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燃著火把的庭院區大門,反而變成了此地唯一的暖色。

但那暖色中的景象,卻在肖恩的腦中揮之不去……

一個明明在哭泣,卻仍然歡迎遊客的木偶。

此時,肖恩小隊已經走入了庭院區內側的高灌木花園內。

作為隊長的肖恩走在最前面,奧莉薇緊跟著肖恩。

而月光和泰羅神父一起,並肩走在後面。

「夥計們……」肖恩回頭,低聲說道,「你們剛剛應該也注意到了,那個有點奇怪的木偶。

「很明顯,他在哭泣。」

庭院區之外,明明能見度很好,這處神秘的花園內,霧氣卻在逐漸升起。

回過頭的肖恩,甚至無法看清泰羅和月光的面目。他繼續說著:

「是時候說出我的另一個猜想了——

「有關多米尼克太太有可能去了哪裡,以及這個該死的開放日的意義是什麼……」

他們轉過一個拐角,徹底看不見身後的入口了。

身邊依舊是如高牆般的灌木,仿佛走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花園之中。

身後,隊員們都沉默不語,靜聽著肖恩的講述。

「你們還記得嗎?

「在好運摩天輪那裡摔死的人,都被裝上了馬車,運往了城堡的方向?」

身後,月光等人以默認回復。

「再結合入園時簽署的那個詭異的協議,我想……」

此刻,肖恩自己都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我想,那些死亡的遊客,他們的肉身被消滅了,而靈魂則塞入了那些木偶之中,擔任樂園的『工作人員』……

「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只能永生永世在這裡被當做工具使用。」

絲絲涼氣沁入衣服,沁入肌膚,令月光不由得打了個冷噤。

「而那些死掉的探秘者……

肖恩眼前閃過,「賞金鎮劫匪」渾身彈孔的屍體被拖走的場面。

接著,他仿佛看到那紅格子布的面具上,沾染了黑紅的血跡,全身上下毫無生機可言的探秘者亡骸重新站了起來。

「死掉的探秘者,則成為了這個樂園的『安保人員』。」

把守大門的「神秘紳士」和「惡質獵人」亦是如此——他們在之前的開放日中死在了樂園裡,所以,成為了樂園的安保。

「為什麼要舉行這開放日活動?

「如此看來,理由就很明顯了。

「無論是作為工作人員的木偶,還是樂園的安保,他們都會因為無處發泄的怨念而逐漸朽壞,墮落為完全失去理性的惡靈,而不能再為彼得潘所用……

「所以,彼得潘會不定期舉行開放日活動,用巨額獎金吸引探秘者和普通人前來,並用那詭異的麥汁飲料留住他們,讓他們參加遊戲、不幸遇難……

「以填補樂園內的員工。」

而門口那個流出了蠟油眼淚的木偶,明顯就快變成怨靈了。

所謂的「開放日」活動,其根本目的,是為了填補「午夜樂園」內工作人員的損耗。

「所以,夥計們……」想起被黑影擄走的多米尼克太太,肖恩說道,「不難想像小托馬斯的媽媽,此刻的處境了。」

她現在極有可能被禁錮在樂園某個木偶內,遭受著可怕的奴役。

「如果真相確實是這樣的話,」藍色面具下,肖恩直視著被霧氣遮蔽的前方,「想要解除那個協議……

「只能去找彼得潘了。」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身穿黑色西裝,邀請孩子們去玩的神秘少年的身影。

憑著感覺拐過幾個轉角之後,肖恩這才意識到,庭院區的入口區域,確實是一片「花園迷宮」。

他們現在要面對的挑戰是:走出這個霧氣越發深重的迷宮。

「夥計們……」肖恩轉過頭,想要說明接下來的目的,卻發現——

身後,包括奧莉薇·風鈴在內,所有隊友都不見了。

強大的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顫抖了一下。

「明明還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

「卻看不見人了。」

肖恩沒有陷入慌亂,只是停下腳步,冷靜地分析著:「看來,這個迷宮花園裡存在某種特殊的機制神術……

「它會孤立所有的進入者。」

將原本可以互相依靠的團隊打散,讓每個人各自孤立……

這種突如其來的孤立感,無論如何都會影響到參與者,無論他的神經有多麼強大。

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迷宮中,肖恩也不能免俗地渾身汗毛豎起……

震動探秘者撲克牌,未能得到迴音。

與奧莉薇聯結的緋紅紐帶,仿佛伸入了虛空之中。

用特有的方法控制住了突襲而來的恐懼,肖恩稍微冷靜了下來:「庭院區的遊戲,在踏入大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我只能繼續往前走。」

他知曉隊友們的強大,並沒有過分擔憂他們的處境。

冷靜地延伸出靈質探路,肖恩漸漸走出了霧氣最為深重的區域。

漸漸地,他能看清十米開外了;再走了一段,天上的雲霧也知趣地散開,露出了久未謀面的月牙和星星。

隊友仍然沒有蹤跡和下落。但是,肖恩已經有信心走出這片神秘花園。

「只要走出去,就能跟他們重逢。」

如是想著,原本仍有些焦躁的心也進一步平復了下來。

他走入了一段長長的直路,在有些冰冷的月華映照下,肖恩看到,路的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皺起眉頭,凝眸細看……

直路的盡頭,有一個人影筆直站立著。

此刻,霧氣已經散盡,冷冷的月光照亮了靜謐花園的角落,勾勒出高灌木如牆的影子。

那個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灌木叢的影子下,看不清面目。

「是敵人……還是?」肖恩腳步謹慎地朝著前方繼續走著。

他忽然發現,當他邁步往前走的時候,直路盡頭那個人影,也以同樣的頻率和步伐走了過來。

而當他停下腳步的時候,對面那個詭異的身影也停了下來。

站立在陰影中,一動不動。

肖恩皺起眉頭:「他在模仿我?」

先是隊友莫名消失,再是遇到如此詭異的攔路者。

肖恩的心中,再次泛起不安的浪花。

不過,他將那狂亂浪花,化為了某種熊熊燃燒的動力:

「無論對面是什麼,我都只能往前走。

「如果他要阻攔我……」

肖恩的靈質已經握住了胃袋中的卡賓槍,另一隻靈質之手則安放在各種子彈的旁邊……

「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新約記者繼續朝前走著,那個詭異的模仿者也動了起來。

眼前的景象,讓肖恩忽然有種幻覺:仿佛這條長路的中央,是一面看不見邊緣的鏡子。

而正在不斷接近的,是鏡子中自己的倒影。

不過,肖恩很快就就否認了這個猜想。

隨著距離的靠近,他已經可以看清對方身上的細節——

對面的人,穿著灰撲撲的襯衣,繫著背帶的格子褲上滿是風塵。

那渾身灰塵的感覺,像是迷失在這迷宮中上百年似的……

更為詭異的是,對方戴著一個陳舊的小丑面具,油彩斑駁脫落的臉上,凝固著讓人寒毛直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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