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如何？」
博宜死死地看著躺在封閉實驗床上的陳郭達，就在1個小時之前他注入了目前最穩定的實驗藥劑。
當然，沒有進行過人體實驗。
對於這個所謂的最穩定，能夠表現出多大的效果，博宜表示存疑。
「很……好……從未有過的……好……」
陳郭達的聲音有些嘶啞，這大概是因為之前激烈的掙扎導致有些缺水的原因致使的。
但是博宜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他迅速操作著眼前的操作儀器，試圖分析出當前陳郭達的狀態。
不過由於幾個感應探頭，因為之前陳郭達的掙扎而被損害了，所以他現在只能得到相當有限的信息。
「你現在的意識有沒有受到干擾？」
博宜看著僅僅只隔著他一道防護牆的陳郭達，他現在的掌心全部都是滿滿的細汗。
「很清晰，我感覺我的腦子轉的很快，世界好像……有一些奇怪的變化……」
陳郭達的表情有些糾結，他試圖用著足夠清晰的語言來描述他現在的情況。
但是很顯然，他失敗了，他的詞彙儲備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似乎顯得有些蒼白。
「陳主任，請到預先的檢查區域進行全方面的檢查，器官和眼睛都是會欺騙人的，但是數據不會……」
博宜將陳郭達的表述記了下來，儘管他認為那並沒有什麼參考意義。
但是基於科學工作者的嚴謹態度，他還是沒有放過任何細微的東西。
畢竟，有的時候，某些奇妙的東西就隱藏在那些細小的地方。
這並非雜冗而無用的功夫，如果非要說如此的話，那麼大部分的實驗都將被納入這個概念……
成功的喜悅固然娛人，但是更多的時候，科學工作者們要面對的便是無盡的重複和枯燥的失敗。
很快後方的心理學和語言學相關學者，迅速根據陳郭達的相關表情動作和言語表述進行激烈的討論和分析。
現在，這已經不再是一場單純的實驗了。
它成為了一場盛事，雖然博宜認為那仍然不能掩蓋它血色的事實……
科學確實需要犧牲，但是如果犧牲才能換來成功，那麼我們又有何顏面去帶上那枚象徵學者的徽章？
「第三檢查室彙報：當前實驗體腎上腺素異常，濃度上升17.8%。」
「不對，還在繼續上升！」
「見鬼了，這麼飆升的腎上腺素，他的體表為什麼沒有一點反應？」
「第四檢查室彙報：瞳孔驗光正常，沒有發現異常信息。」
「…………」
「…………」
一點一點的彙報結果匯總到各個領域的大佬面前，他們分析和討論著這個自願作為第一實驗體的戰士。
「綜合下來，他的身體綜合素質上升了35.8%，而且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的身體素質將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進入到更為高效的特殊增長階段！」
就在某個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將匯總的最終分析結果報送到相關部門的時候。
異變出現了！
「嘶……」
突然，原本面色平靜的陳郭達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他的臉部變得異常猙獰，可以看得出他正在按捺著極大的痛苦！
「發生了什麼？陳主任，請報告你現在的狀態！」
博宜原本有些鬆懈的神經，隨著陳郭達的異變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他緊張地看著陳郭達，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看見這個來自南方的熱血漢子就這麼躺在了冰冷的封閉室內。
「警告：實驗單位的體溫在急速上升，目前已上升至常規危險溫度！」
「我感覺體內很熱，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
「我好像看到了一柄……槍？」
「什麼型號，有什麼特徵？」
「紅……纓……槍……」
然後，在無數觀測者的緊張注視之下，陳郭達的軀體猛然被一抹血色所覆蓋！
…………
…………
「蒼龍南去，護國護民……」
「真是，風起雲湧啊……」
齊貞道在自家的小山坡上，看著眼前的風雲變化。
他不禁有些感慨，畢竟這副畫面可比書本上乾癟的描述要精彩和激盪得多了。
更為美妙的是，能看到這副畫面的人這世間可沒有幾人。
對於齊貞道而言，只能一個人吃的美味，或許不那麼美妙。
而能夠供應大部分人的美味，也僅停留在味覺本身的反饋上面。
唯有這種僅僅只有幾個人能夠品味的奇珍，才是上佳……
尤其是，在那些知曉卻只能摸瞎的老友面前食用，更是絕味……
偶有山風吹過，刷得下邊竹林一陣簌簌作響。
他所在的這山，倒也沒有別的益處。
宜心精氣，算是個小的局。
小有小的好處，至少他不用擔憂日後的波瀾浩瀚。
人到老了，總能看透一些東西。
有人看透了世事，有人看透了臉面，都是紅塵滾滾的濁泥罷了。
誰有能笑誰三分呢？
齊貞道活動了一些身體，他並不打算參入這場前所未有的世界洪流之中。
他老了，安靜地做個看客就是了。
畢竟，能用這對招子看到而今這副局面，也不枉他學此多年。
不過，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際遇……
齊貞道不免想起了孫道人，在他看來，他當是激流之中的翹楚。
就如那手持神鞭的道人一般，予以這世道一個新的局面。
齊貞道並不擔心這個國家，會因此受到怎樣的衝擊。
他是見證了這個國家復興全部過程的人，他明白在那紅色之下隱藏著怎樣浩瀚的力量。
牛鬼邪神？
當年肅清寰宇，倒是不見哪個跳出來。
不過齊貞道也知道，隨著當今世道的變化，那些存在肯定會再次湧現出來。
他看透了世事，也看透了人心。
有善的地方就有惡，這世間從來都是清濁相交的泥濘……
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齊貞道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
然後，他摸出自己的手機。
似乎上一次聯繫是十幾年前了，希望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隨著女聲的響起，齊貞道的手機自動斷開了撥號。
不過齊貞道並不著急，他知道總是有些東西是需要耐心等待的。
然後，半個小時過去了……
齊貞道：……
終於，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而手機螢幕上，卻奇怪地沒有顯示號碼。
齊貞道沒有著急去接，在手機螢幕上的時間跳到第五十九秒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