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天使梅迪奇揮劍的那一瞬間,帕列斯·瑣羅亞斯德也做出了反應。

不過,她並沒有幫助梅迪奇追擊詛咒之王巴蘭卡和神孽斯厄阿,而是向依舊處於催眠效果當中的軍營發動了大規模的「命運竊取」。

序列二的「命運木馬」所掌握的竊取能力範圍擴大至命運、身份、自我認知和非凡特性,能竊取目標的後續命運。

而更準確的說法是,嫁接命運,將目標之後一段時間的命運嫁接到自己身上,並把自身較短時間內的未來嫁接給對方,以此完成互換。

當然,這個嫁接的目標是不固定的,完全由命運木馬自己決定。

在火焰巨劍出現的那一瞬間,帕列斯·瑣羅亞斯德就知道,自己想要把倫納德手下的這群人保護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火焰劍刃的長度已經達到了驚人的數百公里,幾乎能碰到懸掛在低空中的虛假紅月的邊緣,一旦這次攻擊揮落,恐怕整片南大陸的地形都要大幅度改變。

然而,帕列斯沒能力阻止這一劍,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阻止,讓神孽斯厄阿占據這片土地只會更糟糕。

所以,她只是竊取了其中絕大部分士兵死亡的命運,然後將這些命運嫁接給序列較低的詛咒之王。

普通人的死亡想要影響天使,自然是件很難的事情,成功率幾乎可以低的忽略不計,但是,並不是0.

在死亡的命運面前,即使是天使,也一樣渺小、一樣的無能為力。

此時帕列斯的嫁接就像是一個盲人拿著槍胡亂開火,雖然真的命中巴蘭卡,突破她防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巴蘭卡知道,如果自己不管帕列斯,讓她這麼嫁接下去,成功率將會大幅度增長,增長到一個足夠威脅到她的機率。

所以,她不得不放下了對梅迪奇的干擾,坐視她噼出了這一劍。

反正神孽斯厄阿在操縱著那件神奇物品,要砍也是先砍她和那輪紅月,單看那把大劍的威勢,短時間內梅迪奇應該也沒法再使用一次這種層次的攻擊,所以巴蘭卡看得相當通透。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神孽斯厄阿和現在的梅迪奇都是序列一,沒道理其中一個就能隨隨便便秒殺另外一個。而梅迪奇的防禦也遠遠沒有看起來那麼強,其實只要巴蘭卡也像斯厄阿一樣瘋狂,一上來就全力攻擊梅迪奇,那紅天使也只有中斷攻勢的份。

其實如果是帕列斯這種古老年代的北大陸天使,了解過紅天使的經歷,都會注意梅迪奇的詐和,畢竟,梅迪奇的詐和、亞當的窺視和阿蒙的欺詐,是那個年代的天使都了解的事情。

可惜,巴蘭卡是南大陸的高地王國的天使,消息閉塞,自然不知道主要活動範圍在北大陸諸國的救贖薔薇的八卦,神孽斯厄阿或許知道,但是她也沒辦法和人正常交流,沒辦法提前提醒巴蘭卡。

然而,這些事情,巴蘭卡也沒機會知道了。

鮮紅的月輪在被火焰巨劍一分為二,化作兩簇流瀉的邪異月光,徑直照射在大地上,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中央形成了兩個閃爍著腐爛的霉光的半月形銀色銹湖。

神孽斯厄阿巨大的身軀也被這一劍噼開,整齊的斷口處燃燒著赤紅的火焰,有流動的鋼鐵在傷口上蔓延,形成一片又一片的細密荊棘,扎進腐敗的血肉里。

當然,這並不能殺死神孽,她們的生命力十分頑強,不過也同樣受到了重創。但是從她驚懼的嘶吼聲中可以聽出來,她似乎也沒有預料到這種結局,沒有預料到自己從舊日那裡借取到的力量竟然無法從一個同為序列一的存在手中保護好自己。

詛咒之王巴蘭卡見狀,立刻毫不猶豫地用黃金工具扎向自己的胸腹,把詛咒的目標指向了帕列斯。

帕列斯急忙出手阻止,但巴蘭卡的攻擊只是個幌子,在帕列斯分神的瞬間,她就張開大嘴無聲地嘶吼起來,讓地面上憑空長出了一片以血肉為食的麥田,隨後,她龐大的身軀立刻向麥田內倒去。

