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謎障?」

陳曉很不解:「我突破什麼謎障呀,聽不懂你在嗶嗶——你在說什麼。」

曲老闆問道:「我能看看你的右手嗎?」

「看我右手?」

陳曉低頭,伸出了右手:「我右手有什麼好看的?」

「曲老闆,你還會看相啊?」

李南方明白了,笑著問道。

「從書上學的,業餘水平而已,博人哈哈一笑而已,說錯了也別當真。」

曲老闆諂媚的笑了下,接住陳曉的右手,低頭看了片刻,又看著她的臉,眉頭皺著,嘴裡還念念有詞的:「奇怪啊,昨天你來找我時,還是一塊不可雕的朽木。這才過了短短一天,怎麼就突破謎障,成為一塊璞玉了呢?」

如果是放在被李南方沒教訓之前,曲老闆敢這樣說,陳曉肯定會張嘴就罵,你特麼的說誰是朽木呢?我看你才是朽木,連棺材瓤子都做不了,草!

但現在,陳曉卻瞪大一雙無知的眼睛,嘴唇不住的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人的思想,有沒有改變,她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又聽李南方說陳大力為了自己,竟然去當殺手,陳曉立即深刻認識到,她以前鬼混的日子,有多麼的不齒,豬狗不如——

一個男人無論遭遇任何重大挫折,要想改變自己,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但女人卻不用那樣囉嗦,只因她們本來就生性善變,所以陳曉能在瞬間醒悟過來,也很正常。

只是她可沒想到,曲老闆竟然能從她的面相、手相上,看出她的質的改變。

不但她驚訝,就連李南方也來興趣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曲老闆閉上了眼睛,右手牽著陳曉的右手,左手五指飛快掐算著,十足的神棍模樣,嘴裡嘟囔了些什麼,唯有他自己清楚。

這老神棍是不是要糊弄我們給錢啊?

陳曉看向李南方,用目光問道。

不知道,無論他說什麼,咱們都不給錢就是了。

李南方搖了搖頭,張嘴無聲的回答,覺得很好玩。

足足三分鐘,有細汗從曲老闆額頭冒出來時,他才緩緩睜開眼,看著陳曉緩緩說道:「姑娘,就在一炷香前,你曾經摸過酆都城的門環,差一點就進去了。」

「酆都城?」

陳曉茫然問道:「什麼酆都城,我怎麼沒看到?」

李南方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酆都城,就是陰曹地府,也就是老百姓經常說的鬼門關。」

雙膝一軟,陳曉向地上癱去,幸虧李南方及時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現代年輕人,有幾個相信那些玄門學說的?

所謂的看相算命等,都是因為那些神棍擅於察言觀色,能讀懂人在想什麼罷了。

陳曉就不信,哪怕曲老闆看出她忽然突破了謎障,還不是因為她在浪子回頭後,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變?

瞎子,也能感覺到她這種變化的。

可是,曲老闆怎麼知道,就在一炷香前,她曾經去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一炷香前,她就差點被李南方憋死,能清晰感覺出自己即將死亡了,那片現在想起來還心悸不已的黑暗,就是傳說中的酆都城嗎?

曲老闆還在說話:「姑娘,我必須祝福你,能有機會去酆都城前走一遭,才能突破謎障,找到了你自己。更要提前恭喜你,以後你將貴不可言,壽限高達九十八歲,有兩個兒子,四個孫子孫女陪伴,無疾而終——」

陳曉笑了,傻呵呵的嬌憨樣子。

誰不喜歡聽人這樣奉承自己啊,多子多壽,貴不可言,尤其這個人能看出陳曉,剛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來。

「那,曲老闆,你再說說,等我長大後,我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你想嫁給誰,你就能嫁給誰。」

曲老闆的這句結束語,說的陳曉十萬八千根汗毛孔,都霍地張開了,幸福嗷嗷叫著向外竄,伸手就從李南方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往他手裡塞。

就算是騙錢的,姑娘也認了!

李南方很鬱悶,你認了就認了吧,幹嘛要掏我的錢,來感謝人家?

「多謝姑娘,我說我不會收錢的,給人看相,只是業餘愛好。」

曲老闆說著,把錢還了回去:「如果姑娘你聽的還受用,那麼以後想宴請高朋時,來我這小店照顧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一定會來的,一定會!」

姑娘掙分錢也不怎麼容易,既然曲老闆推辭,再強求他收下,那就有些有些矯情婊的嫌疑了,順手把那疊鈔票裝進自己口袋,拉過李南方:「曲老闆,麻煩你給我大叔看看。如果這次還能看準了,回去後我自費給你印刷小廣告,滿世界的撒。」

「我沒興趣——陳曉,那是我的錢。」

李南方擺了擺手,提醒陳曉。

「什麼錢呀?」

陳曉茫然道:「人家曲老闆不收錢的。看看嘛,反正時間也不晚,就讓那群婊砸等著唄——對不起,罪過罪過,我又說髒話了。」

「我不看相的,從來都不看,也不信。」

瞪了陳曉一眼,對曲老闆笑了下,拉起她的手就走。

李南方沒撒謊,他確實不信看相,也從來沒看過相。

這輩子,都不許找人看相,更不許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任何人!

