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繚繞在公路之上,無形的領域撐開。

高天抵傘而立,望向白沉。

這位年輕的白家後生,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成為了監獄所山先生欽定的接班傳人,沒有意外的話,再過上幾年,山先生退休,白沉就會接替「大審判長」的位置。

這是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審判長。

可無論是從實力,品行,背景從切能夠衡量的標準來看,白沉都是監獄所里的最佳人選,沒有之一。

這個時代誕生了無數天才,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只不過有些還在努力升起。

有些已經高掛穹頂。

白沉和白袖,這兩位天才的接連問世,讓白家在五大家中顯得「光彩熠熠」,讓除了顧家以外的其他三家,顯得有些黯淡。

「聽說你前不久剛剛通過了十二層的深海試煉。」高天微笑道:「只是聯邦的授封還沒有下來所以你還沒有正式的封號。』

他認真祝賀道:

恭喜。

白沉笑了笑。

看來高天比自己想像中要友好,至少他願意和自己聊上那麼兩句,也就說明了,雪禁城那邊的事情,他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下一刻,抵傘男人輕聲開口,笑著問道:「既然已經是封號,我打你一頓,也不算太欺負人,對吧?」

白沉瞳孔微微收縮。

眼前男人忽然動。

兩人相隔數十米對於頂級超凡者而言,這的確就是一瞬即至的距離,可在同等水平的對決中,速度和感知都已經拉滿,即便是「奇襲」也難以有奇效。

白沉猛地抬起雙手,做出格擋招架的姿勢。

下一刻。

他的面前陡然多出了一座大山一一

那件原本平整的白色襯衫,因為高速移動,瞬間裂出褶皺,飄飛的馬尾和領帶震顫出獵獵的破碎之音,男人髮絲散亂,只剩下一雙綻放幽暗光輝的瞳孔。

拉滿拳頭之後,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滿月大弓。

這場戰鬥非常簡單,直白。

因為雙方都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高天蓄滿力後對著白沉就是一拳,非常樸實無華,而且用力的一拳!

早早就讀寫出對方進攻意圖的白沉沒有退讓,也沒有躲避,而是選擇了硬接不是因為他不想退,而是因為原先風平浪靜的超凡領域之內,忽然變得殺意重重。

他只有接。

他必須接。

「砰!」

無形勁氣被打得透體而出。

大雪在領域之外被打得破碎,震盪出一道擴散方圓百米的稀薄雪氣。

而硬接這一拳的白沉,則是雙腳離地,那件寬大的審判官大袍在空中拋飛,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而且意識似乎離開了肉體。

白沉瞳孔收縮。

他看到了自己從某人的後背穿透而出,緊接著感受到了凜冽的寒風,以及擊出那一拳後,收拳而立的那人目光。

下一刻。

精神力迅速回攏,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然後從空中落下這一拳竟然打得自己飛出了十米之遠。

雙臂已經被震得發麻,沒有直覺。

而最讓白沉覺得「心悸」的是,剛剛硬接那一拳後,自己似乎靈魂出竅了?

「聽說[審判者],可以主宰物質界的生靈,一切有生之物,都逃不過你的審判。」高天單手插兜,輕聲道:「有這種能力的,的確是最適合坐上大審判長位置的人。只是剛剛你為什麼不動用[審判者]呢,是害怕傷到我嗎?

白沉陷入了沉默。

他看著自己逐漸恢復知覺的雙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剛剛那一擊發生了什麼,在[審判者]具象之前,一股極其強大的精神力便將其衝散。

不是他不想動用。

而是他根本就無法動用。

「被無數人寄以厚望的『後浪』,不要讓著我啊。」

高天笑著開口。

下一刻。

他再次消失在原地!

白沉瞬間引召[審判者],在他背後一道巨大的慘白虛影浮現,那似乎是一個舉著鐮刀的古老神靈,只是這道虛影還沒有成型,就被無形的精神衝散!

高天一拳重重打在白沉的雙臂之前,只是這一次白沉咬緊牙關,死死抗住了巨大的力勁,瞬間踩出一道巨大凹坑

但熟悉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白沉清晰看到了「自己」,哪怕只有一瞬他很確信自己的靈魂,被打出了原先的軀殼只不過下一刻他就重新回歸肉身。

而迎接白沉的,則是暴風驟雨般拳擊!

高天的每一拳都很簡單,相當於他告訴了白沉自己接下來要打哪裡,腦袋,胸口,小臂,即便告知對方也無妨,因為這些都是無法躲避的進攻,而白沉每硬接一次,都會感受到精神上面的震顫。

他死死踩著地面,一步未動。

但靈魂卻是一次又一次被打得拋飛而出

[審判者]的虛影,也一次又一次在凝聚之時被打得破碎散開。

最後一拳。

懸在白沉的面門之前。

高叔收拳,神情平靜。

而一秒之後,白沉拋飛的意識,才堪堪回到了這具身軀之中。

他有些驚魂未定地看著距離自己面頰只有一厘米的拳頭實戰中的一秒,已經足以決定勝負,生死。

然而他和高天相差的,絕不只是這一個一秒。

「基礎功不錯。」高天淡淡誇讚了一句,「到了最後,全是靠身體本能的反應來對抗.看來你的體術是山先生親自傳授的。」

白沉認真在聽,可入耳的聲音都是嗡嗡嗡的雜音。

他微微咧了咧嘴,先前交戰中一次又一次精神離體,以至於他還沒有察覺到「痛苦」,就被迫脫離軀殼,而此刻重新掌握身軀之後,渾身上下一齊迸發出密密麻麻的酸疼,大大小小有數百處。

他只聽到了高天最後的一句。

「現在陰白了嗎?』

白沉陷入了思考。

他感受著這些密密麻麻的痛苦,感受著物質與精神之間的共鳴忽然之間有所領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無法引召[審判者]。

每一次的精神離體,都相當於他失去了肉身的控制權。

即便凝聚只需要一個瞬間,但這一瞬間也是個連續不斷的過程,被打斷就意味著「凝聚」失敗。

高天找到了自己出手的每一個節點。

而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完美的先手。

「我陰白了。

許久之後,白沉喃喃開口,

「物質和精神是不可分割的缺一不可,我的精神力還需要

磨礪

「不,你還沒有明白。」

高天搖了搖頭。

他緩緩道:「長野總是這樣,後浪推前浪,每個年輕人都覺得自己很無敵。你現在打遍雪禁城年輕一輩無敵手,站在後浪的潮頭。可很多年前戈也是這樣,或許站得比你還要更高一此。

白沉怔了怔。

他現在是真的不明白了。

「我動手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高天說道:「大半夜攔下我的車,驚擾我家小姐,實在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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