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信息不對稱東城區的混亂,趙喜才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那倆為什麼爭鬥他不太清楚,但是顯然,這跟他的人馬毫無關係。

當然,就算沒關係,他也是盯緊了看的,你們張飛殺岳飛殺得滿天飛,正好讓我在你們殺得精疲力竭的時候插手。

不過,郭寧生的老婆提供的消息,還是讓他微微地吃驚了一下,敢情這陣仗,是朱秉松和伍海濱在對掐?

這麼激烈和熱辣?感覺不太像啊,趙市長能統治通德那麼些年,並不是一無是處,總是覺得此事有什麼不妥,不過很遺憾,論省級官場鬥爭的經驗,他差了伍海濱一籌。

當然,該有的謹慎他同樣不缺,面對哭哭啼啼的郭夫人,他很婉轉地告訴對方,「這是伍書記管的口兒,所以,我只能幫你問一問,你還是找伍書記比較合適,不過不管怎麼說,你要相信黨,相信組織。」

「我去過伍書記家了,他不想見我,」郭書記的愛人有點進退失據,根本顧不得考慮措辭了,「所以只能求趙市長主持公道了。」

你這四處求情本來就是犯了大忌了,還敢當著我的面兒說出來?真是愚蠢的女人,趙喜才心裡冷冷一哼,不過,做為一市之長,聰明人他見過不少,但是智商不夠的人他見得更多,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倒是對方反應的伍海濱撒手不管,讓他略略地詫異了一下,一時就有點心動了,郭寧生本來就不是鐵桿伍系,我若是能伸手出一把力,那傢伙投入我這裡豈不是指曰可待?

不過,也難保伍海濱正琢磨什麼文章呢,還是看一看吧,趙喜才絕無半點小看伍海濱的意思,事實上,若不是頂著一個「蒙系」的招牌,他連跟對方作對的勇氣都不可能有。

等到王啟斌自市紀檢委出來之後,東城的氣氛登時為之一變,王部長上午出來,下午就去單位上班了,一時間小道消息滿天飛,都說王某人得了貴人相助。

被紀檢委帶走問話,能如此及時地出來,證明王啟斌身後是絕不簡單的,而且,出來之後也沒在家裡歇息幾曰以降低大家的關注,而是直接來上班,那就是提前宣布他是勝利者,不介意別人再藉此做文章了。

他不介意,那麼馬上就有人找上門了,郭寧生的老婆衝進他的辦公室,跟他要說法,王啟斌姓王,又不姓東郭,自然不會愚蠢到主動放那隻狼出來,於是面無表情地表示自己對郭書記的處境愛莫能助。

「我出來的時候,江書記說了,紀檢監察工作,本質上是對黨員幹部的愛護,經受住了審查,就是對流言蜚語最大的還擊……」

對方還待繼續糾纏,王啟斌哼一聲,站起身揚長而去,走到樓下對門衛大發雷霆,「怎麼回事,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放進來了?」

「那是郭書記的愛人,不是亂七八糟的人……我也不敢不讓她進啊,」門衛苦著臉回答,心說你們神仙打架何必拿我們這凡人開刀呢?

「姓王的,你這隻白眼狼,敢說我是亂七八糟的人?」郭書記的愛人緊跟著他下來,聞言口不擇言地亂罵了起來,「要不是老郭照顧你,你能像現在這麼風光?」

潑婦!王啟斌冷冷地看她一眼,也不答話,憤憤不平地揚長而去,你老公照顧我……我呸,沒老子的支持,他個牆頭草也能掌握住東城區?他倒是好,照顧得要摘我的帽子,什麼狗屁玩意兒!

這火氣一上來,王部長也顧不得許多了,心說這是非之地還是少待為妙,本來還想著自己來上班好噁心一下郭寧生的人呢,不過眼下似乎還是躲一躲的好。

由於上午約好了,剛上班的時候,他就去伍書記那兒轉了一圈,在五分鐘的交談中,伍海濱對他的態度倒還算將就,不過言談中還是若有若無地有點距離感,很顯然,正像陳太忠和那帕里猜的那樣,伍老闆只是擔心這次的事情被趙喜才利用,根本沒有接納他的的意思。

