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太忠把手機卡塞進他那箇舊手機里,開機沒多久,他就再次接到了電話,這時,他已經趕到了招商辦的樓下。

來電話的是綜合辦主任李繼峰,這次他可沒有再陰陽怪氣地假笑了,而是用異常尖厲的聲音吼叫著,「陳太忠,你現在在哪兒?我命令你,馬上給我回招商辦來!」

他沒等陳太忠的回話,就直接壓了電話,看來,事態真的是緊急了?

媽逼的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陳太忠氣得差點把這隻手機又扔了出去,總算是他想到自己只剩下這麼一個手機了,而楊倩倩也已經被他送回去了,終於強忍著怒火,停好車直奔樓上。

秦連成不在辦公室,李繼峰見他回來,矮胖的身子直接堵住了他,臉色要多難看是有難看,「陳太忠,今天你去哪兒了?」

我靠,我去哪兒你管得著麼?陳太忠臉色一沉,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就向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李繼峰在他身後尖叫,只是,陳太忠身手好在招商辦是出了名的,最起碼大家都知道,他就是因為一個人打了三個警察,才被調到這裡的,李繼峰就算心裡再恨,也不敢真的同陳太忠動手動腳。

「什麼玩意兒?」陳太忠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裡嘀咕一句,揚長而去了。

走下樓來,陳太忠打通了秦連成的手機,「秦主任,我現在已經回了招商辦了,剛才手機的信號,實在不好……」

「你馬上給我趕到市中心醫院,甯瑞遠和他的同事被人打得住院了,」秦連成淡淡地吩咐,不過,就算隔著電話,陳太忠也聽得出,他平靜的語氣下,壓制著滔天的怒火,「你就是這麼陪客戶的麼?哼……」

說到這裡,秦主任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在中心醫院的急診室里,陳太忠找到了坐立不安的裴秀玲,在她身邊,有兩個一看就是政斧工作人員的中年男女,不過,那兩位他都不認識,不是招商辦的人。

在一邊還有兩個警察,其中一個三槓三星,是一級警督,這種級別的警察,起碼也是正科,是副處的可能姓更大。

裴秀玲一見到他,就沖了過來,抱著他嚎啕大哭了起來,搞得倆中年男女一時有點訕訕,那警督見狀腳步移動一下,似是想上來解釋什麼,最後卻又站住了。

「好了,小裴,你先別哭,」陳太忠摸摸她的頭髮,語氣有點焦躁,「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甯瑞遠和梁天馳被人打了!

今天中午,甯梁二人吃過午飯之後,正開著車在湖西區轉悠,忽然發現前面人潮湧動,公路也被堵死了,好多車輛紛紛掉頭而去。

是新華機器廠的工人在鬧事,鬧事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廠子瀕臨倒閉了,廠里拖欠工人工資之類的東西,當時這種事很多,市政斧也見怪不怪了,工人們為了擴大點影響,多造點壓力,就扯了繩子把公路堵了。

甯瑞遠和梁天馳何曾見識過這種場面?他們來大陸時間不短了,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有人陪同,就算有類似事情發生,陪同者也會事先得到通知,將他們領到其他地方,所以,雖然這種事在當時發生得不少,但跟這倆海外遊子卻從來緣慳一面。

這次之所以被他倆撞上,還是因為鳳凰市對他們的熱情降低了太多的緣故,事實上,沒人想到,甯家人會跑到湖西區來考察,連湖西區的領導班子,心裡都沒敢指望。

這裡是舊城區,真要在這裡投資建廠,改造的費用絕對降不下來,就算這裡人工相對便宜點,但對投資者而言,還是太划不來了。

看到這種情況,甯瑞遠先問司機了,兩個司機,賓館裡留了一個,現在跟著一個,「小牛,他們怎麼會連公路都堵呢?這不是損人不利己麼?」

「這當然是損人不利己,」小牛隻來了這麼一句,他是復轉軍人,駕駛技術熟練身手也好,不過是口頭比較笨拙,他自是無法解釋,這是國有企業的職工特有的權力。

換給個私營企業,就算員工有天大的不滿,也不可能去堵公路,僅從這一點上說,國有企業的職工在某些方面還是有先天的優越姓的。

「咱們下去看看,不要緊吧?」甯瑞遠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正是這句話,讓他和梁天馳挨打了。

在小牛看來,下去看看完全不可能發生什麼事,也就是外面回來的人對這種事還好奇些,在國內的大多數人,對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了。

遺憾的是,甯瑞遠覺得這事實在有點意思,眼見幾百人堵在那裡靜靜地坐著,周圍有三四輛警車遠遠地停著,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這就是國外說的大陸不明煮嗎?我看不像啊。

他和梁天馳嘀咕兩句,從車裡拿出了照相機,噼里啪啦地開拍了,他要以事實為依據,拿了照片回去,好駁斥其他人對大陸的誤讀。

於是,事情就這麼變得大條了起來,他拍了十來張照片之後,四五個警察匆匆地跑了過來,「你是什麼人?把照相機拿過來!」

他們的語氣,相當地不好。

梁天馳一聽到這話,心裡就知道壞了,他在美國見慣了警察的翻臉無情,尤其是亞裔和黑人,根本不像電視里演得那麼文質彬彬,想來大陸的警察,沒準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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