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爾感覺到,那黃色的液體在被他喝下之後並沒有順著食道向下流淌,而是在咽喉的位置直接融進了身體之中。好像被人卡住了喉管,窒息的感覺壓迫著阿泰爾的神經,嘴唇周邊傳來了火燒般的疼痛。

他微微躬身,因為痛苦蹲下身去,想要對抗服食魔藥帶來的不適感。他的手無意中抹過自己的嘴角,發現自己的手指上沾滿了短粗的胡茬,而自己唇邊原本遍布細小鬍鬚的位置已經變得光潔,包括鬍鬚、喉結在內的第二性徵正在消失。

不過,那種不適感只過了兩三分鐘就緩緩消退,阿泰爾在桌前緩緩撐起上半身,借著窗外射入的紅月光芒,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臉上原本因為在東區的工廠內一整天的奔波而變得有些粗糙的皮膚重新泛起了光澤,變得如同羊脂軟玉一樣溫潤柔滑。原本就十分耐看的五官現在更加精緻,平添了幾分魅力,只不過變得更加中性了。

這個儀式果然有用,這次服用魔藥時的不適感只持續了這麼短的時間……

阿泰爾有些感慨地看了看自己似乎白皙了幾分的雙手,在阿泰爾靈性的灌注下,那雙手逐漸變得透明,逐漸向上蔓延,最終阿泰爾整個人都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次儀式為他解鎖的是魔女「隱形」的能力!

「看著不錯嘛。」

薇娜塔的聲音在一旁傳來,阿泰爾轉過身去,解除了隱形狀態。

「感覺你這張臉現在順眼了不少……」薇娜塔好奇地伸手去摸,手指在阿泰爾的臉上新生的柔嫩皮膚上蹭來蹭去,弄得阿泰爾的臉痒痒的。

「差不多得了。」阿泰爾架開薇娜塔的手,「改天再去塞倫佐餐廳吧,反正是邁克付錢。」

「你還要再舉行六次儀式嗎?」薇娜塔看著鍋里那六種顏色的魔藥問阿泰爾。儘管阿泰爾剛剛喝掉了七分之一的藥劑,那鍋魔藥看起來卻絲毫沒有減少,只是藥劑的顏色減少了一種。

「顯而易見。」

阿泰爾撇了撇嘴,在耳朵上取下那枚耳墜。由於時間緊迫他沒有打耳洞,而是直接買了比較流行的懸掛式耳墜,現在正好把這個顯眼的配飾拿掉,畢竟接下來的一周他要做不少事情,帶著這種配飾難免讓人誤會。

「那你現在已經完全變性了嗎?」

薇娜塔的眼神有些意義不明,讓阿泰爾有些膽戰心驚。

「你在期待什麼?就算你再怎麼說,我現在也不會讓你確認的。」

阿泰爾無意識地雙手抱在了身前,空氣中充斥著尷尬的氣氛。

過了那麼幾十秒,阿泰爾才咳嗽了兩聲,訕訕開口。

「咳咳,明天還有點事情要拜託你。你明天去採訪巴菲特先生,有機會進入他的工廠時,幫我留意一下那裡的棉紡車間盡頭的那扇大門,就在正中間,明天應付採訪的時候可能會被他們用什麼東西遮擋起來,可以用靈視或者獵人途徑的偵察能力注意一下。」

「還有,小心那個車間的監工老林奇。他有可能是非凡者,最低也是序列9當中身體素質相當強的那種。」

「你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在那裡和對方起衝突。我的直覺覺得,那家工廠隱藏著很多秘密。」

……

「幽藍復仇者」號上,船長室。

奧黛麗正坐在船長室內,看著端坐在對面表情嚴肅的阿爾傑。對方表情嚴肅,似乎正在某些事情上等待她的建議。

「倒吊人先生,實際上我並不建議你這麼做,把這片海域作為你晉升時需要的儀式要求風險相當大。」

奧黛麗擔憂地說道,「畢竟,你的晉升儀式需要完全掌控這片海域,而這裡可能蘊藏著一些即使只是了解都可能為我們帶來災難的事情,有的時候了解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如果成功的話,其成果足夠豐富。」

阿爾傑用手指敲了敲木頭桌子,「我們這段時間的探索,除了失望幾乎一無所獲。」

「所以,一旦,我在這裡成為海王,加上可以供我驅使、操縱這一整片海域的海洋生物,我就能夠徹底掌握這片海域背後的一些細節。」

阿爾傑說道,然而在正義小姐的眼中,他的情緒顏色正處於焦慮不安的黃色狀態下。

「等你準備好,可以來找我。」奧黛麗點了點頭,對於倒吊人的言語不再制止。「我會用觀眾的能力儘可能降低你的失控風險。」

隨後,奧黛麗起身離去,走出了幽藍復仇者號的船長室,來到了甲板上。

幽藍復仇者號已經被阿爾傑用能力製造出來的熔岩巨樹固定在了海平面上方,密密麻麻的藤壺從岩漿冷卻形成的黑灰雙色的岩壁上生長起來,爬滿了幽藍復仇者吃水線以下的全部空間,用它們分泌的石灰質將船隻在那棵熔岩巨樹上固定好。

灰白的霧氣仍然在海面上瀰漫著,即使是奧黛麗將精神體投射出去,也會在一定距離之後耗盡靈性,不得不返回。總而言之,這裡作為一個採風的地方其實是不及格的,所以甲板上除了奧黛麗,就只有一個人還站在船舷附近的位置。

「倒吊人先生怎麼說?」

身穿亞麻色襯衣的佛爾思站在船頭向遠處眺望著,感覺到奧黛麗走上甲板,她靠在欄杆上回頭問道。

「他還是想要在這裡晉升。」

奧黛麗搖了搖頭,「他的直覺一向很準,我不確定我的建議是否正確。」

「沒關係……畢竟,給倒吊人先生提建議這種事情,我之前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佛爾思側過身來,給奧黛麗讓開地方。

「你在這裡看什麼呢?在想新小說的題材嗎?」

奧黛麗輕輕扶了扶自己臉上那張遮住半張臉的銀色面具,想要把話題轉向更輕鬆的方向。

「嗯……不,我在想的是,這片霧氣帶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那間大廳一樣,只不過這裡的氣息更加壓抑一些。」

佛爾思有些遲疑地說道。

「那片灰霧之下居住的是身為古神的『愚者』先生,那麼,這片霧氣的後面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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