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以奧丁的名義

從諾威利亞到斯坦,從斯坦到瓦蘭迪亞和阿萊特,邪龍帕爾許的聲名在北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它展翼的時候,大地和天空都被影遮蔽,連太陽光都照不進來,它的呼吸是凜冬的風暴,它的咆哮是火山的噴發,它的體態宏偉如冰原上的高山,每一次的飛舞和轉,都能掀起龐大的氣浪和雪災。

它——

是名副其實的天災!

邪龍。

從諾威利亞到斯坦,從斯坦到瓦蘭迪亞和阿萊特,無論是北方四國的人類勇士,還是高精靈、矮人、地精,甚至是獸人和亡靈。

無數智慧生靈前赴後繼,想摘下帕爾許的頭顱,得到榮譽和屠龍者的尊貴稱號。

但三百過去,自帕爾許在北方天空翱翔的那一刻,便從未有人成功。

無論是斯坦城那野蠻人的王子,瓦蘭迪亞的血源騎士,阿萊特的師,或者是高精靈的祭祀,矮人的風暴者,地精的秘儀術士。

傳說中,那墮落的師,骷髏之國的亡靈大君曾狩獵帕爾許,將它改造成不死生物。

但出於種種不可知的顧慮,這場邪物與邪物之間的戰爭,終究沒能打響。

最終,以北方四國的聯合,帕爾許與人類國度簽訂了協議,它將居住於最寒冷也最陡峭的契亞峰,而同時,作為交換,北方四國也將為它提供食物和黃金,安撫帕爾許狂暴的龍血。

這場屈辱的協定震驚了所有智慧生物的國度,帕爾許,也因此被敬畏稱之為邪龍。

邪龍——帕爾許!

可在去年的夏天,這一切都結束了。

僥倖逃生的獵人們驚恐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天空被龍息燒出巨大的空洞,一座座高山破碎,岩漿和雪水混合著流水,活像決堤的河水。

四處都回著邪龍帕爾許狂怒的龍吼,從地上到天上,從南方到北方,呼吸時能聞到致命的毒氣和惡臭,滂沱的龍血從通紅的雲層灑落,比大雨還要急切。

這一切最後的最後。

是一道光——

那道光貫穿了邪龍帕爾許的下顎,穿過龍腦,把它釘死在契亞高峰。

神秘而俊美的騎士來到天空,來到契亞高峰上,他拔出了釘死邪龍帕爾許的那道光,光在他手中變化成魔槍的形狀。

這一切,這場轟轟烈烈的屠龍偉業,被獵人隊伍里,一位隨行的法師學徒用留影法術記錄了下來。

他跟隨獵戶進山,本來是想採摘風息草,用來完成他學徒生涯最後的藥劑,卻在無意中,見證了這場震動所有智慧生靈國度的屠龍之戰!

在拔出魔槍之後,神秘的騎士很快消失無蹤,哪怕他贏得了北地幾乎所有貴族女子的慕。

北方四國的貴族們爭先恐後給他授勳,想將他拉攏到自己這一方,但無論如何尋找,神秘騎士就如同一個幽靈,他消失在北方的大地,連蹤影也再也不見,像是從未存在過。

「高貴的騎士啊。」

年輕男子快步從長台階走下,這位出諾威利亞的尊貴王子顯得欣喜若狂,他死死抓住白朮懵懂的手,讚嘆開口:

「我,安德里·弗羅洛,以諸神和先祖的名譽起誓,歡迎你去諾威利亞,在那裡,所有的吟遊詩人都在歌唱你的偉業,相信我,在那裡,你會活得像一尊半神!」

「瓦倫斯!」白朮邊的灰矮人突然擠眉弄眼,興奮了起來,他跳起來撞向白朮肩膀,大叫道:「屠龍者,瓦倫斯!」

「瓦倫斯!」在灰矮人的大叫下,長里第一個人舉起長劍,附和大叫:「瓦倫斯!」

「瓦倫斯!」

「瓦倫斯!」

「瓦倫斯!」

……

「我們是血相連的兄弟;不是給我們兩人共飲的蜜酒,我決不會獨自把它喝下。」

聲浪沸騰的像是要燒起來,在狂暴的喧囂聲,獨眼男子緩慢走近,他看著茫然的白朮,用力拍上他的肩,認真開口:

「瓦倫斯,我榮耀的兄弟,尊貴的屠龍者!在這場戰役里,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

白朮迷惘抬起頭,他感覺記憶像缺失了一塊,四周的人影都在歡笑,齊齊念著同一個名字,他們的面容介乎於熟悉與陌生之間,明明就在眼前,卻總如水中看月,只是一團虛影。

「我……」

白朮痛苦捂住喉嚨,煩悶的幾乎嘔吐出來,這種突如其來的噁心和痛楚,讓他恨不得把腦袋拆開,近前的大笑聲像是從很遠處傳來,一點一點,如同一個破舊的留聲機在不停顫抖,重複著舊的聲音。

「瓦倫斯!」

「瓦倫斯!」

「瓦倫斯!」

……

歡呼聲和頌唱聲仍在繼續,他們讚美著屠龍者的名字,牛角杯被用力碰撞,金黃色的蜜酒飛濺出來,空洞穿過白朮的頭頂。

我——

我是?