這是老頭擰著李南方的耳朵,千叮嚀萬囑咐的,卻不告訴他是為什麼。

一般來說,老頭越不許李南方做的事,他做的越是興致勃勃——但唯有這件事,他是絕不會越雷池一步的,只因在老頭說這番話時,雙眼裡帶著深深的恐懼。

就是恐懼,李南方不但看到了,還能感覺得到,就仿佛只要他違背了老頭的嚴令,地球就能轟的一聲爆炸了那樣。

「這位先生,你前段時間,遭受過萬龍毒吻!」

李南方拖著陳曉,都走出七八米了,曲老闆的話從背後傳來。

身子猛地一僵,李南方停步,慢慢轉身,看著曲老闆笑道:「厲害,你還真有幾把刷子。是,我是曾經被群蛇咬過。曲老闆,你還能看出什麼?」

曲老闆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聲音有些沙啞的說:「我還能看出,你、我、我——」

「怎麼了?」

陳曉搶先問道:「你看出我大叔什麼來了?」

「不對,不對,怎麼又變了呢?」

曲老闆神魂不舍的走過來,一雙老眼死死盯著李南方的臉,喃喃地說:「迷霧,迷霧——你的臉上,包圍著一層迷霧。迷霧,迷霧在不斷的變幻,一會兒是你,一會兒是別人。」

「什麼迷霧呀?」

陳曉抬手,在李南方臉上摸了一把:「多乾爽啊,哪有什麼迷霧。」

「紅光,火光,慘叫聲,龍吟聲——都在、都在迷霧中,黑色的迷霧。看不清,我看不清!」

曲老闆的身子,忽然哆嗦起來,一步向前,來抓李南方的左手,嘴裡急切的吼道:「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

看手相時,是要男左女右的,曲老闆看陳曉時是看右手,現在非要給李南方看,那麼自然是要看他左手了。

李南方抬手就把他甩到了一旁,神智有些不清的曲老闆,臉朝下重重磕在一塊石頭上,當場就吐出幾顆牙齒來,鼻血直流。

嚇得陳曉哎呀一聲尖叫,慌忙鬆開李南方,搶上前去把他攙扶起來,回頭埋怨道:「大叔,你幹嘛要動粗啊,好端端的,不給看就不看唄,有必要這樣啊?」

李南方還沒說什麼呢,滿臉血的曲老闆,就替他辯護了:「姑娘,我不要緊的,別怪這位先生,是我剛才冒昧了——遇到了相書上記載過的奇人異相,不自量力要給他看,幸虧他及時摔醒了我,要不然我會就此瘋魔掉的。」

陳曉抬手,捂住小嘴:「啊,有這樣嚴重?」

曲老闆沒有理睬他,爬起來走到李南方面前,恭恭敬敬給他深施一禮,嘴裡漏風的請求道:「先生,還請您告訴我,您的生辰八字。請您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太沉迷於此了——如果您說出來,這座價值上百萬的避暑山莊,就是您的了。」

「臥槽,你也太沉迷其間了吧?為了給人看相,把家產都捨得送人!」

被嚇到的陳曉,脫口說出了一句髒話。

「我今年二十七歲,冬月初八早上六點,那天大霧瀰漫。」

李南方冷冷盯著曲老闆,片刻後才說出這番話,轉身就走:「我的名字叫李南方,木子李,北雁飛南方的李南方。你現在可以去寫轉讓合同了,走時我要帶著。」

「大叔,你、你也太酷了吧?」

陳曉顧不得曲老闆了,連忙追了上去,帶著他走進了月亮門。

「冬月初八早上六點,十二時辰中的卯時,大霧瀰漫,現在是辛丑年——」

曲老闆沒有再追上去,嘴裡急切的嘟念著,跑到磕下牙齒的石頭前,蹲下來用手指蘸著鮮血,在地上飛快演算起來,什麼天干地支,陰陽五行之類的。

越演算,他的手指越來越慢,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這是小富即安之命,一目了然,怎麼會有黑霧藏身,龍騰嘯淵,數副面孔遮掩——他在騙我,肯定是在騙我。」

失魂落魄的站起來,曲老闆踉踉蹌蹌的走向他的住處,一個女服務生恰好從那邊走來,看到他這樣子後,大吃一驚,連忙詢問怎麼了。

「不要緊的,我只是不小心磕了下。很快就會好的,你去招待客人吧。」

曲老闆強笑了下時,忽然抬手捂住了心口,眉梢劇烈抖動著,低聲說道:「小翠,你先等等,在我門外等。等會兒,我有東西交給你,你替我交給皓月院的李先生。」

看老闆臉色難看,小翠不敢多問,唯有點頭,跟著來到他住所門前。

房門關上時,她好像隱隱聽到曲老闆在說:「我不該自不量力——大限已到了。希望,一切還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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