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不死的生命是未被證實的。

自第一個生命種族在宇宙繁衍以來,便從未有過不死的生靈。

生命從誕生開始的開端,便註定要邁向死亡的結局,壽命都會到來,無論喜怒悲樂。英雄凡人,都會迎來自己的最終,區別無非這一過程的長短。

經過基因編輯的戰士可以活上數百年,強大的升華者可以活上千年,擁有如神般智慧的賢者和先知可以活上數千年,而繼承了英雄名號,流淌著古老榮光之血的超人類若是自然死亡,他們的壽命足足有上萬年。

至於那些身為天體之魂的【行星之子】的壽命甚至可以跟天體等同,巨龍、半神、自然女仙、古精靈、英雄王的壽命同樣是以十萬年為單位。

但世間不存在不朽之物。

縱然是那囊括了百千個星系的星系團,或是那吞噬萬物的黑洞,其實也是擁有壽命的。

哪怕是那些來自混沌,為所有文明種族之敵的宇宙邪神們,同樣也擁有屬於自己的死亡。

即便祂們不可被消減,不可被徹底毀滅,但當宇宙邪神們受到難以治癒的傷勢後,從祂們混沌腐朽的身體里,過去萬年、數萬年……同樣將會孕育出新的邪神。

如同是脫離親本後直接發育成新個體的孢子。

宇宙邪神們不會被毀滅,但同樣會死亡。

死亡是所有生命最終的歸宿。

青春不老的容貌並非難事,可永恆不死的壽命,卻只是幻想中的美好祝願。

一代又一代,過去的廣闊歷史裡,無數的英雄先知,賢王巫師,哪怕是以十萬年來記數生命單位的半神或巨龍,同樣逃不過名為死亡的最終命運。

而十萬、百萬、千萬甚至更長的壽命,在亘古以來的宇宙面前,也不過如同蜉蝣般短暫。

「2——199曾經是偉大的英雄,但他會老,也會死,在壽命期限到來之前,2——199舉行了一場空前絕後的獻祭儀式,活體獻祭……」

「於是那個時代的基金會獅心王,眾王之王親自處決了他,打斷了他的獻祭,強行摘下他的王冠,脫下他的袍子,將他從世界最高的山峰投擲出太空,來回七次,完全摧毀了2——199的肉體。」

「可他還活著。」白朮開口。

「聽我說,法師雖然同樣是升華者,但靈魂才是最基礎的基石。」昆圖斯說:「2——199的靈魂還活著,他在最後時刻向居住在混沌里的宇宙邪神求助,邪神們回應了他,並幫助他擊退了獅心王。」

「於是名為烏索索的英雄死去,邪術士2——199成為了混沌眷屬,新的宇宙天災……直到又一任獅心王蓋烏斯捕獲了他,將2——199收容,並永久抽離了他一半的力量,邪術士2——199的故事才最終落幕。」

「但現在,2——199又出現了,說明基金會的收容已經失效。」

昆圖斯站起身,眼睛定格在白朮的身上:「你要聽的故事我說完了,強大的野生種,我滿足了你那不合時宜的好奇心,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麼才能活下來。」

隆隆——

他的聲音在狂風中模糊不清。

厚重的風壓從拳頭肆意轟射向四面八方,所過之處,一片血腥四濺。

在這極速轟擊,狂暴如流星雨砸落大地的拳頭下,沒有任何一頭怪物能擋住哪怕一輪攻勢。

孱弱的血肉之軀卻蘊含著幼年巨龍般的力量。

昆圖斯小心將一個偵測法術扔過去,卻只得出了一串模糊不清的數據。

「混沌和宇宙邪神嗎?我對這部分倒是開始感興趣了。」

正在這時,昆圖斯耳邊響起了白朮的聲音:「這些東西,是我從雷利那裡未曾聽來的部分。」

這讓他隱隱開始覺得接近了。

例如。

這個世界的真相……

「混沌是所有生命之敵,要是這次能活下來,你遲早會知道了。」昆圖斯看了他一眼:「你的身體有著令人驚嘆的潛力,南方邦聯里,不管食肉王庭還是更高等的布拉甘薩騎士團,都不會拒絕你的加入。」

