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具有一定經驗的探秘者,肖恩不會將任何未經證實的猜想,打上「事實」的烙印。

有關餐車中消失的所有人本來就不存在的猜想,也不過是增加了一種可能而已。

將那個可憐的目擊者送往有床鋪、溫暖的休息室之後,肖恩暫時遣散了列車員們。

在確保這個臨時辦案場所只有探秘者之後,肖恩望著依舊明亮,卻越發詭異的高級餐車,說道:「現在似乎只有一個辦法了……

「不論到底是某種幻象的中斷,還是其他的可能,想要知道餐車裡的人去哪了,咱們只能將事情重演了。」

不知道造成失蹤的原因,就只能將當時的各種條件都湊齊,並重演一遍。這樣做的話,答案很有可能會揭曉。

被中斷的幻象可能會因此重新出現,而如果那些人並非「不存在的人」的話……

肖恩也能得知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著魔潘沙一向自詡自己在面對神秘時頗為大膽,但在聽聞肖恩的計劃之後,他大吃一驚——

「重演現場是一種很危險的舉動!

「可能會導致不可預料的情況!」

倘若探秘者也消失了怎麼辦?

消失後到底會去向何方?!

這樣做,就像有人不小心觸髮禁忌、遭遇厄運之後,調查者嘗試去做相同的事一樣!

肖恩望向著魔潘沙:「確實是有一定的危險性。

「不過,恐怕也是目前唯一能知曉答案的方法了。」

潘沙不再說話了。他知道面前的資深探秘者是對的。

只不過,那種由於聽過了太多教誨、見識過太多可怕事件而形成的「經驗」,讓他陷入了矛盾之中。

肖恩是能理解潘沙的糾結的。

對於同一事物,會有不同的判斷和觀感,這都是正常的。

對於潘沙這樣的Jack級來說,在神秘事件的外圍敲敲打打,不去觸犯「禁忌」,量力而行,確實是最為穩妥的做法。

但是對於肖恩一行來說……

哪怕是Queen級對標的神秘事件,也已是見怪不怪了。

他們有足夠的實力應對任何情況。

畢竟,他們這支團隊曾經深入大洋城最恐怖的秘密,甚至還憑著自己的力量搗毀了「午夜樂園」……

經歷換來的是自信和底氣。

換句話說,自由式潛水者當然不敢潛入太深的海底——那意味著遭遇嚴重的水壓傷害。

不過,肖恩一行,就像是穿戴著全副深潛套裝的資深潛水員……

當神秘侵擾時,沒有道理不去更深處看一看的。

更何況,這涉及了十幾個人的身家性命。

潘沙似乎終於意識到,眼前幾位探秘者,跟自己處於不同的世界。

他這才違逆著自己的認知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

大約二十分鐘後,一切就緒了。

肖恩三人坐在了空蕩蕩的高級餐車中。

此時,他們的氣質有了一些明顯的改變。

通常,由於探秘者具有更厚重的靈魂,他們的氣場跟普通人截然不同。

但此刻的肖恩三人,除了戴有面具之外,感覺跟普通人幾乎沒有差別。

他們都壓制了自己的靈質,讓自己靈魂的振動頻率保持在普通人的範圍之內。

看著面前吃了一點的食物,月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這樣做,有些奇怪。」

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他並不是感到荒謬,而是覺得有些……

莫名地詭異。

「沒有辦法,夥計。」肖恩放下了刀叉——他根本吃不下什麼東西,食物也不過是為了保證跟之前的情境一致,「我也覺得挺奇怪的……

「但是,我們總得試試。」

一切就緒,肖恩回頭對站在走廊上一直緊盯著這邊的潘沙,比了個OK的手勢。

重演要開始了。

「真是個令人激動的夜晚,不是嗎!」剛剛還有所疑慮的月光,迅速進入了狀態——畢竟,要說造氣氛,他是最佳人選,「讓我們唱起來吧!」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領唱那首《友誼天長地久》:「多年好友怎能忘,我們要常常念記……」

肖恩和奧莉薇也儘量調動起自己的情緒,跟著唱了起來。

空蕩蕩的餐車裡,飄蕩著他們三人的歌聲。

窗外,風雪還在呼嘯著。

著魔潘沙知道差不多了,轉過頭,對著列車員傑瑞點了點頭。

傑瑞快步往車頭方向走去,十秒之內,就步入了提前打開的電控艙室之中……

「……大家來握緊手,

「一同舉杯放聲唱,

「為這舊日友誼,為這舊日友誼……」

餐車裡,三個戴著面具的人合唱著。

高級車廂里,已經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們,聽到餐車方向竟然再次傳來了歌聲,都是臉色鐵青地對視著,不敢踏出已經反鎖的門。

咔。

傑瑞手動切斷了整節列車的供電,在心中默數兩秒之後,再次抬起了電閘。

雖然他不在現場,沒有盯著那節餐車看,但是,當他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心卻在狂跳,甚至有些頭暈眼花的感覺。

模擬完了那兩秒鐘的停電,傑瑞定了定神,在確定自己狀態好一些之後,他邁著儘量穩健的步子,朝著餐車方向走去。

途中看到有個大膽的乘客,從包廂里伸出頭來,恐懼地望著餐車方向。

當他看見有列車員經過時,顫抖的手指指著餐車那邊:「唱歌!又有人在唱歌……

「不是說有人失蹤了嗎?怎麼還……」

傑瑞一邊走過,一邊雙手按了按:「冷靜。有專業人士在解決。」

他沒有做過多解釋,深吸一口氣,走到了餐車走廊……

他看到著魔潘沙透過門上的玻璃,死命地盯著已經來電的餐車裡。

這讓他有些好奇——情景重演完了,餐車裡到底會發生什麼?

他趕緊湊了過去……

·

十五秒前。

燈火通明的餐車裡,月光夾著並沒有吸一口的香煙,拿著銀叉敲了敲香檳半滿的玻璃酒杯:

「……大家來握緊手,

「一通舉杯放聲唱,

「為這舊日友誼,為這舊日友誼……」

這原本應該聽上去十分歡快的旋律,此刻卻透出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覺。

毫無徵兆地,餐車的燈黑了下來。

肖恩、月光和奧莉薇的合唱戛然而止。

他們之所以突然停止了歌唱,不是因為突然變黑了——畢竟停電是重演的一部分,他們早已經知道會發生。

也不是因為原定兩秒就復明的燈光,遲遲沒有亮起——顯然,現在不是追究傑瑞時間觀念的時候。

更不是因為窗外變得更加凶暴的風雪——它們似乎被剛剛車內人們表現出的歡樂激怒了,而更加賣力地咆哮著。

歌聲戛然而止是因為,在這遲遲停滯的黑暗之中,肖恩等人,感覺到原本空蕩的餐車,此時竟然坐滿了「乘客」。

這些乘客顯然並不在意黑暗。

他們——或者說「它們」,面前的餐桌上堆滿了古怪的、散發著惡臭的東西。

它們正在這黑暗中,吃著桌上那堆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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