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家途徑序列三「古代學者」的這個能力在晉升天使之後發生了質變,不僅可以召喚同為天使級別的存在,並且可以同時召喚複數個,具體數量依魔藥消化的程度而定,在剛剛晉升的時候就可以召喚三個。

看著突然出現的一眾天使的歷史投影,威廉·奧古斯都眉頭一皺,忍住了發動攻擊的衝動。

在喬治三世試圖晉升黑皇帝的時候,為了保護他的秘密陵寢,威廉·奧古斯都帶領的保皇派勢力曾經和這些人的歷史投影大打出手,而始作俑者就是那個被召喚出來的梅林·赫爾墨斯,或者說格爾曼·斯帕羅。

現在又是激烈交鋒的戰場上,同樣是召喚出的四位歷史投影,召喚者還是那個格爾曼·斯帕羅,威廉·奧古斯都覺得自己沒有直接拔劍噼上去已經是很有涵養了。

面對瞬間惡化的局勢,烏洛留斯向來古井無波的神情也出現了些許波動,然而她立刻就認清了形勢,眼中那條啃噬著自己的尾巴的銀白巨蛇突然旋轉起來,她周身範圍內的一切景物都在飛速倒退。

這是因果循環、命運之重啟,烏洛留斯想將場面重啟至奧黛麗從沉默者麥哈姆斯的手中偷到召喚之門的時候!

如果奧黛麗不能誘導麥哈姆斯釋放那個召喚之門,那麼蕾妮特·緹妮科爾就無法入場,也就沒有機會用星之杖召喚梅林·赫爾墨斯,就沒有了後面被召喚出來的四個歷史投影。

然而,這個改變戰局的技能,在場的眾位天使都已經見識過一遍了,她們出場的時候可不是光擺姿勢什麼事情都沒做的。

面容秀美呆滯的長袍女士向前邁出一步,隨後就出現在了烏洛留斯的面前,似乎是隱秘掉了自己接近的過程。

隨後,她的身影和烏洛留斯一同澹化消失,留在原地的是一道繁星密布的黑色帷幕,她將自己和烏洛留斯的存在一同「隱秘」掉了,烏洛留斯的命運重啟只波及到了很小的一片區域,並沒有影響到那些歷史投影的存在。

而且,現在場上的局面已經隨著烏洛留斯和阿里安娜的暫時退場而變成了赫密斯孤身一人,面對威廉·奧古斯都、格格蘭、蕾妮特·緹妮科爾、梅林·赫爾墨斯的星之杖投影、死亡執政官阿茲克·艾格斯的歷史孔隙影像、知識皇帝羅賽爾的歷史孔隙影像以及水銀之蛇威爾·昂賽丁的歷史孔隙影像。

這麼多位天使同時降臨於此處,僅僅是氣息的影響,就讓空間都發生了震盪,更別提她們還在激烈地戰鬥!

在場的所有天使立刻默契地拿出了自己的最強攻擊手段,天使的保命措施可是從來都不缺少的,如果放放水,可能還真不能穩穩擊殺赫密斯。

水銀之蛇威爾·昂賽丁的猩紅豎眼當中,赫密斯的星靈體顏色變成了晦暗的黑色,那是厄運的詛咒,足以致天使級別的存在於死地的厄運被毫不猶豫地加在了赫密斯的身上;

羅賽爾大帝眼中亮起了一個接一個的神秘符號,大量無用駁雜的知識湧入了赫密斯的腦海,讓她短時間內無法思考,無法行動。

阿茲克·艾格斯那和其他部分的皮膚比起來相對蒼白的手指已經指向了赫密斯那巨大的龍軀,讓灰白色的心靈巨龍身體上的血肉迅速枯萎剝落,露出的骨骼上長滿了沾著黃色油污的純白羽毛。

威廉·奧古斯都揮動審判之劍,繼續在戰場上施加各種各樣的秩序,將赫密斯反制的手段一一納入禁止的行列,只不過她似乎夾帶了一些個人情感,有不少限制同樣也影響到了歷史投影,不過幸好投影沒有自主思考能力,才沒引發臨陣倒戈。

