這就是我們這些遺臣的命運?我不甘心啊,才剛看見曙光」

哈爾子爵嘀咕到這,腦袋一歪,掛了。

已經恢復平靜的哈爾少爺,默默地看了哈爾子爵的屍體,良久才嘆口氣,抽出那把長劍,有點疲倦的對奧特翰等人說道:「立刻向外傳達先父的死訊,邀請周邊貴族前來悼念以及參加子爵的繼位儀式。」

說著擺擺手:「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

「是,請子爵大人放心,臣等會打理妥當的。您儘管安心休息。」

奧特翰等人恭敬的領命。當哈爾少爺離開後,奧特翰等人互相張望了一下,臉上都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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