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三章 旋轉的齒合期(二)

「還好只是將我建立起來的隊伍勢力清除掉了,那些積攢下來的資金還在。」依耶塔在訓練的時候有些分神,想到這點。家族的支持變得很少,甚至快要和軍部學校持平。越到後面,需要金錢去購買與打通的事物會變得非常多。目前金色銀行裡面已有的存款,還足以讓她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資金上的問題。

訓練場上多了很多陌生面孔,和軍部學校的學生完全不一樣的氣息。依耶塔從他們身上感到了一點壓力。從極限地域回來的人,經過了前面十來天回到帝國的瘋狂後,現在很大一部分人的心情已經安靜下來不少。

或許是一部分人的死亡照成的。極限地域現在幾乎就是四方勢力和帝國軍部構建出來的花園,可以去那裡的人,大部分都會與之沾上關係。

訓練完,依耶塔待身上的汗水被寒風吹乾後,走向食堂。

途中路過圖書館,想要進去看看,但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可以用來看書的時間。也不知道現在應該看點什麼,第二學年的理論課書籍要等到明天才會發下來,大概在今晚,軍部學校就會發布書籍的目錄和領取地點的通知了。

「依耶塔小姐!」從圖書館前走過去幾步遠,依耶塔腦袋裡正想著事情時,聽到背後有人叫住了她。有些陌生的聲音,但記憶告訴她,這聲音確實在哪裡聽過,不止一次,平淡且普通的音色。

她轉過頭,便看見抱著幾本書的卡西亞走過來。

依耶塔呆了一下,腦袋裡面頓時想起在高級酒館中發生的事情來。那身裝束被算是熟人的卡西亞看到,並不是她願意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對她來說,或許在酒館裡暗殺目標人物的時候,遇到卡西亞會是目前最好的一件事情了。無由來鬆了口氣,突然感覺到了難得的輕鬆感。依耶塔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也沒有去深究的必要。她想起自己左肩上的傷口與大部分的生物毒素,也是卡西亞在她昏迷期間幫忙處理的。

「幾天前謝謝了。」依耶塔說,眼睛也沒有眨一下。頭髮在訓練的時候被紮成了一束,這種模樣的她並不常見。

「算不上幫忙,我上樓的時候,那人已經死了。我只不過是搬運了一下那具屍體而已。」卡西亞平靜地說,「並且我也是為了自己,動靜大了,難免會驚動一些獵物的警覺。」

「錢我會還給你的。」依耶塔想儘快結束這場不知道應該如何進行下去的交談,她認為自己和卡西亞之間,並沒有可以坐下來一起說話的共同點和必要性。自己和面前這個人之間,本來就不曾有過任何堅固的聯繫。

「不用,不用了。」卡西亞連忙回絕,正想要擺擺手,依耶塔已經轉過身大步走向前,沒有絲毫停留下來的意思。

看著依耶塔身材幾乎完美的背影,卡西亞一時間從中感覺到了其他東西。就好像一年前在重列上抱著行李,一步一步穿過一節節長長的車廂,走過一堆難民中間去買食物時候的自己。被當做獵物的眼神盯著,從來不會讓人舒服。

從食堂里出來,回到自己的宿舍,依耶塔關上門,打開燈,坐在桌子前。牆壁這時裂開縫隙,「滋滋滋」的聲音過後,一張帶著溫熱的紙被吐出。她站起扯過來,上面正是理論書籍的目錄和領取地點。

扔在桌子上,依耶塔才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好像忘了問卡西亞的銀行卡片號碼。

「總之也記得具體的宿舍位置,訓練後,找時間過去一趟吧。」她盯著紙上整齊的油墨字體,喃喃說道。

、、、、、、

臨近開學,莎可一晚上沒有睡好。來到馬諾馬才十來天時間,心情和精神便已經異常疲憊了。天氣一直不曾好,和臨海那裡的差別非常大。溫度下降了很多,在酒店裡呆著,莎可並不想踏出房間一步。

原本以為已經沒有什麼了,但外出在街道上面,看到來往自己身邊的一張張陌生面孔,莎可總會感覺到無形的恐懼降臨在自己的身上。禮車司機那時帶給她的陰影依附在了她的身體上,還沒有離開。

等待開學的前一天下午,莎可鼓起勇氣,借用了酒店裡的通訊機器,聯繫到了家裡。本來以為迎接而來的會是謾罵和強制回家的命令語氣,與之相反,得到了家裡的諒解,莎可的心裡總算在馬諾馬寒冷的溫度中找回了一些溫度。

「去了就留在那裡吧,記得常常回來就行。若是學習上碰到問題,可以隨時聯繫我。考古上我沒有多少成就,但就歷史學說上,我還是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做你的老師。」杜立森祖父語氣裡帶著可惜,本來他想將莎可留在臨海地域的。那裡同樣有高質量的學校,他年輕時候在馬諾馬呆過很長一段時間,也是學習期間,對那裡的環境有過了解。語氣裡面全是擔心,「你有機會可以去拜訪一下我的老朋友,幾年前,他還在帝國歷史學校裡面。很久沒有聯繫,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或許已經埋進土地里了也說不一定。可以去看看,聯繫方式很早就沒有了,我會寫信到學校去,可能會到他的手裡。這樣對你也是一個幫助。」

「知道了,杜立森祖父。」莎可感覺自己要哭出來,一半是高興,一半是心裡的委屈並不能全部說給祖父聽。突然感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做得有些錯誤,留在臨海地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於是從下午到晚上,莎可的心情一直都波動著。晚上完全睡不下去,閉著眼睛,腦袋裡面也是翻滾著的思緒,如同天空上的黑雲。

第二天一早,沒能被鬧鐘驚醒。到了下午時分,莎可才提著自己笨重的行李,沒有敢叫禮車,就一個人拖著行李穿過了隔著的兩條長長街道,徒步走到了帝國歷史學校的大門前。

入眼便是擁擠的各種車輛和行人。大部分的同齡人,都是前來入學的同期學生們。莎可微微喘著氣,心裡的憂鬱也在此刻被興奮代替。排在長長的隊伍後面,天色開始暗下去的時刻,莎可才辦理完所有的手續。然後她拖著自己的行李,按照學校內部一塊塊的路標,找到了自己的單人宿舍。

密碼卡片和身份牌在手續辦理時便發放了下來。莎可打開門,裡面湧出一陣被消毒水清理浸泡過後的味道。

簡單的單人房間,一張方形書桌置於中間。桌子上有一疊十幾頁的入學通知文件。莎可放下行李,拿起來一面看的同時,一面打開了房間的空氣循環系統。

「帝國歷史學校新生通知、、、、」

「一年內學生的培養計劃以及實地考察安排、、、、」莎可坐回桌邊時,正好讀到這一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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