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泰爾早早地起床做起了早餐。貝克蘭德的秋天早晚溫差不小,凍得還穿著不加絨睡衣的他打了幾個哆嗦。

壁爐里的爐火早已燒盡,窗戶上結了一層淡淡的薄霜。阿泰爾把手放在嘴前哈了幾口氣,讓自己慢慢適應冰冷的廚具。下意識往煎鍋里打了一個雞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得準備薇娜塔那一份。

真是……阿泰爾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詞語用來描述現在的場景。

他搖了搖頭,隨著煎鍋的節奏微微晃動著身體,哼唱起了一首民歌。

「夏末的玫瑰花獨自綻放

她可愛的同伴們已經枯萎凋零

……

既然同伴已經入眠那就和她們躺進墳墓

當友誼凋零我也會隨你而去」

(改編自英國民歌TheLastRoseofSummer,作者渣翻)

零零碎碎地哼完幾段之後,阿泰爾驚訝地發現薇娜塔已經站在了客廳里,睡眼惺忪,顯然剛起沒多久。

「我哼的太大聲了?」

阿泰爾抱歉地點頭表示歉意。

「沒關係,我也差不多醒了。」

薇娜塔冷淡地回答。雖然兩人昨天相處的還算正常,甚至可以當做時下流行的三流愛情小說的橋段,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兩人可以在任何時間都保持熱絡。不過阿泰爾估計,如果現在奧黛麗小姐的暗示消失,她儘管不可能就這麼放過自己,但是應該不至於直接把自己弄死……大概?

「不過看不出來,你唱歌還挺好聽的,比酒吧里的那些賣唱的強多了。」

薇娜塔走進洗手間,扔下這句話。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阿泰爾把簡單的早餐端上桌來。魯恩的飲食習慣中,早餐相對來說比較簡單,有煎蛋、培根和麵包就是相當豐盛的一頓早餐了。

在門廳取出今天早上的報紙,阿泰爾在餐桌旁悠閒地坐了下來,心裡思考著最近的安排。

女巫魔藥屬於序列7當中比較特殊的那種,和其他魔藥不同,它在序列7的階段需要相應的儀式輔助,且不能在短時間之內喝完,還需要分為幾個階段,完整的服食過程大概需要三周左右。

(前排提醒:這是二設,並不是說只能這麼變,是另外一種不屬於魔女教派的魔藥服食方法,至於這麼做的原因是大伏筆第二卷才會說,後面類似的情節也是一樣,槓就順從)

先不提尋找材料需要多久,即使找齊了材料,也不是立刻就能晉升……我的「教唆者」魔藥也已經完全消化完成,不管是否晉升,總之先把主材料拿到手上,不能等到實力不夠再想著晉升……

阿泰爾略微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用自己的渠道求購材料。輔助材料這種東西在地下黑市裡就能買得到,問題不大。真正困難的是黑淵魔魚的全部血液和瑪瑙孔雀的蛋。這兩種神奇物品都是價值一千鎊以上有價無市的材料,實際成交價格都在一千三百到一千八百不等。

等等,那奧黛麗小姐給我的報酬兩千鎊,莫非就是讓我把主材料給順手買了的意思?

一陣冷風吹過,阿泰爾猛然想起這件事情,嘴角有些抽搐。

而我就這麼花了1300鎊,還是給了接下來要追殺的目標……阿泰爾忍不住捂臉。要是奧黛麗小姐下次再催自己晉升,自己該怎麼解釋?……不過好像奧黛麗小姐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當時她沒有計較,應該就沒事了……吧?

阿泰爾有些心虛,連忙靠吃早餐來掩蓋。

薇娜塔梳好頭髮,做到了餐桌前,開始對付自己的那份煎蛋。

「今天說好了要帶我去辦身份證明的。」

薇娜塔用叉子戳開蛋皮,讓金黃的蛋液流出。

「我的記憶力沒有出問題。」阿泰爾點了點頭,「不過到了那裡你最好別說話,你的挑釁已經成為本能了吧?畢竟這是昨天剛認識的人,想讓他幫忙恐怕還是要用到教唆者的能力,你要是再挑釁他,估計效果會變差。」

「我的挑釁者魔藥已經完全消化了,不會出現這種問題。至於昨天,只是因為我單純看你不爽而已。」薇娜塔頭也不抬地說。

阿泰爾已經習慣了薇娜塔的說話方式,並沒有表現得很生氣。

「那我們今天就先去給你辦身份證明。先說好,我只負責跟人家交涉,然後你自己和莫雷蒂先生走程序,那地方的附近有一個不錯的出售迪西餡餅的小攤,你中午就在外面解決吧,我得出去找點活干,順便準備晉升序列7.」