她的身軀立刻被那些小麥的根葉吞噬乾淨,連支撐的骨骼都沒剩一點。

這當然不是自殺,她已經通過這種方式擺脫肉身逃進靈界,掌握這種手段的天使不在少數,但是不包括獵人,而唯一能阻攔她的帕列斯也受到限制,出手慢了一些,讓她成功逃走。

見到無法阻攔,帕列斯索性放棄,轉而看向月光灑落的銹湖,那裡是少數沒有被那詭異麥田覆蓋的地方。

確認神孽斯厄阿無法逃走之後,帕列斯·瑣羅亞斯德趁機向那片銹湖伸出手去,做了個五指合攏的抓握動作,頓時,其中的半個月牙形銹湖就乾涸了,在帕列斯的手中形成一枚月牙形的銀紅冰塊。

天使打架歸打架,祖傳手藝可不能丟了……

帕列斯理所當然地將另外半份殘餘的特性收入囊中,畢竟自己辛苦一次,總得撈點好處。若是事後從梅迪奇那裡要,雖然自己也大機率能要到,但是難免還要和她說話,帕列斯一想就覺得自己身體內的時之蟲有崩解的傾向。

瑣羅亞斯德家族能成為當時赫赫有名的大貴族,和這種良好家風也脫不了干係,所以帕列斯做的毫無負罪感。

她對梅迪奇相對比較了解,知道剛才她其實是在死撐著詐和,所以直接就動手拿了特性,料想梅迪奇也沒道理和她過不去。

這樣想著的帕列斯一邊釋放偷來的非凡能力抵抗巨劍帶起的衝擊波、熱浪和煙塵,一邊瞟了逐漸澹化消失的火焰巨人一眼,從那裡可以看到梅迪奇的身影漂浮在空中,被逐漸稀薄的火焰包圍。

然而就是這一眼,讓帕列斯短暫愣住了。

梅迪奇那原本英俊的臉龐側面,此時竟長出了兩張新的面孔,上面布滿血漬和裂痕,看起來像極了從貝倫斯港送來的情報文件當中記錄的異化者。

……

貝倫斯港。

這裡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畢竟,短時間內形成了碾壓局面的戰鬥很難出現像是紅天使梅迪奇對戰神孽斯厄阿那樣的大場面,在三位天使,四個天使的歷史投影的夾攻下,赫密斯連一點反抗的意圖都不敢有,直接就捨棄身體逃走了。

「此地禁止與外界交互!」

威廉·奧古斯都在看到赫密斯的巨大龍軀在天使的聯手攻擊下突然溶化,變成了五彩斑斕的泡沫的瞬間,就知道對方肯定採取了某種方法準備逃脫,於是立刻下達了相關的禁令。

「此地禁止連通集體潛意識海洋!」

「此地禁止隱匿!」

接連三道禁令下達,都是針對觀眾常見的心理學隱身、潛入集體潛意識大海等常見的脫身手段的,讓這片空間的規則發生了些許變動,儘管阿黛爾感受不到,但從奧黛麗小姐的表情上也可以意識到,這條禁令確實生效了。

然而,赫密斯的存在並沒有出現,甚至連帶著奧黛麗晉升後的人格分身「霍爾小姐」也一起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臉茫然的「沉默者」麥哈姆斯,似乎難以相信自己的援軍一下子全都沒了蹤影。

這,這一定是慾望母樹給我的考驗,她將原始月亮的部分權能賜給我,就是讓我應對眼前的狀況!

