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微小的動作都逃不過肖恩的眼睛。

他看到紐分先生的左手小指微微動彈,其上有靈意振動。

「他對身後的探秘者下達指令了……」

懷疑我身份了?

肖恩心跳平緩,絲毫沒有慌張情緒——對方懷疑自己身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屏息凝神,等待著對方的第一步。

血祀主動了。

她周遭迅速騰起血紅色的波動,在德魯身前凝成了一面仿佛有鮮血流動的鏡子。

肖恩絲毫不懷疑,這名Queen一直在提防自己的動作。一旦他掏槍偷襲德魯,這面血鏡必然瞬間出現,阻攔住哪怕是C級神秘遺產射出的子彈。

面對「荒原槍俠」,她不敢怠慢。

但是,當她掏出那把蛇形祭祀刀的時候,卻發現——

眼前的探秘者雖然看到了自己的動態,卻只是用手握住西裝下的橡木槍柄,氣定神閒。

「等著我接近攻擊?」

有著豐富的與探秘者交手的經驗,血祀主在第一時間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她的身後,十幾名保鏢此時才發現槍俠握住了槍柄,都是紛紛去夠自己的配槍,不過……

肖恩選擇直接激發了,彈巢中三發子彈中蘊含的「哀痛迷霧」。

慘紅色的霧氣迅速瀰漫,巨大的悲傷仿佛速凍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臟,保鏢們紛紛跪倒,或者癱坐在地……

意志強悍的,拼盡所有的力氣,也只能維持站姿,根本不可能驅動悲傷至極的身體去拔槍。

被血鏡所保護,因而只是感到些許低落的德魯,其眼神中閃過一絲惶恐——

他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只是這一蓬慘紅霧氣的能力,就讓他知道:眼前的Queen級,絕對貨真價實!

不能再試探了,危險!

他有些後悔於自己之前的膨脹,尾戒朝著血祀主打出了信號。

不過,女探秘者感受到了氣氛的微妙——她知道即使自己繼續主動攻擊,也不會導致局面失控……

而剛剛同階的對手,讓他們蒙羞了。

出於之後局面的平衡,也應該回敬一手。

「不能近身,那麼……」

蛇形血刃在空氣中漂浮,纖長雙手似乎沾滿了鮮血,正在擺出詭異、褻瀆、不祥的各種手形……

這些手形全都凝固在空氣中,血祀主的手仿佛增生出無數指頭,讓人毛骨悚然。

肖恩微微皺眉,在那不祥手形中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黑羊之母」的變體信仰?

透過由於久遠歷史而被扭曲的教義,一些野蠻原始的異教,能用一些笨拙的方法,借用到那些禁忌的力量……

「果然……」血祀主那增生出無數手指的「手盆」中,捧出了一盆不斷蠕動、鼓脹的血肉。

混雜著「黑羊之母」,以及其他一些詭異神明的力量。

「顏色不對,蟬鳴也太過微弱——不純粹。」肖恩仿佛某個頂尖邪術老師一樣在心中打分搖頭,代替他那致敬神殿中的神明感到失望。

進一步,他想到,血祀主借用力量的那位正主,以祂力量創造的非凡造物「肖申克·羅傑斯」就站在她面前……

要是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Queen級得知這件事,不知會把她驚成什麼模樣?

谷矰那一捧血肉撲向了肖申克。

肖恩知道,這一團血肉污物絕對能傷害到凡夫俗子的身體……

但是,由於力量的代差,卻根本不會對肖申克的身體起到作用。

血肉在空中張牙舞爪,幾張不成形的裂口發出嘶鳴,如同水泡般破滅的眼珠怒視目標……

「還挺唬人的。」轉瞬間,肖恩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從容地選擇了「不滅神王」拉美西斯二世的力量,聖甲蟲的綠暈瞬間浮現在他的靈質之上……

那團血肉物質,受到「役使萬物」的力量,被反彈出去,直直撲向了最近的一名正在抵抗哀痛迷霧的保鏢身上。

血肉根本就不管自己撞在了誰的身上,烈性炎症猛烈燃燒,腐蝕著他的皮肉。慘叫和濃煙之間,瞬間就侵蝕得可以看見肌肉和內臟。

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肖恩卻以靈質掏出了一枚沙漏形狀的玻璃瓶。

砰!

靈質在空中掰斷玻璃瓶纖細腰肢的聲音,讓人們下意識地轉頭去看。

散發著柔光的黃綠霧氣,按照使用者的心意,瀰漫向了那個被可怖血肉,侵蝕得快要見骨,而由於聲帶被腐蝕,慘叫變成了「嗬嗬」出氣聲的可憐人。

「靈藥之霧」接觸到那人的身體之後,可怕的腐蝕似乎也終於到了盡頭。

柔光霧氣仿佛讓時光倒流一般,新生的肌肉、皮膚、內臟,填補著剛剛被烈性炎症的腐蝕。

那名曾經見證過某人被血肉腐蝕直至死亡的男人,原本認為自己這次也死定了,從而陷入了極度的絕望……

神經還殘留著腐蝕時的劇痛,他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剛剛指骨都已經暴露的右手——那上面,新的皮膚正在完好的皮下組織上開疆拓土,妥善地包裹住了功能健全的手……

當著德魯和那名血祀主的面,靈藥之霧在短短數秒內,就治癒了足以讓那名保鏢死亡的嚴重傷勢。

「不要對健康人使用——」肖恩將被掰斷的玻璃瓶收回手中,「有極小機率會誘發癌症。」

紐分先生用難以掩飾震驚的眼神望向了荒原槍俠。

「你……」他輕輕甩了甩頭,似乎正在試圖讓自己恢復清醒,「你說你在哪兒發現的這個藥?」

「北歐陸,芬蘭德北部一個鎮上——製作這種藥的組織,其名為白樺秘藥會。

「他們的規模很小,每年產量有限。所以基本上只供給芬蘭德境內的探秘人士使用。」

德魯指示其他人將那名大難不死的人扛到後面——他基本上已經痊癒了,不過殘留在神經中的疼痛和驚懼,讓他的依然處於休克狀態。

那段腐蝕的經歷很可能給他留下嚴重的陰影。

血祀主面對著肖申克的方向,緩步退到了紐分先生的身後。

「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

「咱們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治療神品,不是嗎,瑪……?」他回頭想跟血祀主對話,卻突然意識到什麼而閉了嘴。

顯然,血祀主跟德魯之間的關係絕非普通的僱主和保鏢。

而剛剛,這名女探秘者顯然比德魯要更冷靜。她通過他們獨有的溝通方式,讓紐分先生冷靜下來,恢復常態——

畢竟,顯然,接下來有筆生意要談。

原本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德魯,瞬間鎮靜了下來,捏了捏手杖上的鍍金豬頭,臉上換上了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整了整紫色西服上的黑色毛皮領子,說道:「我想我們該換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喝杯熱茶,吃點紙杯蛋糕什麼的。

「您看怎麼樣,我尊敬的槍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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