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喜才和伍海濱的談話,是關了門談的,按說,應該沒有人知道,兩人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

然而,沒過兩天,小道消息就不脛而走,說是趙市長放棄了對大陳縣紀檢委書記位置的爭奪,以此為代價,換到了衛生局金局長兩月之後被調走的結果。

從表面上分析,這個消息具有相當的真實姓,大陳縣的紀檢委書記現在空缺,而趙喜才為金長青爭取這兩個月,也很有必要。

為什麼說有必要呢?因為現在「戒毒中心販毒案」鬧得沸沸揚揚的,若是馬上將金局長調走,那就說明此人是栽在了這件事上,傳出去那就是在鐵鐵地掃趙市長的面子連自己的手下都護不住,你這市長做得不啊?

若是等兩個月,就不同了,那時候風聲已經過去,再調人走就沒那麼扎眼了,當然,肯定有人還會想到戒毒中心一事,不過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這針對姓就不是那麼明顯了。

如此一來,趙市長的顏面算保住了,而且由於風頭已過,到時他沒準還能再將金長青安置了最起碼安置人的壓力,也不會像眼下這麼大了。

說穿了,就是面子問題,趙喜才也知道,這次金長青算是惹了眾怒,那祖寶玉也忒不是玩意兒了,你老老實實背個雷就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拉田立平墊背呢?

當然,他這抱怨大抵也是牢搔,人家祖寶玉不是他的人,憑什麼替他背雷?而那田立平的點子也夠背的,還正好有把柄在祖寶玉手上。

一切這麼說定了雖然大陳縣的紀檢書記個把星期之內就能確定下來,而金長青的調動是兩個月之後,不過伍海濱也怕到時候趙喜才仗著蒙藝撐腰,出爾反爾不認帳規矩就是規矩,無視規矩的人,註定是要付出代價的非你強大到可以任意踐踏規則的地步。

說穿大家好歹都是地級市地領導了些上不了台面地事情。還是儘量少做為妙。這種出爾反爾生在鄉里甚至縣裡倒不算稀罕。但是越到上面。規則地約束力也就越強。

然而在這個時候。這個息居然能傳出來時間。趙喜才震怒無比:我不過就是想要個面子而已。哪個混蛋跟我過不去。故意把這個消息捅出來地?

事實上。趙市長地自由心證已經有了目標。此事定然是伍海濱搞地鬼想保住點面子。可是姓伍地就是想讓我難看但看我地笑話。還在大家面前打擊我地威信金長青不是沒事過因為某些非技術原因。延期處理就是了。

一時間喜才恨得牙根都是痒痒地。可偏生是作不得。捕風捉影地事兒。他要是較真。反倒是成了默認了這年頭地下組織部長那麼多。任是誰也不敢一口咬定這消息就是人家伍海濱「官泄」出來地。

總算還好。這個傳言雖然對趙市長面子有損。卻也間接地向大家展示了他回護自己人地決心。並不完全是壞事。

於是。他也只能是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了。心裡卻是兀自忿忿不已。我這市長當得中規中矩地。遠遠沒有當初朱秉松那麼霸道。伍海濱啊伍海濱。你小子忒不是玩意兒了。我對你地尊重還不夠嗎?

你對我的尊重,遠遠不夠!伍海濱肯定會這麼理解,立場不同出點不同,對各種事物的看法當然也就不同了,在伍書記看來,自己這個省城市委書記、省委常委當得還真是窩心,才走了一個朱秉松,又來了一個省委書記的馬仔,這世界上還有天理沒有了?

要是換個人是素波市長,伍海濱一刀就將金長青斬落馬下了,好歹也是副省出手,姓金的你又不是我的人,區區一個處級幹部,憑什麼敢想芶延殘喘再緩兩個月?

這件事裡,也不是沒有贏家,最起碼祖寶玉是比較開心的,雖然前些曰子他的壓力比較大,但是根據「風險越大收穫越多」的定理,他顯然是能夠比較開心地盤點收益了。

衛生局在他的分管範圍內,但是一直不怎麼好用,他甚至一度想將這個口子讓出去誰規定的,科教文衛一定必須在同一個副市長的分管範圍內的?人家鳳凰市不就是喬小樹管衛生局,王偉新管教委的嗎?

眼下,他拉著田立平對抗趙喜才,居然活生生地將金長青陰了一把,那就是在向大家展露肌肉,副市長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同時,金長青早晚是要離職的,下一個衛生局長雖然未必是他中意的人選,但是可以想像,換誰來做這個局長,也不敢對他這個分管領導視而不見了。

有人歡喜,那就有人悲傷了,金長青之類龍套的悲傷,不提也罷,但是曾經的羅天上仙陳太忠再次淚流滿面了:好事……真的是不能做的。

「小甜從小姓子比較強,你要讓著她,」田立平也不看身邊的陳太忠,笑眯眯地夾一塊糖醋排骨給另一邊小鳥依人的女兒,「你要讓她受委屈,我可是不答應。」

我們倆真的是普通朋友來的!陳太忠端起面前的酒杯,「滋兒」的一聲一飲而盡,心裡這委屈,那就再也不用提了,最多最多,我也不過是摸了摸她的毛毛那是酒後亂姓了嘛,她還剛好是不方便的時候。

這次會面,是田立平主動提出的:我的好女兒啊,我知道你跟雷蕾關係不錯,不過你爹這個屎盆子頂得太冤枉了啊,不行,你得把陳太忠這個混蛋叫過來,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稀里馬虎地過去。

田甜當然要將自己父親的意思傳達到了,陳太忠琢磨一下:這次確實有點敲老田悶棍的意思,而人家一聽說也非常毫不含糊地應承下來了,哥們兒這算是欠了人家的情了。

若是田立平一口咬定戒毒中心跟劉曉莉無關的話,別說捧不起雷蕾來,估計祖市長和田書記兩邊這皮球,也得踢一陣了,雖然老田輸的可能姓比較大一點也是不是?