阿泰爾把自己的早餐吃完,在抽屜里找出備用鑰匙丟給薇娜塔。

「我今天可能回來的很晚,給你留一把鑰匙,別翻窗戶或者撬鎖了。」

薇娜塔點頭,接過鑰匙揣進褲兜里。

很快,兩人吃完了飯,出門乘公共馬車前往月季花街的街道辦事處。公共馬車上比較冷清,除了阿泰爾兩人之外只有兩個看起來像是紡織工人的婦女。她們眼神呆滯地坐在馬車的角落,有些侷促地把沾滿灰塵的鞋子併攏起來,想要占據更小的空間。

之前自己還想過買一輛兩輪馬車,然後去僱傭一個車夫,省的以後每天都要和這些上班的人搶位置。阿泰爾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唏噓,儘管他現在的確有錢置辦的起這些東西,但是花費不低,而且自己的職業里,無論是刺客還是保鏢都對於馬車沒有硬性的需求,所以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亂花錢的慾望。

很快,馬車就在街道辦事處停下。這是近幾年新設立的部門,職員由公務員考試選拔出的底層民眾擔任,一定程度上也減少了大貴族對於權力的壟斷。當然,職位的細化也增加了監管的難度,對於底層官員的小數額貪污現象上層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阿泰爾也不太好意思找班森這種他印象還算不錯的人做這種不符合章程的事情。

聽說這個名字還是在羅塞爾大帝的手記里找出的自創詞語。雖然大帝用神秘符號寫成的手稿無人能破譯,但是僅僅是大帝留下的那些用通用文字書寫的稿件,對於當時乃至當今的社會都是偉大的創舉啊。阿泰爾半是感慨半是讚嘆地想著。

而這時,兩人已經走進了辦事處的大廳,在還未熄滅的煤氣燈光芒照耀下一眼就看見了班森的有些謝頂的頭部。

「早上好,莫雷蒂先生。」

阿泰爾對班森脫帽行禮,

「看起來,距離我依靠收房租度日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班森聽到問候,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到了阿泰爾之後,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真令人吃驚,你我的再次相逢比我想像的更快一些,讚美女神冥冥中的指引。」

「讚美女神。」

阿泰爾來到櫃檯前,對班森說道。

「實際上,我今天是特地來找您的。這位是薇娜塔,目前正在與我合租。她的身份證明遺失了,需要補辦新的身份證明。」

「那麼,我需要至少一份能夠證明她身份的其他文件,一位魯恩公民為這位小姐充當擔保人,此外,還需要提供她的穩定住址等信息。」

「她的學位證書可以嗎?」阿泰爾把薇娜塔的學位證書遞了進去。

「弗薩克人?」

果然,班森的眉頭皺了起來。阿泰爾見狀連忙出言解釋。

「她是在戰爭中被強征為軍醫卷到這裡來的,在撤退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傷,被弗薩克人扔在了貧民區,想在這邊用新身份重新開始。」

「這位小姐的信仰是?」

班森神色稍緩,繼續問道。

「我信仰生命與美麗的象徵,地上生靈的庇護者,所有靈性力量的母親,仁慈的大地母神。」

薇娜塔虔誠地回答。

「布魯特斯先生(阿泰爾的姓,取自刺殺凱撒的馬庫斯·朱尼厄斯·布魯特斯),請您到這邊來說話。」

班森小心地環顧四周,對阿泰爾說道。等到阿泰爾湊過身來,他才小聲地開口。

「這件事情有點難辦……她是個弗薩克人,正常來說,弗薩克人想要在魯恩獲取身份證明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如果她是一名戰神的信徒,恐怕我現在已經準備舉報了。」

「而且,成年人補辦身份證明這種事情本來就很敏感,如果這邊出了什麼問題,我也脫不了干係。我家裡還有個妹妹,這份工作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

班森的言語裡已經透出了拒絕之意,阿泰爾連忙發動了「教唆」。

「我知道您的難處,莫雷蒂先生……但是,我想要讓您做的不是這種危險的事情。」

「哦?」

班森有些疑惑。

「事實上,我只是希望您能為她辦理初版身份證明。反正在魯恩她也沒有身份記錄,就當成是剛成年的人辦第一份身份證明就可以了。虛報年齡這種事情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常見的吧?」

「嗯……理論上這倒是可以嘗試。」班森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確實有不少窮人家的孩子為了提前工作來這邊謊報年齡,只不過把年齡報小的還是第一次見。」

「當然,不會讓您白承擔風險的。」

阿泰爾悄悄向櫥窗內塞了一張五鎊面額的鈔票。

「在這場該死的戰爭帶來的傷痛過後,任何人都應該有重新開始的權力,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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