梅林·赫爾墨斯的身軀則詭異消失,同時,赫密斯身上延伸出的黑色靈體之線開始詭異地向上漂浮,讓她本來就被大量駁雜知識充斥著的腦子更加無法思考問題。

最後,格格蘭張開雙臂,一顆足足有海軍總部前廣場大小的流星從空中墜落,表面上還帶著藍白的冰霜和陰綠的腐蝕痕跡,將殘損的巨龍軀體砸進了地面,碾成了泥塵。

一時間,整座貝倫斯港幾乎陸沉,若不是有梅林·赫爾墨斯的奇蹟保護,外加威廉·奧古斯都刻意維持的秩序,恐怕這座港口就要先赫密斯一步成為天使混戰的犧牲品。

七對一,而且還是一個序列二對戰三個序列一、四個序列二……只要赫密斯不是傻子,她就知道該怎麼做。

灰白色的心靈巨龍瞬間縮小碎裂,變成了無數的心靈碎片,向周圍受到嚴重污染的集體潛意識大海逃去。

觀眾天使的實力完全取決於自身的認知,和肉體的狀態無關,也就是說,她們甚至可以隨時捨棄肉身,只要保證自身認識不變,在時機合適的條件下,她們隨時可以重塑。

面對七位同序列甚至更高序列的存在,赫密斯清楚地知道,自己就連逃跑成功都是小機率事件,更何況戰勝對方了,所以她甚至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放棄了肉身,並將精神分散開來,冒險混入了周圍受到舊日污染的集體潛意識大海!

無數光影層疊中,赫密斯進入了集體潛意識大海,這裡有很多地方都已經被原始月亮的信徒意識所污染,對於她來說也是相當危險的,因為她現在捨棄了肉身,並沒有絕對的位格保護,一旦被舊日的污染觸及,同樣會失控瘋狂,變成古老的怨靈或者其他怪物。

但赫密斯並不在乎,或者說這種危險和外面的七位天使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這裡的污染還可以通過小心謹慎來解決,可如果在外面被那些天使們纏住,等待著赫密斯的恐怕只有被秒殺的結局。

在愚者晉升時的那場大戰中,空想家亞當以一己之力拖住了風暴、知識與永恆烈陽三位真神,可見觀眾途徑的可操作性的確很高,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赫密斯也能做到這一點。

強的是身為造物主化身的亞當,而非觀眾途徑本身就可以以一敵多,至少,赫密斯肯定不行。

……

哈加提草原被焚燒的土地上,倫納德·米切爾此時正躲在戰壕內部,他手下的士兵已經被他用「守夜人」的能力盡數安撫起來,陷入了無夢的睡眠。

並非是因為戰爭不夠激烈,不需要他們上場,而是因為戰爭的烈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倫納德的預計,普通士兵在無險可守的草原上戰鬥,面對的還是那種敵人,和送死沒有區別。

不遠處的天空中,有一團覆蓋黑色粘稠液體的蠕動肉塊正向前線爬來,那是922年前誕生的神之子,玫瑰學派縱慾派的領袖,「神孽」斯厄阿!

她就像是一株被澆上了石油的巨大樹木,伸展的枝丫由凸起了一個又一個奇怪事物的諸多手臂擔當。

「樹幹」之上,粘稠的黑色液體表面,一個又一個布滿血絲的黑白眼珠到處滾動著,讓目擊者的理智瞬間被清空,變成了一隻只兔子,一頭頭山羊,一條條肥豬。

在詛咒之王巴蘭卡的召喚被打斷之後,「神孽」斯厄阿立刻意識到了襲擊貝倫斯港的成員出了差錯,但她並不打算救援自己的學生麥哈姆斯,而是直接對南線戰場上的軍隊發起了無差別的血腥報復。

雖然神孽斯厄阿時常因為母樹的影響而處於瘋狂的狀態,但她是瘋狂又不是蠢,自然知道貝倫斯港那邊已經成了爛仗,她不過去,烏洛留斯和赫密斯也不見得跑不了,可如果她過去,肯定會被自己的老對手蕾妮特·緹妮科爾糾纏住,無法取得實質性的戰果。

母樹的喚醒此時正處於關鍵的階段,為此,母樹甚至不惜放棄了自己對「原始月亮」這個替身的掌控,通過被縛之神這個孕母,成功將自己手上掌握的那份「月亮」途徑的高序列特性轉移到了貝倫斯港上空那輪圓月之內,只求重創這支魯恩遠征軍,為自己的降臨爭取時間。

