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撐起躺在地上的身體,卡西亞發現自己流失的力量已經恢復了很多。身前發出一聲輕呼,腦袋兩側冰冷小手的觸感還在那裡,抬起頭後,他首先就看見了一張小巧可愛、並且面帶關懷神色的臉來。

眼睛紅腫,眼淚被小女孩自己擦掉了,但眼睛裡面依舊還能看見抑制不住的害怕。

「你醒了,那個叔叔、、、」小女孩找不出合適的詞彙來描述自己想要表達的事情。

「沒事,你口中的那一個叔叔沒有為難我。我們好好聊了聊。」卡西亞坐起來,搖搖腦袋,發現格羅特對他的影響已經不在,但是看向周圍的乘客時,他們還是一樣活屍體般沉睡下去的面貌,看樣子要等到天色大亮的時候才會醒來。

「謝謝了。」卡西亞站起來對小女孩說,然後拿上了她的行李,讓她先到原來那一節車廂裡面去等著他。這裡的氣溫很低,空氣也變得渾濁,並不適合小女孩這樣年齡的人呆著。

默默點著頭,女孩曾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都被壓在了嘴巴里。她看得出來現在並不是一個交談的好時機,卡西亞還有大量的清理工作需要去完成。

關上車廂門,卡西亞根據小女孩的提示找到了那五個人的行李箱,然後就著他們的衣物開始清理車廂里綻開的大朵血花。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卡西亞只能把屍體從窗戶口直接扔出去,和著那些擦拭過血跡的衣服,也是一樣的處理方式。做完這些,天還是黑色。

站在車廂的底端,眼睛仔仔細細審視了一遍面前的車廂,發現的確沒有任何遺漏後,卡西亞這才回到原來的那節車廂。於連和塔蘭托依舊沉沉入睡,小女孩坐在原來的位置,破損的黑色箱子已經被她用簡單的線縫補好了。她也靠在座位上,眼睛閉著,可能是等著卡西亞回來的途中睡過去的。

沒有叫醒她,卡西亞也坐在舒服的座位上休息,閉上眼睛整理前不久發生的所有事情。

與此同時,在火堆熄滅後不久,等到卡西亞脫離了這個精神世界,火堆又再次閃爍起來,不再旺盛地燃燒,但是也能再做苟延殘喘而活。

還是那一個老樣子,格羅特坐在橫放著的石頭上,看著火堆竄動的火苗。周圍不是一片黑暗了,但也並不是他對卡西亞所說的那樣是一片陽光照射下的豐茂草原。這裡只是一片荒地,天空上壓著一層灰濛濛的雲,隨時可能再度下起小雨。腳下是堅硬的灰褐色岩石,不能長出一顆生命力頑強的草,也沒有一株彎彎曲曲的樹。只有枯寂與荒蕪。

「你對這個國家就真的這樣仇視嗎,何至於你這樣去做?」格羅特的身邊沒有出現一個影子,話語是從灰濛濛的天空中傳下來的。

「當然,即便讓我走到這一步的人就是我自己,但是對我周圍事物下手並把他們毀滅得乾乾淨淨的人卻是帝國。他們怎麼對待我的家人,我可是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的。」格羅特說,話語裡意外平靜,但是面前的火堆卻冒起了騰騰火焰,火星沖向天空,其氣勢好像要將灰濛濛的雲層燒出一個空洞。

「並且我也並不是把卡西亞當做我自己復仇的工具,我為什麼會落得如此下場,我自己心裡最為清楚。所以對於卡西亞,我並不想讓他重複我的道路。他最後會對帝國做出何種選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擁有絕對的自由權利。即便他不知道,但是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對他的確不具備約束的力量。並且作為工具這一件事情,不用我去引導和影響他,他最後也會慢慢變得把自己當做工具來看的。這個時間不會長,戰爭前後的時間都是越能催發出一批瘋子的時間,卡西亞生在這個時間裡,就註定是逃不掉的。而我們能做的,當然也只有儘可能的幫助他在動盪中存活下去,並且儘快成長起來。至於他最後可以走到哪一步,或許也只有你可以看見了,而我,當然早在那之前就完全消亡了。」格羅特一字一句地說。

「或許吧,帝國發展成為這樣,在源頭上你有很大的原因。而帝國真能在你的預見中走向毀滅,也會有你的原因在。這也算是你完完整整做了一件事情吧。」天空中的那個聲音回應說,「但是我的情況並不比你好,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被處理的幾率也就越來越大。是否能等到卡西亞成長到救我的那一步來,現在仍是一個未知數,即便你的那一份準備也因為我的原因而壓在了他的身上,這其中多少對他有了更多的助力。但是你自己身為帝國裡面的第一代騎士王,應該知道成長到你那一步所經歷的事情有多少。」

「不管是否成功,我和你一樣,都是沒有選擇的人。」格羅特眼睛裡映射著火焰的橘紅色光芒,「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蘇卡琉斯,既然我們能通過卡西亞的精神世界聯繫在一起,那麼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諾言。」

「當然,」蘇卡琉斯的聲音穿透雲層落下來,然後火堆熄滅,這片荒蕪的世界再度陷入黑暗裡面。

、、、、、、

「應該是轉輪手槍,彈夾式手槍發射出來的子彈並不具備這樣強大的旋轉力量,能把人脖子以上的部分全部炸沒了。」一個精瘦青年男子說話。他正蹲在五具屍體的邊上,用手在屍體上各處按了按,根據肉體上的柔軟程度,天氣的原因,還有皮膚顏色的變化,來判斷出他們死亡的大概時間。最後再通過列車時刻表,就能計算出他們到底是從哪一輛列車上被扔下來的。

「用得著這麼麻煩,為什麼不給聖皇廳那邊報告情況,讓他們把地址直接發給我們不就行了。這樣可簡單多了。」一旁說話的女子穿著皮短褲,下午不算強烈的陽光下露出一雙雪白的修長大腿,但是周圍的其餘三個男子卻沒有一個人去欣賞這份美麗的風景。因為他們不想被這雙腳踢掉了腦袋。而隊伍里剩下的那一名女性,卻是真的對她同樣擁有的東西不感絲毫興趣。

「賽維娜,如果可以這般順利進行,我們這些聖使們現在就應該坐在各自所屬的聖堂裡面聽那些聖徒們的禱告,而不是不遠千萬里跑到這寥無人跡的列車軌道邊上,查看再過不久便會發臭的屍體了。」蹲下的男子反駁那個女孩不耐煩的話,「對方的通訊人員不是才出學校的學生,他們都是在聖皇廳里做過十幾年工作的人,經驗豐富,一點可以追蹤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並且聖皇廳那邊也沒有想到頭骨上打下的標記會被悄悄轉移到了脊骨上,並且最重要的東西他們也能安心交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聖女來看管。以至於我們的主力部隊全部跟隨著那些保護聖女的管家去了,跟在聖女身後的就只有這些人來。」坐在鐵軌上的男子這時說話,「但這些人的實力也並不低,可是結果卻是這樣。看來聖女邊上果然還安排了其他我們不知道的人。」

說完話,那個男子站起來,看向了列車車軌隱沒在荒野的盡頭處,那裡傳來了某樣東西撞擊空氣的呼呼聲音,列車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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