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的時間,足夠讓很多的東西在人為的力量下全部都固定下來。就如同我們手中劍的尺寸、槍械的形狀、子彈的直徑,這些東西在漫長的時間裡全部被固定與格式化了,於是在時間這樣的龐然大物與不可抵抗的物質下,連著很多的方式方法,權力的繼承與交替,還有鞏固與保護,也全部在這些害怕失去的人手中一級一級按照他們想要的形式固定住了。」利在那聲音消失後再次補充道。

「而僅僅是有可以供他們掌控與使用的力量還是不行,因為不是自己的東西,總有一天還會再次失控。」卡西亞接著利的話,明白了神學院與軍部學校之間的大致關係,「只有那些站在高層的人自己也能掌握巨大的力量的時候,他們才會徹底放心。」

利輕輕點了一下頭,後面已經用不著他來解釋了,但他還是補充了一點:「雖然神學院與軍部學校之間的關係,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但是一千多年之間,二十三大公家族裡那些真正有才華的人也在每一個時代都會給予你們這些人相應的尊重與待遇,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兩者之間的身份是絕對平等的。和平時期,他們也懂得猛獸反撲的道理,很多時候都會在各方面有所讓步,只要不威脅到他們,自然是不會逼得太緊。所以大多數時候,你們都是可以放心在學校里學習的。」

「那這次任務,我們既是訓練的人,也是需要當做別人陪練的人了?」卡西亞看著利問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帝國的地下黑市裡雖然流出去了很多彈藥槍械,還有關於手術的相關技術與藥品,但是你也應該知道這樣製造出來的手術者有什麼缺陷了吧?他們身上沒有抑制管,因為一根抑制管的價錢實在太貴了。原本壽命本可以通過手術延長的他們,實際壽命卻只有四五十歲而已,並且身體在不可控制的排斥反應的摧殘下,不但沒有因為排斥反應而迸發出力量,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實力超過了普通人的他們,在我們面前只是有一點威脅,僅此而已。不得不說軍部學校的那些科學家們還是很有作用的。」

「所以找到實力大致相仿的人來當做對手,更能體現出訓練的效果。」

利聽了卡西亞的話點頭贊同。

他說道:「因為即使是這些大貴族裡面那些掌權者的嫡系孩子,也是以兩位數來計算的。雖然他們算不得是造人計劃的一部分,但是權力與酒色之間好像多少有那麼多的聯繫。於是怎麼從數量眾多的孩子中選拔既能掌控力量,又能擁有非凡才華的人,這也是那些家族裡面的一個問題。更何況一個家族裡面也是各種派系林立,誰都想壓著其他人,競爭的激烈程度並不見得比我們低多少。」

「與我們軍部學校這樣特意為培養力量機器的學校一同執行任務形成競爭關係,既能鍛鍊他們這些掌權者,也能鍛鍊今後會被他們掌握的力量武器。並且這還能起到另外一個作用――提前篩選下一部分弱者。發展鞏固了一千多年的他們,能對他們照成威脅的東西已經少之又少,而且也不再缺少必需的數量。他們需要做的,就只是從人數眾多的家族人員裡面,選出最合適的那一批繼承人,最後做好每一代之間的交替就行了。」卡西亞替利說完了話。

然後這時,他的眼角一冷,他感覺到小花園外突然傳來一陣極度危險的信號,迫使著他在轉瞬之間立刻側開了身體。

一枚狙擊槍子彈從他側身的胸上擦了過去,那裡的大片衣服立即被旋轉著的子彈絞成了碎片,並且在走過的胸口那裡留下一條鮮紅色的血痕,皮膚全部破裂。

子彈繼續帶著巨大的動量向前飛去,澄澈的空氣顫音讓它撞擊到的牆壁全部破開直徑二三十厘米大的洞口。子彈一路摧枯拉朽,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擋它的腳步。直到卡西亞身後的戴維住宅房子的幾面牆壁全部被穿透了,也沒見子彈上的力量完全消失。

它將房子穿了一個通透,然後消失在了夜色漸濃的黃昏里。

「重狙!」卡西亞聲音沉重,側開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歇,腳步無規則運動的他正朝著廚房奔去。現在他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明白了,但是漠視身邊的人的生命他還是做不到。

另一邊的利也早就躲進了屋子裡,數發子彈在卡西亞周身拉出長長的白色氣道,摩擦空氣變成淡淡橙紅色的子彈,在這時更像一枚枚致命的炮彈,威力絕對遜色不了它們多少。

這可是重型狙擊槍,使用12.7毫米直徑的特殊製作子彈,彈頭金屬也有別於普通子彈的金屬,一枚子彈的長度更是達到100多毫米。在一千米的距離里,可以擊穿十毫米的鋼板。若是在白金火藥與雷貢的基礎上使用其他的特種彈藥,威力更是成倍的提升。

「利,怎麼回事?」卡西亞也同時滾進了房間。原來的位置處,兩顆子彈震顫飛過,木質門一下子變成了飛舞在空中的碎屑,好好的牆壁上多出了六七個巨大的坑洞來。

卡西亞來到廚房那裡,老廚師早已經頂著一個厚實的鋼鍋躲在了廚房的角落裡面,這裡只有一發子彈穿過,但是卻在廚房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廚具與盤子落了一地,火焰還在燃燒,上面架著的鍋裡面正裝著今天晚上的一道晚餐主菜。

「卡西亞先生,這可真刺激。」老廚師見到卡西亞跑了進來,蒼老的臉上卻是很鎮定地一笑。歲數到了一個年齡,好像對於生死一下子就能看開很多,就像面前笑起來皺紋遍布的老廚師一樣。

「羅浮老先生,你就躲在那裡不要動,等到外面沒有槍聲的時候,再立馬趕回格潤城市裡,叫戴維不要再回來了,知道嗎?」卡西亞蹲著身子,一面朝自己的房間方向移動,一面給名字是羅浮的老廚師說話。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要小心一點,你身上的傷可還需要好好養養。」老廚師點頭,他知道老闆卡拉與這個平時老實溫柔的卡西亞不是普通人,但是也並不知道與手術相關的任何東西。

卡西亞弓著腰跑進自己的房間,利剛好也躲在那裡。

「利先生,這樣不小心可不是你的風格。」他對著利說,然後開始趕快穿戴自己的裝備,這一次卡西亞可是怎麼也得把所有的子彈帶上了,這個隱藏點因為利的到來,已經完全暴露了出去。

「這真是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他們將隊伍分成了兩組,可能是他們另外的一批人當時就一直隱藏在弗洛斯那個入口附近吧。然後等到我們一出來,他們就悄悄跟在了後面。否則想要找到我們幾個人的蹤跡,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利臉上的笑容不知道是自責,還是興奮,還是譏笑。總之那張臉上面什麼都看不出來。

「那這麼說,卡拉與克里琴斯他們那邊也暴露了。」卡西亞給嶄新的轉輪手槍裝上子彈,然後將他自己的刺劍固定在腰間,眼神在這一刻已經無比清澈,「利先生,你說過在大多數時候,神學院與軍部學校的學生之間,身份地位都是絕對平等的吧。」

卡西亞咧開嘴巴笑,當知道了完完整整的事情與規則,好像他自己並不是接受不了,而只是內心排斥罷了。

「當然,卡西亞先生,你可以這麼理解,平等就是建立在大家都有的基礎上的,比如生命。而卑賤也是建立在大家都有的基礎上的,那也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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