由於沉默者的禁制,麥哈姆斯在使用詛咒能力的時候無法開口說話,這樣可以增強他自身的詛咒強度,因此,儘管他現在很想給自己打氣,但最終也只是露出了扭曲到極點的笑容。

緊接著,他伸手抓住了從他的嘴角上延伸出來的黑色魚腸線線頭,這是一種古老的儀式道具,沉默門徒經常會自殘式地用這種道具將自己的嘴縫起來。

麥哈姆斯的臉上露出了瘋癲的表情,狠狠一拉那條黑線,將縫住嘴唇的魚腸線、黃金唇釘一股腦拉了下來,讓他的嘴唇崩裂成了梳子齒一樣的形狀,鮮血瞬間湧出。

然而麥哈姆斯毫不在意,趁著天使們還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他,他立刻用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嘴誦念起了那本就模湖不清的咒文,讓天空中紅月的光芒越發濃郁,似乎是要爆發出來。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麥哈姆斯看到了遠處那拔地而起的火焰巨劍,即使是遠在貝倫斯港的眾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然後,就在麥哈姆斯驚駭欲死的表情當中,那火焰巨劍凌空噼下,將那輪詭異的緋紅月冕噼成了兩半,向下墜落而去。

「不!」

麥哈姆斯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聲,他顧不上周圍的天使,立刻騰飛起來,想要飛向那月冕墜落的方向。

在他的心裡,那破碎的月冕逐漸和他本身的形象重疊起來,月冕的破碎就好像他本人的隕落一樣,讓他的心臟疼痛的幾乎裂開。

這樣想著的麥哈姆斯正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卻愕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有一條從中間裂開的血線,一直延伸到他的頭頂,將他整個人分成了前後兩片。

而他的眼睛裡則出現了身穿深藍色旅行斗篷、一頭燦爛金髮的奧黛麗·霍爾,他的身軀也同樣映照在對方那碧綠的豎童之內。澄澈如鏡的雙眸中,麥哈姆斯身軀上的血線逐漸崩裂,最終徹底無法維持,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就在那一刻,他的妄想照進了現實,在他的身體上形成了和他想像的一樣的傷勢。

麥哈姆斯的兩片身體從空中墜落,揚起一片煙塵。

他的身軀依然完整,但眼睛當中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嘴唇上流出的鮮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變黑,那是正在析出的非凡特性。

觀眾途徑序列三的織夢人能夠編織出夢境,並將目標拉入。可以編織出近乎真實的幾個形象,直接攻擊敵人的精神薄弱處,一步步摧毀心靈防線。

一旦敵人認為這是真的,那它們就是真的,所產生的傷害雖然不會有物理意義上的實質表現,卻會讓目標在不知不覺死亡,達到嚇瘋或者嚇死的效果。

在現實出現的紅月被噼開的現象影響下,奧黛麗很容易就影響了麥哈姆斯的精神狀態,讓他將紅月的狀態與自己聯繫在了一起,最終被直接嚇死。

奧黛麗在他的屍體上摘下一條項鍊,那項鍊上的掛飾是一扇古老的青銅門扉,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凋刻著各種各樣奇異的花紋和神秘符號,似乎只是看一眼都會讓人發瘋。

「這是召喚之門,應該是玫瑰學派的最後一扇了,對應『月亮』途徑的序列三,『召喚大師』。」

「月亮」埃姆林圍攏過來,看著奧黛麗手中的那條項鍊,眼神中的期待不言自明。

奧黛麗自然不會不清楚埃姆林的意思,隨手把項鍊丟進了他的手裡,然後提起麥哈姆斯的屍體,遞給從空中落下的蕾妮特·緹妮科爾。

「這是說好的報酬。」

奧黛麗禮貌地對剛剛退出神話生物狀態,又變回了正常尺寸的蕾妮特·緹妮科爾說道,「只可惜,斯厄阿沒有出現。」

「不……」「他……」「已經……」「出現了……」

蕾妮特·緹妮科爾搖了搖四個頭,同時其中的一個頭張開了大嘴,在面前形成了一個真空的旋渦,將那具屍體吸了進去。

「我……」「必須……」「趕快……」「過去……」

說完,她也來不及和奧黛麗解釋,立刻進入了靈界的大門,通過靈界穿梭前往神孽斯厄阿出現的地方。

「呵呵,她走的這麼急,這下我沒法離開了。」

格格蘭也走了過來,「畢竟,再過一會,那條大蛇也該出來了。」

召喚的天使級別歷史投影只能存在幾分鐘的時間,也就是說,那位秀美呆滯的女士牽制不了烏洛留斯多久,如果只留威廉·奧古斯都一人,可能起不到威懾對方的作用。

說到這裡,格格蘭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神秘起來:

「真是可惜,明明我也感受到同類的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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