瓦倫斯?

白朮!

長安城,黑魔,我,受傷……我在廣霞宮!!!

白朮顫抖抱住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喉嚨發出劇烈的乾嘔聲,每一根手指都在劇痛中顫抖,可長所有人,都似乎沒有察覺到異樣,灰矮人高舉著雙手依舊在歡呼,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意,狂喜和敬畏,種種表在他們臉上交雜。

假的!

假的!

假的!

白朮暴怒抬起頭,所有人都對他視而不見,在這場狂歡中,他游離在聚會的最外層,沒有人看他,也沒有人能看見他。

廣霞宮、黑魔、第四濁、提升後的記憶……

白朮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死死抱住疼痛到幾乎要炸開的腦袋,眼前一切開始恍惚,意識迅速的淡去。

「我還在廣霞宮裡養傷,這裡,是突破四濁後的記憶片段嗎?」

腦中閃過最後一絲念頭,旋即,無邊的混沌轟轟然吞噬了他,虛無,唯有數不盡也是無盡的虛無。

我——

我是?

瓦倫斯?

白朮!

白朮重新抬起頭,茫然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篤信和斷定。

舊的記憶景象開始重演,虛弱的本我被重新壓制,一切,都在照著舊里原本的樣子,在腦海里重新發生著。

我——

在重新封印修斯之門後,我用屬面板穿越了虛海,來到了這裡。

我——

白朮唇角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在這裡,我化名瓦倫斯,殺了邪龍帕爾許,我是屠龍者!我……

白朮僵硬轉過頭,看著那三米高大,頭戴鹿角盔的獨眼男子,眼底緩緩閃過一絲明悟。

在艾爾城外,我殺了巨魔之王,救了莫雷爾的命,現在,我是在艾爾城裡!

對!

對!

對!

一股莫名的緒漸漸充斥他的瞳孔,所有的懷疑和困惑都再也不見,白朮眼神重新明亮了起來。

封印了修斯之門,在跨越虛海後,我來到了前世名為北歐的神繫世界,這裡,是詩歌之神布拉基的億萬牧場世界之一!

現在,是霜巨人達賽從世界樹的空隙中闖了進來,它擊潰了矮人和高精靈的聯軍,用寒潮淹沒了十三個平原,它奴役了獸人,地精在它面前潰逃,智慧生靈的國度開始聯合,來對抗名為達賽的霜巨人。

我——

我要殺了霜巨人達賽!

此刻。

白朮微笑了起來。

殺了達賽,就能得到不菲的屬值,無論是霜巨人或是邪龍帕爾許,它們上都有著神,而神,能轉化成龐大屬點,它是屬點的唯一來源!

「我榮耀的兄弟啊!」

在白朮短暫思考的時候,灰色的時間突然變得鮮亮,它又開始了流動。那艾爾人的領袖,獨眼的莫雷爾再度開口:

「對於霜巨人達賽,對於這場戰役,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會殺它,像殺邪龍帕爾許一樣。」

白朮淡淡開口,露出笑意。

此刻。

在長被所有人簇擁的中心,穿著銀白色鎧甲的年輕騎士目光含笑,他慵懶抱著口,靠在長的柱上,俊美的臉上帶著鄭重和漠然。

「以奧丁的名義。」白朮平靜抬起頭,長里火炬的光輕輕落進他的眼裡:「我向你們起誓。」

「太帥了!瓦倫斯!!!」

時間靜止了片刻,長里所有人,無論是艾爾人的領袖莫雷爾,還是來自諾威利亞的王子安德里·弗羅洛,都被這一幕幕狠狠震住。

在熊熊燃燒的火光里,銀白色的騎士解下了頭盔,俊美的,就如同一尊真正的神。他的語氣鄭重卻漠然,像是在述說一段慘烈而厚重歷史,卻又平靜異常,如同只是摘走了花園裡最艷的一朵花。

「太帥了!瓦倫斯!你簡直太完美了!」

灰矮人扔下酒樽,高高跳了起來,興奮大吼:

