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飛機起飛,起落架自然要收進機腹的,這個風笑肯定知道,就算沒坐過飛機,也沒見過網上說的凍死的偷渡客,但是大家不會以為風笑家連電視都沒有吧?)來美國十來天了,左媛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她今天同民運的人談好了,資助對方十萬美元,那邊就證明她是「民權鬥士」,最起碼「政治避難」的可能姓是大大增加了。

左媛的父親是前鳳凰市外貿局局長,那時候外貿可吃香,老兩口七八年前就在美國定居了,按說她有這樣的直系親屬擔保,移民是比較容易的。

不過,她臨走的時候,不是還席捲了一大筆錢嗎?為了以防萬一,那也得聯繫民運,給自己套上一個「持不同政見者」的帽子――還得是受迫害的那種。

這樣一來,她基本上就可以高枕無憂,過兩天就可以去移民局申請移民了,家裡的孩子和老公也跟著來了,那塊大陸也就沒什麼可以惦記的地方了。

當然,等風頭不緊了,她還可以讓老公回國投資發展――他的英語可是很成問題的,在美國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乾的。

反正,罪不及妻兒這話,套到祖國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不過,回天南是不可能了,左媛在廣州還有兩個同學,去那兒發展肯定沒問題,只要打點好當地官員,遠遠地避開天南也就是了。

那些入了外國國籍,在星條旗、米字旗甚至楓葉旗下宣過誓的人,有不少一轉頭就回國發展了呢,那又有誰說什麼了?

半夜時分,左媛睡得正香,卻感覺身子猛地一震,禁不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大勇你搞什麼呢?」

誰想,她入目的不是自己愛人劉勇的身體,而是一個陌生人,正站在她的床邊,冷冷地看著她,嘴角掛著不屑的微笑。

「你是誰?」她猛地清醒了過來,前幾曰縈繞在自己心頭的噩夢,終於來了嗎?不會……這麼快的吧?

這個人,她從來沒見過,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是個黃種人,黃種人的身高黃種人的身材,普通得就像她在鳳凰市街頭每天要遇到的無數人中的一個。

下一刻,左媛很驚訝地發現,她雖然身子能動,話也說出去了,但是屋裡卻聽不到自己的迴音――該死的,又是這個噩夢,醒醒好不好?她長出一口氣,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很疼!

她的眼睛登時就直了,下一刻,她用盡全身力氣,沒命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巨大的疼痛,讓她眼前為之一黑,不旋踵,淡淡的咸腥味瀰漫了她整個口腔。

「不用懷疑了,你不是在做夢,」陳太忠笑著看著她,順便又打量一下家裡裝修,輕輕地笑一聲,「呵呵,都是民脂民膏啊……怪不得你要跑呢。」

左媛一時大驚,身子縮在薄薄的單被,不住地顫抖著,卻是連伸手撥落身邊檯燈的勇氣都沒有。

「國家真的欠了你很多嗎?」陳太忠臉上的笑意大盛,重重地一頓腳,腳下一團東西猛地抽動一下,左媛順勢望去,卻是一個人俯趴在地上。

「小傑!」從此人身體形狀和穿的睡衣上,左行長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自己十二歲的兒子,一時間再也顧不得驚恐,聲嘶力竭地高叫一聲,連被子都不及掀起,整個人帶著被子就撲了下去。

只是,她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滾回去,」陳太忠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硬生生將她扇回了床上,「你的兒子是兒子,別人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你知道你捲走的九千萬,會讓多少家庭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左媛被這一巴掌打得登時愣在了那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卻是不敢再說什麼了。

「你挺厲害的嘛,還會『政治避難』?」陳太忠早就來了,聽到了左媛跟她老公說的話,不過其時天還沒有大黑,他不想隨便出手,以免萬一有人進家撞到。

他沒打算放過左媛的丈夫和孩子,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撞到那些可能是無辜的傢伙。

當然,在等待的時間裡,他也沒有閒著,左媛的父母住的是一棟公寓樓,房子並不大,所以他就是東翻翻西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比較值錢的玩意兒帶走。

左媛的眼睛張得老大,嘴巴不住地動著,不過很遺憾,她無法將自己的意圖表達出來。

「你不用說了,你們一家三口,我都要帶回去,」陳太忠獰笑一聲,伸腳又是在她兒子手上重重一踩,還兀自不忘擰一擰腳踝以施加碾壓效果,小傑的身子在地上一陣輕微的痙攣,卻是沒發出什麼聲音,看得左媛心裡又是一陣劇痛。

「現在就是一個問題問你,你把錢都放哪兒了?」陳太忠不管她,自顧自地在那裡說話,「現在屋裡有憑證沒有?當然,你不介意你兒子的死活的話,可以騙我。」

左媛愣了一下,沒命地點點頭,陳太忠見她這副模樣,冷冷地哼一聲,「帶上你的憑證,我這人其實吧,不喜歡廢話……」

「可是,我不喜歡麻煩,」這廝蹂躪人的毛病又犯了,雖然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另一個大陸上,「所以你最好不要忘了什麼東西……」

「按說你也應該知道,積極退贓能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心存僥倖又是什麼待遇,你這罪……不至於是死刑,我想你比我明白,」陳太忠在政法委還真的沒白乾,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也別指望硬撐著的話,那些民運份子能幫到你什麼。」

「就算他們能利用輿論,把你保出來,可是只要你沒有積極退贓……」他冷森森地一笑,有意將牙齒變幻得尖一點、突出一點,雪白的牙齒在燈光的映射下閃閃發亮,左媛似乎是看到了一隻正要擇人而噬的野狼一般。

「沒有積極退贓,我還會來找你的,到時候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我說這麼細,只是不喜歡麻煩,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不過代價很高的,別說我沒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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