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去追逐你的命運

「距離常規賽落幕還有兩場比賽,埋在歷史長河中的常規賽連勝記錄即將被終結。」

「創造這一奇蹟的球隊,依然是森林狼,在白狼的帶領下,他們已經兩個月未嘗敗績。」

比賽時間還剩下最近十秒,白已冬場上控球,勇士被屠戮22分。

很多人對此感到不解,為何白已冬在勝負已定的時候仍然留在場上?他並不是一個會在垃圾時間刷數據的人。

韋伯猜測:「也許是拜倫・戴維斯在賽前的言論激怒了他,否則我實在無法理解白狼為何會打這麼久。」

白已冬盡情出場40分鐘,得到職業生涯最高分――63分7籃板10助攻4搶斷――蕩平了勇士。

如此一場大勝,個人得分新高,外加破歷史記錄,這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隊友一一向白已冬表示祝賀,這是一個里程碑。

生涯第二次得分超過60,白已冬沒什麼感觸,他平靜地走到場邊,面對記者的採訪。

「白狼,這個夜晚對你來說肯定意義非凡,你同時刷新了常規賽連勝記錄和個人得分記錄。」現場記者把話筒舉到白已冬的嘴邊。

白已冬擦了下頭上的汗:「是的,破紀錄非常好,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獲勝,很高興我們贏了。」

「常規賽即將落幕,你覺得你們會在季後賽走多遠?」記者接著問。

白已冬回答道:「走到盡頭,走到底。」

「好的,謝謝白狼,你帶來了一個偉大的夜晚!」

肯扎德被送到距離標靶中心球場兩公里外的亞伯罕醫療中心急救,白已冬到的時候,人還在急救室。

「怎麼樣了?」白已冬問楚蒙。

楚蒙說:「還在手術。」

白已冬走到門口想看裡面的情況,但什麼也看不見,他想把獲勝的消息告訴肯扎德。

「贏了嗎?」楚蒙問道。

白已冬沉默的點頭,楚蒙走到他身邊輕輕撫摸他的肩膀。

「放心吧,神父一定會沒事的。」

楚蒙從來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平時調節氣氛的人是白已冬,他總有說不完的話,現在他卻如此沉默。

楚蒙抓住了白已冬的手掌:「神父一定會沒事的。」「嗯。」白已冬也只能把希望寄託於醫生了。

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誰是阿道夫・肯扎德的家人?」醫生問道。白已冬站了起來,「他怎麼樣了?」

「為什麼他會去比賽現場看比賽?難道你們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嗎?」醫生嚴厲地問。

「那他……」

白已冬無視了醫生的憤怒,他只關心肯扎德還能否醒過來。

醫生說:「他熬過來了,但是非常虛弱,需要休息,而且需要一直待在醫院,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已冬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可以,只是別打擾他。」醫生說。

手術室里,白已冬看見了肯扎德,他現在不需要氧氣罩,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走吧。」

白已冬剛要和楚蒙一起離開,卻聽到了肯扎德的聲音。

「白狼?」

氣息微弱,好在手術室里很安靜,白已冬聽見了他的聲音。

白已冬說:「別說話了,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贏了嗎?」肯扎德好像沒聽見白已冬的話似的,自顧自地問。

楚蒙看到白已冬攥著拳頭:「我去拿一下神父的手術報告吧。」

「如你所願,我贏了,現在NBA的最長連勝記錄屬於森林狼了。」白已冬淡淡地說。

肯扎德露出笑容,看起來比白已冬還開心:「那你知道你應該做什麼了嗎?」

「你早就告訴我了,不是嗎?冠軍。這就是你告訴我的!我要去拿這個冠軍,用你的話說,這是上帝的安排。」白已冬說,「但是,你等的到那一天嗎?」

「我不用等到那一天,我能想像到那一天的樣子,我也知道,你會做到的。」肯扎德說。

白已冬冷笑道:「我才不會為了你和你所謂的上帝的安排去拿冠軍!我這一生,一直被人告訴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那些人曾對我不屑一顧,你不知道這種感覺,這個世界糟透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我想改變,我不需要那麼完美,我要找到自己,我要聆聽自己的心聲!」