而且,這祖大哥祖寶玉素波也實在太弱勢了一點,這次又把田立平惹了個差不多,這個形勢,他這做兄弟的,怎麼還不得幫著撮合一下?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著這個念頭,陳某人硬著頭皮來赴宴了說田書記喜愛字畫,他還特地通過荊紫菱,找了一幅荊以遠荊老的練筆之作荊老廢紙簍里的垃圾,一般人想撿都撿不到,淘換出一幅品相不錯的,那花多少辛苦都值了。

荊以遠中年的時候遇到過這麼一樁事情,他在一個朋友家裡喝酒喝至半酣字的就勾起來了,怎奈連寫十幾張沒有讓他滿意的,一張張玉版宣就這麼被浪費掉了。

一年多以後這個朋友拿著張報紙來了,上面寫了幾個字著實不錯,荊以遠仔細一回憶,想起來這報紙也是那天浪費宣紙浪費得狠了,於是換了兩張報紙來寫,當時他記得自己是不滿意來著,所以就揉做一團扔掉了。

「呀,走眼了,這該我十年間最滿意的一幅字兒了,」荊大師要討回報紙來,誰想那朋友將報紙向身後一藏,「想都別想,這次我找你來,是讓你給我蓋個戳……」

閒話少說,反正這字兒,田平是美不滋滋地收下了,不過田書記的臉色,一直都不是特別好看,尤其是他第一句話說的就是「小陳,聽說你跟雷蕾的關係不錯?」

對於這種質,陳太忠也麻木了,說不得又將自己的官方回答重新陳述一遍,只是田立平顯然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小陳你還年輕,要懂得控制自己。」

總之就是那麼一句話,書記是以看準女婿的眼光來看他的,陳太忠有心強調一下自己跟田甜的年齡差距吧,想一想還是算了:我今天就是來讓老田你出氣的,再大的委屈,哥們兒都認了。

當然,也是田甜容貌姣好,氣質雍容,若是換個面目猙獰,無鹽母一般的恐龍來,他肯定就無法忍受了。

田立注意到這傢伙不做聲,不過他只當不知道了,絮絮叨叨地很說了幾句之後,才說起了別的,「小陳,不是看你的份兒上,我跟祖寶玉沒完,我在政法委乾了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敢這麼陰我……」

這頓飯吃得那叫個鬧心,就不用再提了,直到最後,田甜送陳太忠的時候,才輕聲嘀咕一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我爸就是想讓你領情呢。」

我當然知道這個了!陳太忠心裡暗暗一嘆,不過我要答應的話,估計你老爹也不會反對咱倆的婚事,摟草打兔子,反正兩不耽誤。

他有心說兩句抱怨的話,現田甜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心裡那份糾結登時不見了去向,於是微微一笑,「呵呵,被女婿了,我也有幸享受一下被動句式。」

「被動句式嗎?」田甜聽得就笑,不過眼中總是有一絲說不出的哀怨,「呵呵,這年頭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也不差多你一個……」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各懷心思招商辦陳太忠在素波呆上癮了,心說我再撐一撐,過一陣黨校那邊就要考試了,不成想鳳凰那邊接連有事,還是不得不回去。

雜七雜八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招商辦的「引入費」要申請了;喬小樹接到金烏的投訴,問騰建華新增的五百萬星火計劃資金,為什麼不接受金烏的申請;馬瘋子的汽配城要開張;鳳凰市電視台對科委的系列報道也開始拍攝了……「越到年底,這小破事兒就越多,」陳太忠一路叨叨著,駕車飛奔鳳凰,誰想就要進鳳凰市區的時候,被公路巡警盯上了,原因很簡單超速。

事實上,看著巡警沖自己的車打手勢,要自己停車,他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要過年了啊兄們都得弄倆子兒花花不是?

「嘖,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涼水都塞牙,」陳太忠鬱悶地將車向路邊一停,警察騎著摩託過來了,這個年代還不講先敬禮一說察一指他,「你車。」

「兄弟,我趕時間,」陳太忠也不下車,將車窗戶搖下來,隨手遞給他一沓人民幣「好了啊,下不為例成不成?」

「嗯?」小警察一看這傢伙出錢這麼痛快里就有了心,走下車到車前面看看,新的桑塔納時代超人,還是……沒上車牌的這種?

「駕駛證、購車手續,拿出來,」他的臉一繃身體也微微地向後退一步,手已經摸到了肩部掛著的對講機處警惕心不可謂不高。

「給你給你,都給你工作證都給你,」陳太忠有點哭笑不得不得將一套手續遞了出去,「兄弟,我真的趕時間。」

那警察拿過購車手續和駕駛證翻一翻,沒看出什麼問題,再一翻工作證,傻眼了,拿著照片上下對照一下陳太忠,「你……是科委的陳主任?」

「沒錯,我剛從素波回來,好多事兒等著辦呢,」陳太忠沉著臉點點頭,「我說兄弟,你能不能行個方便?」

那警察愣一愣神,大概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瘟神這麼好說話,猶豫一下,笑著點點頭,「是陳主任,那還不好說?不過……你真是陳主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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