「分裂派站在混沌那一邊嗎?」

「至少在面對混沌上,我們與基金會的立場是一致的。」

「這樣。」白朮隨意點頭,一步一拳,一眨眼的功夫,突進他十米範圍內的怪物不是腦袋被切開,就是半邊身子都被打爆:「那麼基金會分裂的原因是什麼,你們這些分裂派,又想要做什麼?」

「……夠了!你以為現在是茶話會時間嗎?!!!」

昆圖斯青筋暴起,終於忍不住咆哮道:

「沒時間了!現在天上那道裂口還開著!九型,知道什麼是九型的法術嗎?!該死的,遲早會有九級的異界生物被召喚過來,你以為自己能強過九級的升華者嗎?!開什麼玩笑!你只會像只臭蟲,被它們一腳,一腳狠狠踩死!!!2——199收容失效,這個城市的基金說不定已經全滅了!沒救了!你還不明白了,早都全他媽沒救了!!!」

白朮不以為意。

事實上,在弗莫爾巨人的感官里,他已經依稀聽見了另一片城區狂暴如雷鳴的槍聲和無數大型機械遠轉帶起的齒輪咬合音。

「那就是基金會嗎?」

河流出,出現了一隻眼睛。

在黑邃的天空中,數百米長,利維坦般龐大的戰艦緩緩碾過雲層,在戰艦頂部,桀驁不馴的獅子盾章如龍般吞吐火焰,獸瞳像是熔化的鐵水、滾燙的流漿的黃金。

「阿sir,理智點,我也今天背時啊。」

這一刻。

白朮突然心情大好。

他對前面微笑招招手,怪物們紛紛驚叫著跳開,推推搡搡間,還有幾個瘦弱的怪物跌倒在地,幾乎被亂腳踩死。

「你看,我開開心心吃完火鍋,唱著歌,突然被麻匪……不,被你們傳送到一個施工基地,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一群鳥人就想上我?上我?好傢夥!你自己心理代入一下,覺得這合理嗎?」

「沒辦法啊,這種時候我只能反抗吧。我一殘疾人,雙腿又動不了,心裡一害怕用力就稍微大了一點點,不小心把它們都打死了,打死才知道,這些鳥人原來是家養的,你看……」

白朮攤開手:「然後我又過來找你們,尋思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結果呢,一言不合你們就打我,還要殺我,然後還打不過我,這讓彼此都很尷尬了。」

「在我快要打死你們的時候,叫2——199的那個突然又加入戰場,我一開始以為它是你們的掛,再一看,好傢夥,它打你打得比我還狠……」

「這連續一串事落我身上,是個人都要問一問吧?不好奇嗎?」

白朮說:「這不合理嗎?」

「一開始,我沒有傳送你,是那些叛教者手裡的收容物。」

「收容物?」

「夠了!你到底還想不想逃出去!」昆圖斯眼神猙獰暴躁又絕望:「……現在,聽我說!」

「哦。」白朮點頭。

昆圖斯並沒能說完接下來的話,轟隆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無數的石子、泥土四處亂飛,似乎整個大地都震動了起來。

「waaaaaagh!」

一頭數十米高的綠色獸人從裂縫墜落,他穿著極其怪異的皮甲,手持一把已經卷刃大砍刀,身上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撲鼻惡臭。

綠色獸人在墜落的深坑裡打了個滾,然後完好無損的站起來,他死死盯著白朮和昆圖斯,大步上前,來不及躲閃的怪物都被他粗暴踩死,成為糊在腳底板的各色肉泥。

「綠皮啊?」白朮說。

「烏戈獸人!」昆圖斯臉色黑了一下。

「waaaaaagh!」綠皮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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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湊巧了!」

利維坦般龐大的戰艦里,休息室中,三個人圍在一張寬大的圓桌上吃炸雞和薯條。

其中一個穿著紅白襯衫,戴墨鏡的絡腮鬍中年男人舉著炸雞翅膀,口水四濺,聲嘶力竭:

「有陰謀啊!這裡面絕對有陰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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