「所以你已經找到,不是嗎?」肯扎德睜開眼睛,看著他。

「是你讓我找到了。」白已冬說,「所以今晚這場比賽是獻給你的。」

「不,不是給我,我很榮幸作為這段歷史的見證者,這是你的榮耀,你一定要記住,這是你的。」肯扎德沉聲說。

白已冬苦笑,他真不知道該拿肯扎德怎麼辦:「我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是你讓我產生了上帝也許真的存在的錯覺,你的出現真的特別奇怪,我們不該認識,也不該有此深交。」

「不管怎樣,我都應該感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白已冬語氣低弱,哪怕在喬丹面前,他也沒有把自己的姿態放得這麼低。

「能在生命中最後的時日裡與你結識,這何嘗不是我的榮幸?你幫我的,遠遠大過於我給你的幫助,即使沒有我,你也知道該怎麼做。」

「我才應該謝謝你。」

肯扎德重新閉上眼睛,視野歸於黑暗。

白已冬平時有很多話,可是在肯扎德面前,他還能說什麼。

「白狼,你有過遺憾嗎?我指的是那些你再也無法完成的事情。」

「當然有,每個人都有。」

「我曾經夢想為芝加哥帶來一座總冠軍。」白已冬道。

肯扎德道:「你正值生涯的黃金期,為什麼不可能呢?」

「我不會離開明尼蘇達。」白已冬說。

「那你呢,死到臨頭還在瞎操心的你,應該沒什麼遺憾吧?」白已冬想讓氣氛不這麼嚴肅。

肯扎德說:「當然有,我想多看幾場比賽。」

氣氛徒然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總之...」白已冬想把話題帶開。

「白狼。」

「或許有一天,你會在心裡聽到我的聲音。」

肯扎德打斷了白已冬:「當上帝給你一個機會逃離過去,別心慈手軟,去追逐你的命運。」

「那我就要一直贏下去嗎?沒有人可以一直當贏家。」白已冬說。

肯扎德笑了,蒼白而且虛弱的臉頰看著好似惡鬼一樣。

「你知道答案。」

白已冬剛要開口,肯扎德沒給他機會。

「好了,讓我休息一會兒吧,我累了。」

肯扎德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說話。

「再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已冬一陣心酸。

真的可以再見嗎?

這是白已冬與肯扎德最後一次交談。

兩天後,阿道夫・肯扎德在亞伯罕醫療中心逝世。

森林狼繼續延長NBA的連勝記錄,他們用兩場大勝結束了常規賽的征程,以三十六連勝作為這段偉大旅程的收尾。

2007-08賽季NBA常規賽就此落幕,森林狼拿下69勝13負,排名聯盟第二,西部第一。

參加肯扎德的追悼會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看到肯扎德的朋友們一個個上台,追思肯扎德生前的所行所為,白已冬仿佛親歷者一樣。

他知道,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

追思會進行到一半,白已冬站了起來。

他走上台。

每個人都認識他,但不是每個人都了解他和肯扎德的關係。

「我曾對阿道夫的所作所為感到奇怪,他總是在為別人而忙碌,沒有自己的生活。」

「他熱情,善良,是個絕對完全徹底的好人,他對待事情比任何人都認真。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件事情,有關於彼得・鮑克,我知道你在場,而且你也一定記得。」

「當你決定放棄比賽的時候。阿道夫是如何對你說的,他就像個喜歡發牢騷的老太太一樣不斷地告訴你,你可以做,你應該做,你必須做。」

聽到白已冬如此描述,不少人都笑了,他們知道肯扎德就是這樣的人。

「阿道夫…他就是不允許我們沒盡力成為最好的自己,因為他看到了我們該做卻沒有做真正最了不起的自己。」

「所以……」

白已冬鼻子一酸,控制著情緒:「我認為這是阿道夫最好的一面。他永遠活在我的心中,他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我要以他為榜樣,過完我這一生。終有一天,我會被上帝召回,與他重聚,希望那個時候,我可以自豪地告訴他。」

「我成為了最了不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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