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容:「話不能這麼說,坦克不也是烏龜的原理嗎,現在各個國家都有裝備。」

說著話常武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這些裝備怎麼運出去?總不能一個一個從井口往上爬吧,人可以,槍也可以,炮怎麼辦?再說了,如果是成規模的軍隊,不可能依*那麼樣一個井口通道來運輸。」

蕭正容:「我看那個井口只是入口,這裡面肯定還有能從裡面向外打開的出口。只有這樣才能達到奇兵突襲的效果。你注意到這裡的空氣了嗎,似乎不是那麼渾濁,這個地下設施恐怕還有通風口。」

兩人邊走邊說,突然蕭正容腰間一緊,原來繩索已經放到盡頭。按照約定他們倆應該回去了。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返回,由於沒想到這地下設施的規模這麼大,常武的照明燈只帶了一個電池盒,今天看樣子沒有辦法探清這地底的全貌了。就在兩人轉身向回走的時候,來時洞穴入口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排陰森森的人影,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擋住了去路。

兩人沒有想到這地下洞穴中竟然還埋伏著一群人,他們下來之前只考慮

到這洞中可能有什麼機關,沒想到什麼機關都沒有,卻有人。要知道

,這至少是六十年前封存的地穴,兩人心中同時閃念:「是人是鬼?」

黑沉沉的一群人排著整齊的隊列,常武舉起手中的燈光照過去,只見清一色土黃色的舊式軍服——竟然是六十年前的日本軍人裝束。燈光下看不清楚這些人的臉,只感覺那是一種鐵青的顏色,毫無半點生氣。蕭正容暗數了一下,有一百來號人,看編隊像是一個連。他雖然身懷絕技,但是面對這麼多人也不禁暗暗叫苦,只得硬著頭皮向前一步大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攔我們的路?」

蕭正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引起了一陣迴響,但是對面的人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他突然覺得這無聲無息中突然有一股殺氣撲面而來,趕緊喝道:「常武,退後!」蕭正容話音未落,只見有一條人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手裡舉著黑沉沉的戰刀,劈向他的面門。蕭正容提身形斜上前一步,避開刀峰,右手橫出一掌,直接劈到對方的頸動脈位置。若論一對一的身手,蕭正容可比對方高太多了,可是他沒有時間纏鬥,力求一擊制敵,否則這些人一擁而上恐怕無法對付。

你有在冬天將手毫無准備

的伸到冷水中的感覺嗎?是不是觸手一片陰冷,全身毛孔都隨之收縮?蕭正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出掌砍在對方的頸側,而對方並沒有像他意料中的那樣倒地不起失去知覺,他這一掌居然穿脖子滑了過去,感覺對方的身體不是完全的實質,而是一團陰森的流體。

蕭正容覺得手上傳來一陣寒氣,整個手臂都有麻木的感覺,趕緊運內功將這股寒氣逼了出去。而對方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什麼損傷,但是似乎也受到了傷害,蕭正容這一掌居然把他的飄飛出去,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不是人!這是什麼東西?」蕭正容心中立刻

有了這個疑問。然而沒有時間讓他去仔細思考,對面的人已經一擁而上沖了上來。

蕭正容護著常武后退,站在兩排高高的彈藥箱之間,硬生生的抵擋住這群人接連不斷的攻擊。他不能退到開闊地帶,因為那樣意味著被包圍,可是守著一條狹窄的通道身法又無法展開,躲不了全部的攻擊。奇怪的是,那些人手中的戰刀砍在他身上,並沒有皮開肉綻的,而是一股陰寒之氣直透肌骨,讓人全身麻木連呼吸也感到困難。而蕭正容的拳腳擊到對方,也像擊到一團粘稠的空氣中那樣全然不受力,只是對方也順著拳勢飄飛出去半天才能起身,動作也比先前慢了許多。看來雙方的攻擊都能造成傷害,只是看不見皮肉之傷而已。

站在蕭正容身後的常武見證了這場詭異的搏鬥。蕭正容一個人對著一群人,除了他的拳腳風聲之外,周圍沒有任何聲音,只有陰氣縱橫。蕭正容自幼跟著蕭老爺子習武,卻很少出手傷人,直到今天他才真正

體會到修練

內功的重要。他將內力運轉全身,頓時覺得壓力大減,陰寒之氣也不再那麼恐怖。可是這樣的格鬥讓他越斗越心驚。對方有那麼多人,而且這些人好像是殺不了的,也許自己強運內功可以衝出去,可是常武怎麼辦。看這種形勢他不可能帶著常武全身而退。

站在蕭正容身後的常武顯然也看清了這個局面,在後面低聲說道:「蕭正容,邊打邊退,把他們從通道那邊引出來,試試能不能兜著圈子繞過去。」

這一句話提醒了蕭正容,他們的目地只是想回去,而這些人堵在通道口肯定過不去。既然這些像鬼的東西追著自己來,只有利用大廳的地形邊打邊退,引著他們繞個圈子,好回到通道。他們所處的這個地下洞穴面積十分大,密密麻麻排列著各種軍火裝備,常武護著蕭正容在一堆堆軍火中邊打邊退,企圖將這些人引到大廳中。

