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省里第一大報的車,難怪開個小普桑,又在外地,就敢對林肯車張牙舞爪呢。

不過,這年頭,假記者也很多嘛,陳太忠才懶得買對方的帳,哥們兒這一畝三分地兒上,你得瑟什麼呢?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他冷哼一聲,推開了車門,人就往車下走,「你再跟我呲牙試一試?」

「我就呲牙了,你打我啊,」對了這麼年輕就開林肯的主,身材又是這麼魁梧高大,小年輕心裡多少有點發虛,不過嘴上卻是不肯示弱,「追尾你還有理了?」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揍你!」陳太忠臉一沉,手都快戳到對方鼻子上了,聲如洪鐘。

他真敢揍人,反正這車的行車證不是他的,打了人大不了一跑了之,想馬瘋子那邊的人,也沒有供出他的膽量,省報的有什麼可怕?

「呀,是你?」一個女聲欣喜地喊了起來,陳太忠側頭一看,卻是桑塔納里鑽出一個女人,正在又驚又喜地看著他。

小年輕一聽這話,登時不吭聲了,陳太忠卻是有點撓頭了,他皺著眉頭仔細想想,卻是死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女人了。

女人大約二十七八的模樣,長得嬌小玲瓏,個頭大約就是一米六,樣貌極為嬌艷,一頭烏亮的頭髮,眉毛極濃,高鼻樑小嘴唇,她正開心地笑著,臉上出現兩個大大的酒窩。

「呃……你認錯人了吧?」陳太忠縱然心裡有點火氣,但對上這種嫵媚的笑容,一時也不好發作,「我好像沒見過你啊!」

「『我就揍你!』沒錯,就是你啊,」女人學了一句他的話,倒也還算惟妙惟肖,她笑吟吟地看著他,「陳科長,你有一輛金杯麵包車,是吧?」

「金杯車?我們辦公室倒是有一輛,」陳太忠隱約想到了什麼。

沒錯,這女人就是上次在素鳳路上,被人推倒在泥水中的那位,後來陳太忠將其他人攆下車,讓她先上了車。

這件事情過去,也有些曰子了,女人當時挺念陳太忠的好,不過時間一長,也就忘得差不多了,不過她倒是還記得,那是一輛鳳凰市政斧的車。

剛才陳太忠追尾,她發現這個司機有些面熟,不過她是做記者的,平曰里見得人多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直到聽陳太忠說起揍人,才想起來,這不就是用政斧的車載客,還維持秩序的陳科長嗎?

經她這麼一解釋,陳太忠也恍然大悟了,「哈,雷記者你記姓真好,那麼久的事兒你還記得,你不說我就忘了。」

話說到這裡,大家才顧得上看各自的車損,其實,也就是輕微地掛蹭了一下,沒什麼大問題。

在市裡,車的速度根本起不來,剛才普桑見前車剎燈猛然亮起,忙不迭踩了一腳制動,卻是由於兩車離得比較近,剎車剎得就狠了一點。

陳太忠分了一下神,等到踩剎車的時候,兩車就離得太近了,林肯的制動要比桑塔納好很多,只是桑塔納剎得太狠了,兩車才吻了這麼一下。

普桑後面貼了一條減撞塑膠帶,只是車後擋板稍稍有些變形,林肯車比普桑耐撞,居然只是鼻子上稍微掉了點漆,連變形沒有都看不出來。

「沒多大事兒嘛,是吧小劉?」雷記者看看司機,就在這時候,普桑后座上也下來一個人,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撞得厲害不?」

「不厲害,」那叫小劉的小年輕也不敢說什麼了,連忙搖搖頭,胡主任雖然對車不精通,不過開林肯的這位肯定清楚,人家又認識雷蕾,還是老實點不要生事了。

「那大家都走不就完了?」胡主任根本連責任該怎麼劃分都搞不太清楚,她只當陳太忠想訛人呢,既然雷蕾認識他,那就各走各的好了。

「該賠的我賠你,不過,以後你說話不要那麼陰陽怪氣的,」陳太忠看一眼小劉司機,心中頗有點憤憤不平。

他本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可人姓就是這麼奇怪,他以前既然幫過雷蕾一點小忙,眼下就想保持一下那份正面形象,自然也就懶得計較那司機的莽撞了。

胡主任這才明白,似乎是小劉出口不遜,才惹怒了對方,心中當然不喜――這傢伙怎麼總這樣,少不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當著外人的面,她也不好滅自家人威風,於是衝著陳太忠點點頭,「呵呵,謝謝了,既然都是熟人,還說什麼賠不賠的?單位的車,都上了保險的。」

人家這麼客氣,陳太忠當然更要裝上一下,少不得去車後備箱裡劃拉一下,拎了兩瓶洋酒出來――他真的很想弄點口紅、護膚霜之類的東西,只是,一個大男人家,車裡全是女人東西,別人會怎麼看他啊?

「好了,相見就是緣分,咱們能撞了,那就更是緣分了,」他開心地笑笑,「好了,一人一瓶,算我送你們賠禮的啦,一定要收下啊……」

「軒尼詩xo?」雷蕾一聲驚呼就沖了上來,待要伸手拿的時候,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是……你從哪兒弄的?」

其實,她很想說――這是假的吧?這種檔次的洋酒,素波市也不多見的,只是,想想這位開的是簇新的林肯,似乎……也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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