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我以前可不知道你這麼膽小。」

離開斯諾的住所,倫納德行走在黃昏的映照中,感受到老頭似乎又有了動靜,當即沒大沒小的調侃了一句。

「……」帕列斯並沒有試著解釋,只是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道:

「那個人的身上至少有三位偉大存在的氣息……」

「三位?」倫納德眼睛暴突,帕列斯卻是用略顯詼諧的語氣道:「也許是四位,而且還都是……嗯,按你們的說法,就是神眷者。」

「……」倫納德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他很難理解怎麼可能會有多位神靈共享一個眷者這種難以置信到有些滑稽的情況,但有一點他是明白了,那就是老頭,剛才確實是怕了。

雖然很想開口揶揄幾句,但是考慮到還有事情想問,他暫且把這個想法押後,一邊朝著聖塞繆爾教堂移動,一邊問道:

「克萊恩的復活能力是來自那本安提格努斯家族的筆記嗎?還有,斯諾先生身上的神眷都屬於哪些存在?」

「如果是占卜家的話,復活確實是可能的,至於是不是來自於那本筆記,我並不能確定。」

帕列斯壓根沒有回答後一個問題的意思,倫納德也不確定是因為不知道還是不敢回答。

「那單片眼鏡又是什麼意思?」

倫納德換了個話題,但帕列斯卻仍舊不打算理他。

「斯諾先生大概是序列幾的層次?」

「愚者和女神是什麼關係?」

「克萊恩的復活會不會是女神的安排?」

倫納德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但都沒有得到回答,直到他懷疑帕列斯又睡著了的時候,才忽然聽到這位老爺爺開口道:

「他不是說了嗎?這是隱秘。」

……

放著一架鋼琴的船艙中,一道光門憑空展開,斯諾的身影從門中走出,幾秒之後,那扇光門便再次閉合。

顏色駁雜的暗紅色陰影從鋼琴的影子中流淌出來,重新與斯諾的影子結合,當暗紅而斑駁的色澤逐漸褪去,斯諾這才鬆了口氣。

「比想像中負擔要輕一些,看樣子分魂統合確實是正確的扮演方式。」

斯諾感受著重新回到身體中的那部分分魂,開始梳理起因為短暫的分離而略微有些「炸毛」的意識。

之前的光門並不是旅行家的能力,而是之前用過的,基於獻祭/賜予的衍生應用,不過這次,斯諾將一部分分魂寄存在替身中,以此讓返程得以實現。

不過以斯諾序列六的層次,還遠不足以將分魂長時間的分割出去,哪怕藉助本命替身的特殊性,也只能維持半個小時左右,超過這個時間,好不容易統合起來的分魂就有可能造反,甚至反過來控制替身,形成一個類似於「惡靈」的存在。

扭頭看了一眼時間,轉身坐在了琴凳上,掏出天堂製造倒插在鋼琴的插槽中,開始了今日份的「祭祀」。

悠揚的鋼琴聲自船艙中傳出,穿透木質的牆壁,緩緩的擴散出去。

不過,擴散開來的,卻不只是聲音,還有斯諾的「賄賂」。

不得不說,黑皇帝這條途徑的能力是真的好用,比如賄賂這個行為,可玩性就非常的高,比如之前在賭場中,他就通過「請諸位賭客喝一杯酒」這個行為,賄賂了所有飲酒的客人,藉此讓他們放鬆了心底紡線,降低了警惕,從而將一些平時並不會隨便透露的信息說了出來。

而現在,他也正在用音樂,賄賂著所有能夠欣賞這支曲子,並覺得它好聽的人。

當然,他並不打算藉此做些什麼,只是一種預支的報酬,就好像「你欠我個人情」一樣,現在賄賂了,之後需要的時候,再獲取相應的「回饋」。

「命運真是個難以捉摸的東西。」斯諾的靈性在高強度的能力使用下被快速的蒸發,但卻始終維持著二分之一的總量,他的手指飛快的在琴鍵上躍動,讓音樂的節奏也隨之變得激昂且充滿熱情。

這艘船上的非凡者數量已經超過了正常的密度,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們的上船,似乎都只是「巧合」。

如果不是大蛇、女神或者毛子神父在暗中安排,那麼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非凡特性聚合了。

只是,目前光是已經確認的,就有【命運】、【白塔】、【風暴】三條途徑的非凡者,若不是已經確定白馬非馬不具備「聚合」特性,他都要懷疑是不是這玩意在給自己引怪了。

當然,嚴格來說,白馬非馬是有聚合特性的,但它聚合的,只能是被它「污染」過的特性,所以理論上而言,除非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悖論途徑的非凡者,否則是絕對不會有什麼聚合展開的。

【真造粗口】!

就在斯諾思維發散的時候,天堂製造忽然開始碎碎念起來,自打大霧霾之後,天堂製造已經學會了「收斂」,此時它忽然爆粗口,原因自然是,聽出斯諾彈琴走神了。

「別開腔!我錯了!這就專心彈!」

斯諾咧咧嘴,立刻收斂起發散的情緒,集中注意力開始演奏,天堂製造的情緒再次穩定下來,斯諾也終於鬆了口氣。

這小祖宗精神不穩定也就算了,藝術鑑賞能力還這麼強,白造以前不是研究員嗎?怎麼會這麼懂音樂?難道是當「白銀城造物主」的時候養刁的口味?也對,那時候他肯定養了不少歌頌者……

……

「那個傢伙又在彈琴了,他真的不怕死嗎?」

在相鄰兩個套間的另一個頭等艙中,正在梳理今天收穫情報的塞拉皺起了眉頭,雖然斯諾鋼琴彈得確實不錯,但是這樣吸引注意力,真的好嗎?

「不過也對,既然帶了一架鋼琴上船,不彈的話才會讓人覺得奇怪。」塞拉搖搖頭,想到這次頭等艙唯一帶上船的貨物是一架鋼琴時,她就覺得有些腦殼疼。

她是覺得其他頭等艙乘客會帶貨物,所以才沒有準備,可誰能想到,其他人居然也沒帶?

這是什麼羅塞爾笑話?【注①】

注①:

羅塞爾寓言一則:

羅塞爾在年輕時曾經講過一個故事:有四個捲毛狒狒抬石頭,大家都很賣力,所以都很輕鬆,這時候,一個捲毛狒狒覺得其他捲毛狒狒都在用力,自己歇歇也沒事,所以放鬆了力氣,只是恰好所有捲毛狒狒都這麼想,結果石板掉在了地上,砸爛了四個捲毛狒狒的腳。

後世認為,羅塞爾大帝在年輕時就意識到了因蒂斯政體的臃腫不堪和對責任的互相推諉,並用這個故事諷刺那些消費大眾信任的行為終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