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此死了也好。
不是我不想對王上盡忠,而是她不給我機會。
看到楊逍猛地抬腳後,菩薩蠻就知道修羅道的大限已到,不但沒有閉上眼,反而就像差點被黑衣女子幹掉時,卻瞪大眼想看看自己是怎麼掛掉的賀蘭小新那樣,睜大了眼睛。
眼眸里,全是渴望的神色。
直至這一刻,她才知道活著,原來是那樣痛苦。
死亡,是那樣的讓人嚮往。
楊逍的右腳,電閃般落下!
就在鞋底已經碰到菩薩蠻飽滿的酥胸時,卻又嘎然而止。
那隻腳,就像根部深埋在地下,由生鐵鑄就的那樣,任何東西都無法撼動分毫。
換成普通人來保持這動作,最多不會超過三分鐘,就會受不了了,身子開始搖晃。
楊逍卻能做到,真像生鐵澆灌的那樣,紋絲不動。
她居高臨下,菩薩蠻抬起頭。
倆人四目相對,久久無語。
當東方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有隻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叫著從她們頭頂橫掠而過,去尋找早起被鳥兒吃的蟲子時,菩薩蠻才從這種莫名其妙的靜止中,清醒過來。
隨即,她就伸手猛地抱住楊逍的右腳,竭力往自己飽滿的胸膛上壓,嘴裡也嘶聲叫道:「你殺了我啊,你怎麼停住了?你殺了我啊!我、我真受夠這種生活了。」
楊逍依舊紋絲不動,任由她竭力拉扯。
「哈,哈哈!」
菩薩蠻忽然狂笑起來,瞪著楊逍的眼眸更大:「王上,你不殺我,不會是還想做著要利用我,來為你服務的美夢吧?」
「這不是夢。」
楊逍淡淡地說著,稍稍用力就把菩薩蠻蹬倒在了地上,後退一步說:「你既然是我的修羅道,那麼就該命中注定,生生世世為我服務下去。因此,我決定――原諒你們背叛我的罪行了。」
「原諒我們?」
菩薩蠻愣了下,艷媚的臉,因為忽然再次狂笑而扭曲起來:「哈,哈哈。偉大的王上,您以為我們稀罕您的原諒嗎?您真以為,我不知道背叛您,只有我死既可。可被您原諒後,天竺門上千人,就得世世代代給您做奴隸,哪怕被您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您也不會因此而感激我們,只會以為這是我們該做的嗎?」
楊逍冷冷地說:「你知道了,那又怎麼樣?這是你們的命。一入烈焰谷,終生為修羅。」
「我們的命,我們可以自己改變。」
菩薩蠻的笑聲,漸漸地收斂,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緩緩後退:「您不殺我,我自己就不會去死麼?」
說到這兒時,她猛地轉身,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撞向了旁邊一塊大石頭。
這塊大石頭,是老胡弄來當做「對月飲酒成三人」裝逼時所用。
重量足足有一噸左右。
粗燥的八棱形。
唯有被當做桌面的那一面,是很平整的。
每一個八棱形,在被人腦袋狠狠撞上去後,都能把人的顱骨直接撞開。
讓裡面白花花的腦漿飛濺而出,來個千朵萬朵桃花開。
為了天竺門上千門人,能夠繼續苟延殘喘下去,靜心等待軒轅王再也無法涉世的大好機會,菩薩蠻死志是無比的堅決。
真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氣。
可是,能及時阻止她自殺的楊逍,卻依舊到背著雙雙站在那兒,冷眼旁觀。
砰!
菩薩蠻狠狠地撞在了石桌的一個八稜角上。
千朵萬朵桃花開――的奇景,並沒有出現。
菩薩蠻只是翻著白眼,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額頭上,卻不曾連油皮也碰破一點。
唯有青紫了一片。
「怎麼會這樣?」
翻著白眼的菩薩蠻,慢慢地抬起了頭,看著巨石,伸出了手。
她要摸摸,這還是不是塊石頭。
如果真是塊石頭的話,為什麼卻撞不死呢?
