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一對高手范總這話,要擱在天南,估計就要炸鍋了,不過在燕京這小賓館裡,說的人隨口就是那麼一說,聽的人也沒怎麼在意,於總很隨意地笑笑,打出一張牌來,「四筒。」

四筒,陳太忠倒是可以碰一下,只是他早看得明白了,碰了四筒出二筒,就要給范如霜點一條龍了,還不如等著摸三筒,再過兩圈,他有這個機會。

他不摸那於總和陰總的底細,也不好隨便說話,畢竟他是范如霜請來救場的,雖然吳言已經說了,這場子未必要救到什麼樣的程度,最好是「養賊自重」。

反正,想從他這羅天上仙手裡掙錢,那是不用指望了,陳太忠就算不作弊,不過這麻將是點炮放沖才出錢,他怎麼可能輸呢?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就過去了,他的手氣不算太好,又吃別人自摸了幾把,可縱然如此,他也進帳了六、七紮――一紮都是一萬的人民幣,大家不數張就論扎了。

不過,他可是一炮沒點,范董雖然胡得比較多,可是放沖也多,眼下也不過是賺了兩三紮的模樣。

大家都已經發現了,這個年輕的小陳,打牌很有一套的,又打幾把,范如霜憋不住了,「小陳,怎麼不見你出沖啊?」

這話沒辦法說得再明白了,陳太忠一聽,登時就領會了,敢情今天的牌局,是送錢的牌局,雖然輸贏無所謂,可是他這麼做,卻是未免有點小家子氣了。

出沖就出沖吧,好像誰不會似的,聽到這話,他抬手就是一張打了出去,「七萬」,范董你的一條龍該胡了吧?

誰想,他下家的范如霜絲毫不理會,抬手就要去摸牌,卻不防對面的於總笑嘻嘻地推倒了牌,「七萬,胡了,莊家點炮。」

嗯……我還是莊家來的?陳太忠笑笑,拍了兩萬過去,將麻將桌中間的按鈕一按,大家稀里嘩啦地將牌推了進去,開始下一盤。

由於陳太忠鐵下心思點炮了,接下來的牌局裡,他這邊自然是炮聲隆隆,一旦出張,不是被碰就是放沖,不多時,他贏的那六七萬就扔進去了,還把從自己的手包里拿了十來萬出來。

陰京華背後的英俊年輕人有點憋不住了,就轉過來看陳太忠的牌,才愕然發現,此人根本不把牌當牌打,手裡一堆十三不靠,精華張子卻是不住地向外放。

有人見過七個風在手,就將二三四條中的三條放出去的嗎?沒有吧?可偏偏陳某人就做得出來,這邊三條離手,那邊於總就推倒一對,「碰了!」

「嘖!」年輕人看到這裡,禁不住咋咋舌頭搖搖頭,高啊,這麻將打得,實在是太高了,你怎麼就知道於總要三條呢?

賓館的老總南宮毛毛也覺得有點古怪,站到陳太忠背後觀摩,看了半個小時,竟然就呆在那裡不動了。

好不容易,陳太忠推倒了一對,「慢著慢著,發財碰了。」

大家只當此人手裡的牌開始興了,倒是南宮毛毛和那年輕人面面相覷,我靠,除了這一對發財,你這牌里還有稱得上是搭子的嗎?

謎底在下一刻揭曉,在陳太忠打出一張風之後,范如霜摸了一張牌起來,笑嘻嘻地推倒了,「八萬,自摸一條龍,不好意思了啊,諸位。」

南宮毛毛和英俊男子再度對視一眼,也不看陳太忠打牌了,默默地轉悠到了別人的身後,這是賭王來了嗎?

不多時,陳太忠包里的二十萬就輸了一個精光,荊紫菱一直站在他背後,見狀將自己手包的錢拿了出來,默默地擺到桌角上,一言不發。

你能不能贏兩把啊?范如霜見狀,很想再問陳太忠一聲,不過想想與其讓此人又回到以前那小里巴氣的狀態,還不如就像眼下這麼稀里糊塗呢。

最後倒是南宮毛毛髮話了,「小陳,實在不行讓你女朋友幫你倒倒手嘛,你看你霉了一下午了。」

「那倒也是,」陳太忠笑著站起了身子,讓荊紫菱來代替自己,南宮老總雖然不在場上,可卻是這賓館的老大,想來這話說出來,不是無的放矢的吧?

荊紫菱一上來,自然又是不同了,玩麻將拋去運氣因素,也是很考驗人的算計和邏輯思維能力的,她知道陳太忠為什麼這麼打牌,但是南宮毛毛的話她也聽出了一二,自是不會留手了。

天才美少女不但算路驚人,運氣也比陳太忠好很多,雖然放了兩沖,可是輪到做莊的時候,卻是連坐了六莊,其中四把是自摸,直接就將損失打了回來,還有兩萬盈餘。

打到這個時候,就接近下午六點了,范如霜看一眼陰京華,笑嘻嘻地發問了,「陰總,黃總今天有空過來嗎?」

「哎呀,這個還真不清楚了,」陰京華笑嘻嘻地將面前的牌一推,「不玩了不玩了,大家聊會兒天吧,小陳的女朋友年紀輕輕,打牌很厲害啊。」

「方便的時候,陰總幫著安排一下吧,」范如霜衝著陳太忠努努嘴,「小陳跟黃總也很久沒見了呢,大家一塊兒坐坐。」

這就是范如霜叫我來燕京的用意?陳太忠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腦中卻是不住地琢磨著。

