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下來,搖晃的船身也逐漸歸於平靜。

斯諾在彈了一首小夜曲之後,重新將天堂製造掛在脖子上,他丟出了一個骰子,隨即讓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侍者送一份晚餐來房間裡。

「這艘船上似乎有不少麻煩啊。」斯諾吃著不知道是精靈王還是羅塞爾傳下來的魚頭泡餅,斯諾靜靜地思考著今天白天的見聞,不過想到那個「不管他,彈琴」,他就放棄了繼續思考下去的打算。

遵從命運的選擇並不是一句空話,為了儘快完成儀式,他已經打定主意,除非是涉及生命安全,否則他絕對不會違反骰子帶來的結果——除非他已經確認可以見到七位海盜將軍之一。

實際上,他本不需要如此著急,或者說,按照他原本給自己的人生規劃,此時他應該還在想辦法消化芝諾的龜——

自打看到那個坑爹的成神儀式後,他就沒想過成神這種事,或者說,就算真的能成,那也是在愚者先生成功成為詭秘之主,又或者真造恢復正常,成為半個上帝之後,在他們的庇護下才有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女神和真造的助攻讓他提前至少一個月消化了序列六的魔藥,這讓他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一個不依靠舊日的幫助,僅憑自身努力,成為天使之王,甚至成神的可能。

面對這今生也許只有一次的機會,他最終還是決定賭上一把。

招呼侍者收拾殘羹冷炙,他靠坐在鋼琴旁,靜靜地梳理著全諾議會的情緒,凡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在第一次完成了精神的統一之後,完全控制全諾議會已經變成了註定的事情。

主意識和分魂們的聯繫越來越緊密,一個個指令的下達也越發的順暢起來。

分魂們的意識統一帶來的增幅遠比想像中要大的多,反應速度、力量,甚至是對非凡能力的掌控,都有了質的飛躍。

如果說之前的他還比較虛那種意志堅定,可以半神開神話生物形態的強者,那麼現在,他完全可以讓一部分分魂承擔污染,一部分分魂進行精神分析,剩下一部分控制身體逃跑或者繼續戰鬥。

哪怕是遇到觀眾途徑的半神開龍化,先瘋的也肯定是觀眾,當然,能不能打得過另說。

可以預想的是,只要熟練的支配每一份分魂,他在抵達半神之後,就可以在不使用源質輔助的情況下以無損的開啟神話生物形態。

懷表滴滴答答的聲音彙報著時間,斯諾溫了一杯熱牛奶,準備向愚者先生進行晚安禱告。

不過就在這時,安靜的走廊中,卻再一次響起了濕噠噠的腳步聲。

那是一種好像浸滿水的抹布來回拍擊在木板上一般的聲響,像是蠕動,像是爬行,又像是小孩子在玩泥巴,那聲音每隔十幾秒,就要停頓片刻,然後繼續的前進。

經過簡單的計算,斯諾的腦中瞬間浮現出了一副畫面——一個有著印斯茅斯面容,渾身濕漉漉的怪物,正緩緩的在走道中前行,每當它走到艙門前,便會停下來,將腦袋貼在門上,確認裡面沒有聲音,片刻之後再繼續前進。

聽著那濕噠噠的聲音越靠越近,斯諾的腦中瞬間浮現出了一條條選項——

1.立刻開門查看情況。

2.在房間裡大聲問「誰在外面」。

3.用非凡能力小心探查外面的情況。

4.等到對方來到門前再猛然推門將其撞開。

5.在房間裡鬧出動靜來,藉此觀察對方的反應。

6.不管他,睡覺。

隨手拿起六面的骰子丟進骰塔,在一連串輕輕的「咕嚕嚕」聲之後,骰子掉進了骰塔下的小盤子中,朝上的數字,赫然是一個6。

「不管他,睡覺。」

斯諾翻了個白眼,很乾脆的脫掉了外衣,一點不在乎那距離自己門口大約只剩下七八米的聲音,躺在床上,用古赫密斯語默默的開始對愚者先生進行睡前祈禱……

……

「感謝愚者,賜予我一個美好的早晨。」

清晨,斯諾被自己精準的生物鐘所喚醒,隨手拽過衣服披在身上,他習慣性的完成了祈禱,隨即,他才有些意外的發現,居然已經有一道晨光,從舷窗灑進樂房間,很顯然,海上的清晨,似乎要比城市裡更早一些。

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著,斯諾掛上「鍛鍊就必然有收穫」的buff,開始進行晨間的訓練,雖然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即使配合從莫德雷德那裡學來的呼吸法,進境也尤其緩慢,但他還是喜歡這種看著經驗條一點一點增加的感覺。

「不知道遲了三天的克萊恩是否還能吃上魚人臉頰肉。」斯諾手握靈肉之刃,完成了一組揮劍練習,心裡不乏惡趣味的想道。

不過就在他開始思考,要不要去船上的專用健身房揮灑一下汗水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與之一同到來的,還有此起彼伏的敲門聲,隱約可以聽到船員焦急的呼喚。

咔咔咔……

隨著噪音的影響,附近的艙門一個接一個的打開,斯諾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同樣推開了艙門。

正打算敲斯諾房門的水手似乎沒想到門會忽然打開,拳頭狠狠的敲在了門棱上,只是哪怕疼的齜牙咧嘴,他也沒有因此大喊大叫,而是立刻朝著下一扇門跑去。

不只是他,此時這個過道里足有四個水手在奔波,仔細聽的話,遠處似乎也有水手在做著相同的事情。

斯諾響起昨晚那濕溻溻的古怪腳步聲,眼神下意識的瞥向了地板,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水漬乾涸的痕跡,不過在走廊里的乘客越來越多的現在,已經被踩踏得看不出什麼了。

被從睡夢中驚醒的乘客們心情顯然不會太好,特別是在被叫醒後,居然連一個願意提供解釋的人都沒有出現。

住在斯諾斜對面艙室的中年男子甚至直接拽住一個水手想要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那養尊處優的身體卻完全拽不住海上的男兒,只是得到了一句稍等一下會有通知之後,便被掙脫開來。

眼看過道里的嘈雜聲越來越響,幾乎所有船艙都已經被敲開,布置在船艙頂端的黃銅傳聲管中,才傳來了一個有些失真的聲音——

「非常抱歉,本船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請諸位乘客前往二層甲板的大型舞廳,重複一遍,本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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