那確實是塊石頭,入手粗糙,堅硬。
可是――就在菩薩蠻茫然想到這兒時,背後傳來楊逍淡淡地聲音:「你剛才所中的『螞蟻上樹』之毒還沒有完全消失,身上的力氣,只有原來的百分之一。最多,只能讓你做出自殺的動作。」
「多久,我才能恢復力氣?」
菩薩蠻艱難的回頭,看著楊逍問道。
「天亮之後吧,最遲。」
楊逍說著,轉身走向出山的小徑:「但你最好不要再尋死覓活的。因為如果你自殺了,我會拼著不管李南方,也會趕赴印度,把天竺門殺個雞犬不留。我,對軒轅神像發誓。」
菩薩蠻的嬌軀,猛地打了個冷顫。
楊逍停住了腳步,回頭對著她詭異的笑了下:「看樣子,你很清楚我對軒轅神像發誓時,所代表著什麼含義。」
軒轅王以軒轅神像的名義發誓,比讓她拋棄光復隋帝國的宏願,殺盡烈焰谷內所有人再自殺,還要更嚴厲,殘酷。
這也是歷代軒轅王,絕不會輕易以軒轅神像名義起誓的原因。
菩薩蠻既然是修羅道「變種」而來的道主,那麼她當然很清楚,楊逍當前所發的誓言,有多麼的重。
重到她無法承受。
甚至,都無法呼吸。
她的心,劇烈跳動著,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迫使她猛地張開嘴,嘶聲喊問:「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我們,我們已經為您效力太久,更因此忍辱負重上千年。為什麼――您,還不肯放過我們?」
「我說了,這是你們的命。」
楊逍微微一笑,輕聲說:「但我這個人呢,從來又是公正的。既然你非得改變你的命運,那我就大人大量,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
菩薩蠻精神大振,連忙追問:「什麼機會?您請說!」
「殺掉李南方。」
楊逍慢慢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
菩薩蠻愣住。
「我給你的機會,就是可以縱容你去殺掉李南方。」
楊逍笑了。
只是那笑容,看在菩薩蠻眼中,是那樣的陰險,促狹。
就像頑童在惡作劇。
相當的不真實。
看著銀白秀髮,隨著天光慢慢亮起來,而逐漸變成灰色的軒轅王,菩薩蠻握緊了拳頭:「這、這可是您說的。」
只要能殺掉李南方,那麼軒轅王生生世世,就再也無法恢復其晝男夜女之身。
無法讓李南方的鮮血,噴濺在軒轅身上。
那樣,無法恢復晝男夜女之身的楊逍,就永遠無法走進龍眼的最核心部位,找到她想找到的華夏國運龍脈,並按照她想要的意思去做,然後讓華夏開始兵荒馬亂,國民民不聊生。
從而,給她光復隋帝國,創造出最佳的機會。
更能力保她的命格,永遠都處在無論遭遇多大危險,都能逢凶化吉的模式上。
何愁大業不成――如果李南方能按照楊逍所想的那樣,只能在身體里黑龍長大後,被砍死在軒轅神像前的話。
所以,菩薩蠻才一萬個不相信,楊逍能放任她去幹掉李南方。
可楊逍偏偏這樣說了。
王上,應該還有條件,來制約我無法輕鬆李南方吧――當菩薩蠻猛地想到這兒時,就聽楊逍果然說道:「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菩薩蠻蹭地站了起來,急促的追問。
楊逍說的沒錯,隨著天光越來越亮,她的力氣也越來越大了。
這個被楊逍稱之為「螞蟻上樹」的毒藥,還真是奇怪。
包括它的名字。
不得不說,楊逍確實有才。
而且也超級浪漫。
要不然,也不會給這些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藥,能起如此有內涵的名字了。
什麼百日夫妻啊,紅粉佳人啊等等的。
現在又出來個螞蟻上樹。
當然了,楊逍在給這款親手研製出來的毒藥,起名字時可沒想到,所望的螞蟻上樹在現實中,還有另外一層和性有關的意思。
她就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名字與毒性發作時的症狀,相當的匹配罷了。
「哼哼,果然是個好死不如賴活著的賤人。」
看著雙眸中綻放出希望色彩的菩薩蠻,楊逍心中冷哼幾聲,才慢悠悠地說:「第一,只能是你親手殺李南方。第二,不能動用任何的兵器。包括木頭,石塊之類的。當然了,你可以用你的牙齒,你的指甲。」
可能是這麼久不喝水有些渴了,楊逍伸出鮮紅的舌尖,在上唇上飛快的撩了下。
就這個很平常的動作,卻讓身為女人的菩薩蠻,心中猛地一跳。
媚惑!
菩薩蠻想到了這個詞。
楊逍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說自己要說的:「我覺得,我為你刺殺李南方而增加的難度,應該不算太過分吧?畢竟你的牙齒,你手指甲上的劇毒,甚至你在那方面――都能殺人於無形。」
「我能!」
確定楊逍不是在開玩笑後,菩薩蠻信心暴增。
楊逍這是逼著她,和李南方進行近身格鬥,徒手幹掉他。
換做是別的女人,要想以這種方式,幹掉一旦遇到危險,黑龍就會啟動變成惡魔的李南方,很難。
但菩薩蠻卻覺得,這對她來說,不能說不算事,可也――真不算事。
正常人類世界中的第一高手胡滅唐,都差點著了她的道,更何況現在對女色沒多少抵抗力的李南方呢?
「那好。希望你能牢記這兩點。如果膽敢違背,我就會為李南方復仇,誓殺天竺門於雞犬不留。」
楊逍陰惻惻地說完這些話後,轉身快步離去。
眨眼間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了菩薩蠻的視線中。
菩薩蠻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已經有一抹紅色的東方,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喃喃說道:「李南方,我要去殺你了。你,準備好了嗎?」
李南方沒有任何的準備。
他哪兒知道,他從這一刻起,就已經被菩薩蠻給描上了?
當一抹朝霞剛從東方升起時,被專家,教授們折騰了一個晚上的李南方,才剛走出某專家門診辦公室。
滿臉的疲憊。
只想走到走廊盡頭的床前,好好吸一支煙,然後再隨便找個房間呼呼大睡一覺。
窗外早晨的空氣,真新鮮。
李南方閉上眼,深吸一口,剛要吐出來,就覺得有重物破空時發出的風聲,自窗外高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