想著范總在上萬職工的臨鋁縱橫捭闔、叱詫風雲,眼下卻是要同這個黃皮蠟瘦的陰總委婉地要求,他心裡不禁生出些許的感慨,再大的官兒,來了燕京也不算什麼了。

「哦?小陳也認識黃二叔?」陰總很訝異地看了陳太忠一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還真沒想到呢。」

「那可都不是外人了,」於總輕笑一聲,側頭看看陳太忠,「呵呵,果然是年輕有為啊,哪像我們,現在就是混吃等死了。」

「小於你這話才叫虛偽,」范如霜斜著眼睛瞟她一眼,「隨隨便便幾個電話,一年就幾千萬的進帳,誰敢跟你比啊?」

「哪有那麼多啊?」於總撅著嘴嘆口氣,狀若甚是苦惱,「這年頭買賣難做啊,各路神仙都得打點,就是混個表面風光,心裡恨不得哭呢。」

聊了一陣之後,陳太忠才慢慢明白過來,這個陰總似乎是由於職業的關係,跟某些老幹部交好,而那個於總,卻是交遊廣闊,眼皮子極雜。

聊了一陣,還是不見黃漢祥出現,大家就攛掇著於總請客,今天她是大贏家,雖然只有十二三萬,可蚊子雖小那也是肉啊。

亂鬨哄出賓館的時候,陳太忠和范如霜走在一起,他輕聲嘀咕一句,「感覺就是幾個閒雜人啊,范總怎麼跟他們這麼客氣?」

「閒雜是閒雜,人家混在燕京,」范如霜笑一聲,似是不以為意,「這種人多了,基本上也算是一種職業了。」

首都果然是首都,就是牛啊,陳太忠想起了素波人看鳳凰人的那種感覺,就有點明白了,人家眼裡怎麼可能有外地的廳官。

等晚上將荊紫菱送到荊俊偉住宅的時候,他順口問一句,荊俊偉笑著跟他解釋了,「沒錯,這其實就是職業,你今天認識這麼幾個人,回頭想做點什麼也方便……」

偌大的中國,首都只有這麼一個,外地來跑項目、跑官、做買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京城的機關和單位又是那麼地多,手眼通天或者曾經權傾一方的大人物也多。

這幾者之間想要更好地接觸,就得有牽線搭橋的,久而久之,就催生了這麼一類人出來,讓外地人摸得到門路,讓京城的人有機會私下接觸下邊。

這些人的工作就是吃喝玩樂,整曰里出沒在各大賓館、酒店、娛樂場所,或者沒事還會爬爬山、釣釣魚之類的,講究一點的有個公司什麼的,也多是樣子貨,外人看起來,那活得真的是瀟洒。

當然,這樣的人也有分類,比較多的就是陰總於總這種,屬於比較外層的,至於說能比較親密接觸內層的,基本上就是那些大人物的後代或者說相關領導的體己人兒了。

「不過就是一幫寄生蟲嘛,」陳太忠聽得很不以為然,「一個個的自我感覺良好。」

「你肚子裡菌群紊亂,一樣要跑肚拉稀,」荊俊偉笑著搖搖頭,「存在即合理,而且有些人你別看不起眼,還真能幫你辦了事兒。」

「就以黃漢祥為例子,范如霜不是找不上他,可是公對公地找,很多話不方便說,人家黃總玩的是遠洋貿易,跟有色金屬公司能有什麼關係?」

第九百三十四章換大場面了陳太忠這一出馬,登時就收到了奇效,第二天一大早,他正呆在屋子裡無所事事地看電視,范董就走了進來。「小陳,待會兒可能有人找你,有什麼事情推一推吧。」

荊俊偉說今天要領著他和荊紫菱去八達嶺玩呢,陳太忠一聽,笑著點點頭,「行啊,不過,是什麼人呢?」

「南宮毛毛,昨天你見過的,」范董笑吟吟地坐到了沙發上,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他,「聽南宮說,你的牌技很高啊。」

「瞎玩兒呢,」陳太忠啞然失笑,心說這跟牌技沒啥關係,雖然哥們兒的計算能力確實也挺強。

「嗯,他可能要帶你去玩兒牌呢,」范如霜笑著點點頭,下一刻,她發現陳某人的臉色似乎有點不豫,又不慌不忙地補充,「不過,這次你就不用留手了,該掙多少掙多少,正好給自己補貼一點。」

陳太忠一開始還真有點生氣了,哥們兒陪你辦正經事兒來的,你倒好,把我當馬仔了,居然指使我陪人打牌?

范董當機立斷拋出的解釋,讓他心裡多少好受了一點,不過也可以看出,范如霜跟這一幫人沒什麼深交的打算:陪她玩就要注意「放沖」,陪南宮毛毛玩,那就是「隨便你贏多少」。

「這幫人還真是閒得無聊,」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陳太忠也不能再認真了,只得苦笑一聲搖搖頭,「做點正經事怎麼就這麼費勁呢?」

「我可以很認真地告訴你,這就是正經事,」范如霜笑笑,卻是沒再說什麼了,不過這話里的餘味,雷得陳太忠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