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怎麼會理會旁人的怨念?尤其還是一幫吃軟飯的主兒,他頭也不回地就走回了歌城,順勢還不忘警告十七兩句,「有人來折騰,就告我,靠,咱橫山區,什麼時候輪得到湖西區的人來撒野了?」

十七對陳書記的信心很足,不過,他生恐書記大人不知道這幫人的底細,少不得就要提示一下,「這些人,你別看是工人,其實,他們狠起來,比混混還厲害呢,要不要通知古所長一聲?」

這倒不是他懷疑陳太忠的能力,而是如非必要,他真的不喜歡吃皮肉之苦,聰明人都這樣。

你陳書記再能,人家呼啦啦來上幾十號人,眼前虧怕是要吃定了吧?

「無非就是流氓無產者嘛,」陳太忠瞥他一眼,從鼻子裡重重地發出了一個顫音,「這事交給我了,不過,能師出有名就更好了,咱們要……以德服人。」

「師出有名……以德服人?」十七登時就覺得一股子涼意自後心竄遍了全身,就算在初夏時節,他也有種進入冰窟的感覺,還……還來啊?

他在這裡發愣,陳太忠卻是走了進去,不管不顧地又跟同學們玩去了。

報復,比想像中來得要快得多,大概四十分鐘左右,十七就衝進了陳太忠的包間,這次,他連門都忘了敲了。

「打起來了……陳書記,打起來了!」

陳太忠握著話筒,剛要展放歌喉呢,聽到這話,房間裡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話,一時間,整個房間裡,只迴蕩著《在雨中》的伴奏音樂。

「嗯,我知道了,」陳太忠悻悻地放下手中的話筒,向其他同學笑笑,「呵呵,沒事,你們玩,我出去一下……」

才關上房門,他就發話了,「奇怪啊,十七,打起來就打起來吧,我怎麼看著你這麼高興呢?怎麼回事?」

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事情出現了轉機,十七當然高興了,他一邊大笑,一邊向外走,「哈哈,打起來不奇怪,奇怪的是,紡織廠的人,跟一幫混混打起來了……」

這還真是件奇怪的事,等陳太忠走出歌廳,才發現瘦麻杆和小鬍子一行人,被十幾個人圍在地上痛毆,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打人的,一看就是職業混混那種,手中拿著木棒和鐵棒,一旁還停了兩輛麵包車一輛吉普車,估計是這些人的交通工具。

混混們一邊打,一邊嘴裡還念叨呢,「草的,也不長眼看看,『幻夢城』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麼?打死你們這幫不開眼的!」

「古昕派來的人?」陳太忠轉頭問十七,古所長作為一所之長,認識幾個混混是很正常的,這種事,警察不方便出頭,但誰說不允許混混出頭來的?

「不是,」十七搖搖頭,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剛才他乍一看到紡織廠的人被打,心裡很是高興,但這高興勁兒一過去,他就覺得有些古怪了。

「古所長不可能找人來做這事,那樣就把事搞大了,」他還是婉言承認,自己把消息傳遞了出去,事實上,遇到這種事,不通知古昕是不可能的,「這幫人是牛皮糖,沾上就不好脫手,而且,紡織廠那片,也有幾個狠人呢……」

「奇怪,那這幫人……是誰喊來的?」陳太忠也有點懵了,這歌城或許還有些別的什麼人的股份,但主要負責的就是十七和古昕,最多,再加上他自己。三巨頭都不知道這幫人的來歷,那這事還真的蹊蹺了。

他倆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琢磨不透呢,吉普車上跳下一人來,走到兩人面前,略微辨認了一下,隨即衝著陳太忠點點頭,「呵呵,這位……就是陳哥了吧?」

這人長得五大三粗的,偏偏眉宇中帶了一絲殲猾,諂媚的笑容里還夾雜了一點點彪悍,「我是湖西區的馬瘋子,這幫混蛋不懂事,給您添亂了,呵呵。」

「馬瘋子?」十七驚叫一聲,他可早就聽說過這傢伙的惡名了,不過,也正因為此人是馬瘋子,他隱隱猜出了此人的來意,「三龍一馬的馬瘋子?」

三龍一馬,都是紡織廠出來的混混,在道兒上名氣不算小,不過大龍和三龍已經被嚴打了,二龍也被判了二十年,眼下就只有馬瘋子尚在,卻也是「保外就醫」的那種。

「呵呵,那是別人亂叫的,我就是小馬,這位是十七哥吧?」誰說黑社會都是一幫子愣頭青來著?這馬瘋子就油滑得厲害,他笑著跟十七套近乎,「你就別臊我了,早聽彪哥說了,十七哥眼下是大老闆了,沒想到還這麼挂念道上的兄弟。」

敢情,自打三龍出事後,馬瘋子孤掌難鳴,就投奔了狗臉彪,只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很多,不管怎麼說,馬瘋子多少算是有根底的主兒,不比狗臉彪,純粹就是四處流竄。

不過,馬瘋雖然子看起來有些油滑,但做事也帶了股狠勁兒,狗臉彪同他的關係相當不錯,所以,狗臉彪並沒有向他隱瞞自己在幻夢城吃癟的事,反倒是再三警告他:千萬別惹那個姓陳的!

可以想像得到,在紡織廠扛旗的馬瘋子,絕對是小鬍子、瘦麻杆之流的奧援,剛才這幫主吃了虧,自然要找他伸手幫忙。

馬瘋子一聽,這些渣滓居然惹上了幻夢城,禁不住就是一身的冷汗,我草,狗臉彪賠得起五十萬,我可賠不起,媽逼的你們不是找事兒麼?

當然,他可以選擇坐視不理,找個藉口推掉了就完了,以後哪怕那姓陳的找上門來,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假裝不知道。

不過,這麼做的話,風險多少還是會有一些,彪哥說了,那廝好像比黑社會的還不講理……這讓他有點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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