「奧丁在上,要是諸神賜予我一個妹妹,我一定要把你嫁給你!我對著我的鐵錘發誓!」

……

……

……

寒冷的風從天際呼嘯,哪怕近乎一半,被艾爾城那十三道高聳的城門擋住,可另一半,還是令人覺得淒寒入骨,像是用刀子在骨髓里攪動,痛苦又冰冷。

灰矮人約翰瑟縮在寬大的熊皮里,牙齒打戰,嘴裡不斷發出嘶嘶聲,他緊緊抱著那足足有他兩個腦袋大的鐵錘,一腳深一腳淺,緊跟在前面那個銀白色的影后。

「瓦倫斯,瓦倫斯!」

灰矮人約翰抱怨:「你走太快了,等我一下啊!我們不是一個騎士團的嗎?」

「什麼騎士團?」

謝絕了宴席的白朮淡淡回過頭,笑道:「什麼時候,我和你一起加入騎士團了?」

「白之騎士團啊。」約翰訝異抬起頭:「上一次,你不是說我們是白之騎士團的嗎?」

「那只是騙貴族小姐的,你知道……」

白朮聳聳肩,露出好看的笑容:

「阿萊特大公的女兒有一塊秘銀,我想得到它,就得混進宴會裡,參加比武。可看門的僕人不讓流浪騎士進去,我才臨時編了個白之騎士團。」

「那我們不是同伴了?」約翰露出沮喪的神色:「我……」

「你再廢話連篇,我們就不是了。」白朮搓了搓手,打斷他的牢:「快點走,這裡太冷了!」

約翰楞了一下,旋即這個憨厚的灰矮人大笑摸了摸鬍鬚,快步跟了上去。

「可你沒比武,阿萊特大公,那個大貴族的漂亮女兒還是把秘銀送給你了啊。」沉默不過了幾個呼吸,約翰又碎嘴開口:「你可真好命,就算是女神,也會喜歡你的模樣吧!」

「已經兩清了。」趕在前面的白朮撇了撇嘴:「她送我秘銀,我替她殺了邪龍帕爾許,這是一件公平的交易,你我願!」

約翰噓了一聲,沒有說話。

「諸神在上,瓦倫斯。」

走過漫長的山間廊道,在進入宮的最後一刻,約翰猶豫著開口:「你有把握殺了霜巨人達賽嗎?我聽說……」

「只要能被我命中,我有一半的把握殺它!」

白朮伸手輕輕一握,在約翰羨慕的眼神中,他手心憑空出現了一桿赤紅的魔槍。

「它叫『修斯』,救了我很多次命。」白朮輕輕撫摸著這杆從上個世界帶過來,修斯之門中最珍重的一件寶藏,輕聲開口:「只要被我命中,我就有一半的把握,殺達賽!」

「真是漂亮的東西!」約翰輕柔撫摸著光滑的槍,讚嘆道:「奧丁在上,我要是能打造出這樣的東西,我父親會從霧之國嚇得跳起來吧!」

「你會的。」白朮安慰道:「你們矮人不是曾替奧丁打造了永恆之槍——昆古尼爾?你也是矮人,應該差不到哪去。」

「瓦倫斯,這真是個不好笑的笑話。」

約翰嘟囔一聲:「再說了,矮人鍛造昆古尼爾的事跡只是傳說,依我看,多半是我的那群先祖們喝醉了酒,扯著大鬍子吹噓出來的!奧丁在上,可並不是每一個矮人都精通鍛造!」

白朮笑了笑,他走近宮的大門,剛進去的剎那,卻突然停住了。

「約翰。」

靜默了片刻,白朮猶豫開口:「你相信,真有諸神黃昏嗎?」

「什麼?」

「諸神黃昏。」

「這裡,只是詩歌之神布拉基的億萬牧場世界之一,奧丁在上,瓦倫斯,你在想些什麼?!」

約翰怪叫了起來:

「無意冒犯,這個世界可能只是詩歌之神祂老人家喝醉酒的大鼻涕,億萬個呢,瓦倫斯,像這樣的牧場世界,在詩歌之神手裡有億萬個呢!除了詩歌之神,還有無數高貴的神靈在世界樹枝上!瓦倫斯?誰能給祂們帶來黃昏?!」

「或許吧……」

靜默了良久,白朮緩慢點了點頭,他招手告別他的矮人朋友,走進了休息的宮。

「開啟。」

在空的宮裡,白朮小心召出一枚新學的盧恩符文警戒著,為了應對霜巨人達賽,他還需要更強!

他眼底微微一閃,頃刻,半透明的屬面板憑空出現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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