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已冬從沒打過一場這麼累的比賽。

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

如果佩頓只有垃圾話,那就只是個滿口噴糞的話嘮。

當他的防守實質性的凍結了你的表現,這些垃圾話就成為灑在傷口上的鹽巴,讓人痛不欲生。

整個第四節白已冬都在場下坐著,傑克遜沒有再安排他上場,他也不想再上場。

上場就要被羞辱,上場就要成為隊友的負擔。

既然如此,不如不上。白已冬的心情隨著比分而起伏,超音速坐擁主場之利發起反撲。

公牛最擅長的第三節絞殺竟然成就了對手的大反擊,第三節雙方打出26比11的比分,超音速憑此奠定優勢。

喬丹在末節雖然屢屢依靠個人表現咬住比分,卻在最後被佩頓一箭穿心。

終場,97比92,經過四節激戰,超音速以5分的優勢保衛主場。

「都他媽怪這身該死的黑色球衣!」科爾揪著衣角怒吼。是的,這是公牛輸的第二場比賽。上場比賽也是穿著黑色球衣。這件漂亮的球衣並不讓人喜歡,因為穿它比賽總是輸球。

「我們今晚的表現讓芝加哥蒙羞。」說這話的不是主教練菲爾・傑克遜,而是隨隊出征的總經理傑里・克勞斯。

克勞斯的存在並不讓人意外,因為他經常這麼干。

這是他控制球隊的方式之一。克勞斯要讓球員知道這支球隊的掌控者是誰。不是喬丹,不是傑克遜,是他。

「我很遺憾,我們有許多經驗豐富的球員,但他們今晚的命中率還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克勞斯意有所指,他在這話的時候眼睛從喬丹皮彭身上掃過。

白已冬一震,他今晚出手5次,中3球。看起來是不錯,但只要看了比賽都知道他打的一塌糊塗。

克勞斯拿他來羞辱喬丹和皮彭?白已冬想出聲反駁,可對方是克勞斯。一手將他提攜到NBA的人。

白已冬實在說不出口,可是他又不想成為克勞斯攻擊喬丹與皮彭的武器。

「傑里,你大可以把那些沒用的老傢伙交易,換來一些年輕人,讓年輕人教教我們怎麼比賽。」喬丹譏諷地說。

克勞斯皮笑肉不笑地說:「麥可,每個賽季的規劃都不一樣,我們不會因為一場比賽而打亂球隊的陣容。」「我相信你不會。」喬丹說的話極其尖酸:「因為你還想從他們身上榨血。」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克勞斯氣得臉頰好像比之前大了一圈。

傑克遜適時趕到:「都到了嗎?我現在沒什麼好說的,有什麼問題,我們明天再說,現在你們該回去休息了。」

「嘿,斯科特。」白已冬跟上皮彭。皮彭臉色不太好。

白已冬說:「我認為你是我們今晚表現最好的球員之一,我不知道傑里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我不認可他的話。」「我知道這是麵包屑的計算,那頭肥豬的陰謀跟他的皮下脂肪一樣多。」皮彭不屑地說。

「所以你不介意,對嗎?」白已冬小心問道。「我介意。」皮彭說:「我介意你今晚的表現。」「啊?」白已冬被這話問住了。

皮彭說道:「你不該在佩頓面前表現的那麼軟弱。」「可是...」「沒有可是!」皮彭的聲音又些嚴厲:「別忘了每天和你訓練的人是誰。你可以在我的防守下過半場,可以在麥可的緊逼中運球突破,可你居然對佩頓的防守毫無辦法,你是想告訴我佩頓的防守比我和麥可還要好?」

回酒店的路上,喬丹憤怒地攻擊每一個隊友。

他的言語惡毒又尖銳,連皮彭都沒放過。喬丹說皮彭的投籃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屎。又斥責科爾的投籃比下水道里的垃圾還爛。最後又辱罵被坎普完爆的內線。