因此,「神孽」斯厄阿必須取得足夠的戰果,至少要讓魯恩在兩年之內不敢繼續踏足南大陸,或者準備足夠簽署和平條約的籌碼,讓母樹平安度過這段等候期。

與此同時,「神孽」斯厄阿發出了直刺靈體的嘶吼,讓在場的所有生物都開始顫抖起來,出現了一定的僵直,讓半空的緋紅月光變得更加濃厚,讓一幅場景在紅色「幕布」上呈現了出來。

這幅場景在神孽上一次出現的時候,倫納德就已經目睹了一次,那是一個纏繞著發黃繃帶的木乃尹,它被數不清的棕褐色枝條刺穿,懸吊於半空。

它的肚子高高鼓著,時不時有某個位置鼓起又癟下,彷佛正孕育著新的生命。

這木乃尹嘴巴張合著,不停慘叫著,雖然倫納德聽不到實質的聲音,但身體與靈魂內仍有一種痛苦在共鳴,在讓他一點點負擔起木乃尹的遭遇。

「被縛之神」!

作為慾望母樹和被縛之神的孩子,神孽斯厄阿對於向自己的父親祈求力量輕車熟路。她藉助被縛之神的力量,讓整片大地都染上了暗紅的顏色,倫納德只覺得自己與靈界的聯繫被切斷了,甚至無法釋放出他儲存在牙齒當中的靈,戰力頓時大減。

這個時候的魯恩南線戰場的最高指揮官是格羅夫親王,序列三的「混亂獵手」,沒有能力對抗神孽,更不要提打贏了。

「立國者閣下的信物不起作用,我們沒辦法抗衡神孽!」

倫納德焦急地對自己腦海內的帕列斯·瑣羅亞斯德說道,「老頭,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

帕列斯恨不得雙手一攤,「她是被縛之神的孩子,是活了九百多年的序列一,要是我還是『時之蟲』,我還能和她斗一斗,但是現在,我只能保證帶著你離開。」

「可是,這……」

倫納德急的有些語無倫次,帕列斯說的事情他自己其實也清楚,但是此時他和魯恩方面軍所能依靠的存在,就只剩下一個帕列斯了,他也是病急亂投醫。

「真的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倫納德不抱太大希望地問道。

要是老頭真沒辦法,我就直接帶著自己的部隊撤出戰場,至少要保全一部分人,拖到自己這邊的援軍到來……

倫納德心裡已經下了決心,至於軍事法庭的審判,那是後來的事情,反正他們也不能把有著教會背景的自己怎麼樣。

「我是沒辦法了,不過,應該有人知道該怎麼做。」

帕列斯無奈地笑了笑,「這時候,只有指望她站出來了。」

「你是說……」

倫納德的話音未落,神孽斯厄阿的嘶吼聲立刻戛然而止,身體上的千百隻黑白眼珠四處掃視,最終停留在了變得殷紅的地面上。

原本,在神孽斯厄阿借取被縛之神力量形成的儀式魔法,散發出的光芒應該是鮮艷妖異的紫紅色,然而不知何時,地面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深沉的暗紅色,像是戰場上凝結的鮮血。

戰場之上,原本被斯厄阿的出現搞得潰不成軍的魯恩軍隊,突然變成了無數跳躍著的火團。它們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條火焰組成的溪流,將斯厄阿伸出的那些觸手逐一燒斷,最終像是百川歸海一般,在斯厄阿的面前匯聚,最終形成了一位超過一百公尺的火焰巨人。

巨人的手中握著尺寸誇張的巨劍,身穿潑灑鮮血一般帶有暗紅花紋的黑色盔甲,頭頂有火焰如同瀑布般流下。

在倫納德震驚的眼神中,火焰巨人開口,用的依然是那帶有強烈嘲諷意味的語氣:

「雖然質量不如曾經的戰爭之紅軍團,但對付你也勉強夠用了。」

說完,她頓了頓,對遠處散發出猶如實質的惡意的斯厄阿說道:

「我是來這裡獲得勝利的,你還是回你爸爸的肚子裡睡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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