然而他們向後退了沒多遠,身後是一片空地,面前的那些人突然停了下來,住手不再追擊。兩人正在詫異間,突然聽見身後有人說話的聲音:「你們兩個人很了不起,居然能進到這裡來。看來不是軍人就是警察,你們身上有一種剛陽的殺氣。」

回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又出現一個人。這個人的裝束和剛才那些人類似,看上去是個軍官,但他卻開口說話了。常武舉著燈照向他,覺得很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沉聲道:「你倒底是什麼人?」

對面的軍官的話音似乎從遠處傳來,卻陰森森的就在耳邊:「我是什麼人和你們沒有關係,既然你們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站在常武身後全身戒備的蕭正容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他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這壓力來自於常武的對面。這個軍官站在那裡沒有動作,卻散發出一種霸道的氣勢,這種氣勢別人也許不了解,可是蕭正容卻很熟悉,這是高手才有的氣勢。蕭正容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敵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算全力出手,恐怕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如果對方和剛才那些人一樣是沒有實質的鬼物,那就更加無法對付了。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不禁脫口問道:「桃木健雄?」

那軍官鐵青的臉色看不出表情,語氣中卻有一點驚訝:「你知道

我的名子?那麼你們不是無意進來的,就更不能放過你們了。」

蕭正容突然上前一步攔在常武身前,低聲道:「常武,這個鬼東西很厲害,我擋住他,你咬牙衝出去。」常武答道:「我不行,我在這裡替你擋一擋,只有你才能衝出去。」

軍官似乎聽見了他們的說話:「你們不要再幻想著能出去,在這裡,不可能有人是我的對手。」說著輕輕向前走了一步,兩人就覺得一股陰冷的壓力籠罩住全身。就在這緊要關頭,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歌聲。這歌聲蒼涼古樸,來自於通道的另一側。歌聲顯得飄乎遙遠,卻又清晰無比:

「古玉無光、沁殘恨,血濡回魂暗夜。

江山如舊、更蒼濁,寶刃匣中嗚咽。

鎖縛蒼龍,壯士悲歌,徒嘆青峰劍!

匹夫獨勇,風骨猶對狼煙。

民弱空幻國強,風雅無存,羞與先人面!

虛榮盛世自暗傷,胸襟誤成卑顏。

君子飄零,葬志迷金,污醉沉一片。

蒼生無語,恨可憐頭上天!」

常武與蕭正容不諳詩文,也沒有聽出這是一曲百字令《念奴嬌》,只是覺得此時此地傳來此歌聲顯得十分的怪異。這歌聲初起時很遠,語調慷慨悲壯,不知發自何人口中,然而上半闕唱完,下半闕聲調突然一變,顯得婉轉清揚,竟然是風君子的聲音!一曲歌聲完畢,歌者已提劍來到近前。

只見那人踏歌而來,一字一步,一步一劍,一劍一人,劍光閃過之處,通道中的衛兵似乎無從抵擋,化作一陣陣黑煙散去。此人歌聲不停,緩緩而行,在黑氣間如波開浪裂,所過之處攔路者灰飛煙滅。

蕭正容驚呆了,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什麼人有這種超然的氣勢,如此精妙而霸道的劍法!他與常武所攜帶的燈光現在隨著電池的消耗已經昏暗了許多,燈光下的來人身形赫然是風君子,手中提著那把天心劍。風君子本來在洞外守侯,此時出現倒也不令人意外

,可是兩人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手,而且手中這把劍如此神奇,剛才蕭正容拳腳無法消滅的那些怪物在劍下紛紛消失。

還是常武最先反應過來:「風君子,你怎麼下來了……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

風君子沒有看常武,而是越過兩人,來到桃木健雄的身前,他提著劍說道:「你們兩個趕緊離開這裡,現在就走。」

蕭正容這時才反應過來,開口問道:「風君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風君子沒有回頭,淡淡答道:「他們都是不散的陰魂,這裡是陰地,雖然你的功夫還不錯,卻也不是對手。趕緊走吧。」

常武:「我們走,你呢?你想怎麼辦?」

風君子:「不要管我,我還有事情要做。」

他們幾人說話的時候,對面的桃木健雄一直沒有作聲。自從風君子一出現,他就死死的盯住了他,見他走到面前,桃木健雄緩緩的抽出一把長刀,雙手持握,刀尖穩穩的指向風君子。風君子口中說話,身形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提劍與桃木健雄對峙。常武還要說話,卻被蕭正容擺手拉住,向來路走回。蕭正容剛才看風君子出手,功夫已經遠在自己之上,就知道

自己和常武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用處,還不如趕緊趁機出去。

由於事發突然,兩人也沒有仔細注意到這個風君子的諸多奇怪之處。就在他們走到通道入口處的時候,又看見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子靜悄悄的站在那裡,把他們都嚇了一跳,幾乎同聲問道:「桃木鈴,你怎麼也來了?這裡危險,趕緊跟我們出去。」

這女子在昏暗的燈光下身形五官酷似桃木鈴,常武與蕭正容也沒有想到會是別人。那個「桃木鈴」的眼神一直望著不遠處「風君子」的背影沒有移開,只是輕聲的說道:「我不要緊,有風爺在,沒什麼好怕的。你們快上去吧,你們的朋友還在上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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