白已冬免不了被罵。比起其他人,喬丹對白已冬的責罵更加頻繁。白已冬默默聽著,無法反駁,等喬丹把火泄完,大巴也到酒店了。

「明早十點,在我的房間開錄像分析會。」傑克遜說。

他對球隊的失利沒有發表一句評價,那些本該由他來說的話全被喬丹說了。

這是傑克遜控制球隊的方式,傑克遜利用喬丹對球隊的掌控力控制著公牛這艘巨艦。

白已冬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間,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白已冬給胡晝打了個電話。「我看比賽了,今晚真可惜,就輸了5分。」「你覺得我打的怎麼樣?」白已冬問。

「不錯啊,我感覺你打的很好,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一節不讓你打了。」胡晝的話讓白已冬想把電話掛掉。

胡晝是外行,他只能根據場面來判定白已冬的表現。

雖然場面看起來還行,但過程卻很不好、

白已冬如何被佩頓羞辱,如何被佩頓辱罵而無法還口,如何被佩頓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戲耍,這些都是胡晝看不出來的。

白已冬剛想打電話給林毅。電話一拿起來,又放下去。林毅和胡晝半斤八兩,打給他,說不定得到的回覆也是一樣的。

找誰解悶?白已冬想來想去,腦海里有一個名字。

白已冬站起來,走出房間,徑直走向那個人的房門敲門。

一小會兒,門開了,開門的人語氣不善地問:「大半夜搞什麼鬼?」「我睡不著。」白已冬說。

喬丹有些惱怒地皺眉:「見鬼!你睡不著敲我的門做什麼?」「我想問你一些事。」白已冬說。

喬丹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說?」「現在不問清楚我睡不著。」白已冬看起來臉色煞白,可憐極了。

半晌,喬丹把門推開,「進來說。」「謝謝!」白已冬擔心喬丹反悔,像入室搶劫的匪徒踏入房門,「你這裡好大。」「如果你能拿到三個冠軍,你也可以有。」喬丹無時無刻不在嘲諷。

「我只問你一次,想喝什麼?」這個人到底會不會聊天?白已冬為喬丹的情商感到擔憂。「可樂,謝謝。」

「可樂?你居然喝可樂?」喬丹瞪大眼。

白已冬委屈地說:「因為我心情不好,而且我知道你私底下經常喝,所以你這裡肯定有可樂。」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喬丹笑問。「因為麥可喜歡可樂。」白已冬模仿皮彭的聲音,「這是斯科特對我說的,他應該不會騙我。」「他確實沒有騙你。」喬丹很快就擺好杯子,在裡面倒滿可樂。

喬丹坐下來,喝了口可樂:「在我發困前,有話快說。」「嗯...我知道我的問題很蠢,但是...你被人防住過嗎?」白已冬問道。

喬丹的整個身軀僵硬了幾秒,白已冬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支骯髒的球隊曾是他的噩夢。如今一切皆以成為過往。他已經功成名就,那些對手早已不在話下。

「任何人都會被防住,我也不例外。」喬丹回答道。白已冬問道:「如果你對對方的防守感到無能為力,你會怎麼辦?」

「我不可能會對防守無能為力。我的確被防住過幾次,但我會在下次碰面的時候證明,之前只是我狀態不好。」喬丹的回答讓白已冬忽然覺得自己又找錯人了。

「如果我無法討回來呢?」白已冬低聲問道。

喬丹哼了聲:「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當你做不到你想做的事,只能說明你能力不夠,能力不夠怎麼辦?還要我多說嗎?」

「打擾你了,明天見。」白已冬起身,想離開。

喬丹又說道:「我也曾被狠狠擊倒。」

「但我最終將他們一一擊潰。」喬丹接著說:「如果能力不夠就在訓練的時候加倍努力,而不是在這怨天尤人問這問那還不讓人睡覺。」「我會努力的!」說完,白已冬摔門而出。

「我會努力的...」

喬丹模仿白已冬的語氣,把他自己逗笑了,「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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