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朮一時語塞。

因為莫名其妙的赤龍劫,似乎讓眼前兩人,誤以為他是武道奇才了。

根據無顯的說法,心法每有所突破,赤龍就蠻橫一分。

修習赤龍心經,就是一個不斷降服赤龍為己有的過程。

一直是用屬性值提升心法,他還從未體悟過赤龍劫究竟為何物。

奇才,這還真算不上……

我也就是很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

白朮內心萬分感慨,凌晨的汾陰,自己可是天天見。

若不是努力,又哪會有今天啊。

是否拜入金剛寺……

不說秘藥,有屬性值在,自己對秘藥也沒什麼迫切需求,可是後續心法——

為交流武道,各世家、聖地似乎都彼此留有胎息境的簡本,但若往上一步,除非自己廢功重修,否則只能去尋金剛寺。

況且,心法何其貴重,無顯的三六九等論,更是讓他明悟。

自己即便廢功轉修,又去哪尋如赤龍這般至上等的心法?

一個外人,哪家會對自己推心置腹,無所保留。

想到此處,白朮不再猶豫,內心做出決意。

更何況,金剛寺有人仙坐鎮,修行資糧和高深武技,想來也不會少。

修行一道,法侶地財。

若能拜入金剛寺,法、地二字,就占據名實了。

「弟子願拜入金剛寺。」

白朮肅然躬身,朝眼前二僧鄭重行了一禮。

「善。」

無顯、無晦相視一笑,皆是頷首。

「既然入我山門,就不是外人了。」

無晦走上前來,用力拍拍肩,把白朮身子都打低了幾分。

奶奶的,手勁大還不洗手,你是用手吃咖喱了?

白朮忍著痛,面上卻是默不作聲。

「今日起,你便可叫我師叔了。」

「見過無顯師叔,見過無晦師叔。」

白朮依言,乖乖喊了兩句。

無顯微微低頭,目光澄澈,無晦雙手叉腰,咧開一嘴黃牙。

現在……自己也算聖地中人了……

大鄭朝對出身極為看中,自己不是世家子,卻陰差陽錯披上聖地這層皮,此後,也算躋身貴胄了。

不知這裡和尚能不能娶老婆,看無晦模樣,金剛寺戒律也就這樣子了。

藏經閣里會不會有《丈六金身》、《如來神掌》……

既然有梵天,那麼有釋迦摩尼,也是很合理的吧。

在他浮想聯翩之際,無晦重重清了清嗓子。

「待朝廷軍馬把汾陰清掃乾淨後,我與你手書一封,你自跨過桐江,去鍾離郡豐山,尋我師兄無懷。」

無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臉肉痛:

「給你五十兩白銀,你拜入豐山寺後,每個月都有貼助的。」

無晦急吼吼補充一句:「師叔侄間,利錢我也不要了,但這五十兩,你小子可得一分不少還我。」

「哈!」白朮大驚失色。

「五十兩夠了,嫌少不成?」無晦瞪眼,「拜進豐山寺後,學他娘幾頁經,過幾天就披個僧袍,下山給那群蠢驢敲敲木魚,那銀子,來得比水都快。」

無晦警惕盯著他,語氣不善:「別想賴帳,親兄弟都得明算帳,師叔做一回活菩薩,你可別欺負師叔老實人。」

「不是……金剛寺嗎?」白朮小心翼翼,「怎麼又變成豐山寺了?」

我這還沒進賊船,你們就開始變卦了?

「金剛寺下屬三百禪院,寺里僧眾也不過剛剛百數。」

見白朮驚愕模樣,無顯忍不住搖頭:

「不僅我和無晦,連同方丈在內,我等皆是從三百禪院步步晉升,在楞嚴法會上一展頭臉,才有資歷進入金剛寺修行。」

「便是方丈親傳弟子,覺明師侄,也同樣在姑臧郡的青岩洞習禪。」

無顯改顏以對,斂去唇角笑意,誠懇開口:

「師侄勿要疑慮,這並無什麼暗門關竅,若無法在楞嚴法會上出眾,便是覺明師侄,也同樣入不得金剛寺。」

無顯語氣肅穆,把白朮喉頭的疑竇也硬生生逼了下去。

方丈弟子都不在金剛寺?

這聽起來倒真挺一視同仁的……

就是鬼知道方丈會給自家弟子開什麼小灶,有一個武道大宗師指點,再加上尋常僧人接觸不到的寶藥、功法。

他若不能在楞嚴大會上出眾,只能說方丈識人不明。

白朮初始還被無顯的話震住,但轉念一想,卻也並非那一回事。

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饒是金剛寺再戒律嚴明,難道就沒有空子可鑽?

白朮心中嗤笑,面上卻是恭敬如故。

金剛寺,對於他來說,已經是目前能做到的最佳選擇了,即便只是披上一層皮,可有了這層皮後,他的身份也會截然不同。

「楞嚴法會三年一次,或辯經,或演法,這兩項中,但凡有出眾者,皆可入金剛山門。」

無顯寬慰白朮:「師侄能獨立化解兩次小赤龍,想必在演法上頗有獨到,依我看,進入金剛山門,並不算難。」

無顯此言雖有些許寬慰,卻也並非作假。

《赤龍心經》,即便放在至上那等心法中,殺力也是無有敵手,最是暴虐不過。

修煉此心法者,同境之中,斗戰往往獨占鰲頭。

有天資卓絕者,甚至可以跨大境界橫擊。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嘗試接觸。

在無顯看來,白朮在秘藥輔助下,再度過幾次赤龍劫後……

同境界演法,也只遜色於寺內的師弟們。

至於進入金剛山門,卻是問題不大。

「你擔心個錘子。」

無晦不知何時溜到酒瓮處,他也不用碗,像偷油的耗子般,直接把頭懟進去。

待無顯開解完白朮後,他從瓮里抬起頭,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楞嚴法會,說白了,一個是扯皮,一個是打架,扯皮沒什麼用,隨便會敲敲鐘,能騙過山下那群蠢驢就行了,這個不……」

無晦正說得起勁,見無顯轉頭瞪了他一眼,才悻悻收回嘴。

「打架嘛,獨立降服兩次小赤龍的人。」無晦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師叔還是相信你的。」

無晦一臉深信不疑,連無顯也是輕輕頷首。

我都不知道我有這麼強。

莫非,自己真的很厲害?

白朮兩眼望天,內心深處,有個地方突然蠢蠢欲動起來。

轟!

轟轟!!

轟轟轟!!!

像白地憑空炸起一聲響雷,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喊殺聲山呼海嘯傳來。

謝梵鏡警惕地從凳子上跳下,擋在白朮面前。

「無妨。」

原本靜默的活屍也被巨響驚動,它們聚集在一塊,朝發聲處狂飆而去。

無顯眉間微微一動,眼中毫光幾乎充斥整個酒肆,好半會,才慢慢消逝。

「好傢夥,竟還有頭四境人魔。」

他對白朮和無晦說:

「朝廷軍馬來了,隨我去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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