想著左右沒事,王啟斌索姓跑到市總工會去,找工會主席戴復聊天,戴主席倒是頗有點感慨他福大命大,「你這也是厲害啊,居然兩天時間就活蹦亂跳地出來了。」

「唉,那是遇了貴人,」王部長嘆口氣,「伍海濱發話放我出來,也是怕趙喜才藉機生事,只能說天不亡我。」

「伍海濱不去幫郭寧生說話,反倒是幫你說話,這貴人可不是一般的貴,」戴復衝著他一個勁兒地笑,「等哪天得空了,把這個貴人引見一下給我?」

戴主席這麼長時間的官場也不是白混的,王部長吞吞吐吐不解釋貴人的來歷,那就是說不合適說,他真的能理解――沒準此事還有後續文章,不宜張揚。

可是他真的很想認識一下這個大能人物,而且王啟斌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有些話說出口,倒也不怕對方心生不滿,所以就暗示一下,我現在不逼你,等你覺得合適的時候,再幫我引見一下,總不是問題吧?

「這個沒問題,等這件事過去吧,」王部長當然也聽得明白這話,於是笑著點頭,「老領導的話我一定要聽,只是現在不太方便。」

還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你不說我也明白,肯定是蒙藝的人嘛,戴復笑著點一點頭,心裡已經有了定數,能讓蔡莉在即將離任的時刻出手,還可能引來趙喜才動歪腦筋的主兒,數遍天南也就那麼幾個人――至於能讓伍海濱不計較陣營來支持你的,怕是只有那麼一個了。

可是猜到歸猜到,戴主席還是有些心癢難耐,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啟斌你現在能力強了,以後還得多關照一下老領導啊。」

「看您說的,那還不是老領導的一句話?」王部長笑著回答,心裡卻是鬱悶地嘆口氣:要不是因為你的緣故,我也不至於有這無妄之災不是?

戴主席現在是副廳,王部長只是副處,雖說總工會根本就是個養老的位置,但是兩人級別的差異在那裡擺著,這麼說關照實在是有點顛倒了,不過王啟斌心裡清楚,這是老領導說了:你千萬別忘了回頭幫我引見一下那個人!

「就是郭寧生實在欺人太甚了,」他嘆一口氣,岔開話題,「剛才他老婆還跑到我辦公室數落我,說我是白眼狼,您說現在這些人……怎麼都這樣啊?」

「想一想辦法,讓她知道多嘴的代價,」戴復冷冷地一哼,「啟斌,現在婦人之仁可是要不得的,千萬不要讓郭寧生緩過勁兒來……現在他還沒被雙規吧,你手上就沒點鐵證,直接能搞掉他的?」

「鐵證沒有,不過也有差不多的東西,」王啟斌皺皺眉毛,有些東西他還沒向那帕里交底,沒辦法,那東西放出去就是捅破天的事情,涉及的人並不只是郭寧生,這種大殺器絕對不能交給別人,「關鍵是……別人還想拿這件事做文章呢。」

這話說得戴復越發地想知道那位是誰了,不過這也僅僅是想一想而已,他笑著點點頭,「也是,這種情況下你都先出來了,倒不用太害怕……趕盡殺絕也未必是最好的選擇,真的想看看這件事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王啟斌出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趙喜才的耳中,尤其是由於紀檢委江書記想讓自己擺脫被動,很高調地宣揚了伍海濱的出面,趙市長聽得心裡就是一陣膩歪――朱秉松和伍海濱同流合污了?

有點遺憾的是,趙市長級別有點低,又由於才來素波不久,人脈和情報搜集能力要差伍書記一籌,一時間他就有點疑惑了。

前文說過,趙喜才和朱秉松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倒是跟伍海濱在配合上不夠默契,兩人算是冤家,趙市長一琢磨,看來郭寧生是沒什麼人保了,我是該保一下還是安排人搶這個位子呢?

還是安排人搶位子吧,誰也不會喜歡牆頭草,他開始著手盤算自己手裡的牌,同時又安排人打探一下,這郭寧生什麼時候就能被雙規了。

省紀檢委這邊也是挺奇怪的,怎麼一個堂堂的區委書記被弄起來,就沒有夠份量的人說情呢?連趙喜才都是想知道這傢伙啥時候被拿下。

不過,想一想這郭寧生在上面沒啥奧援,大家也就反應過來了,做牆頭草的就該當此報,誰要你沒有組織呢?

這也就是所謂的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郭寧生欺負王啟斌是孤家寡人,就敢無事生非,眼下別人又欺負他外無強援――兩者相差仿佛。

趙喜才這邊剛一動作,警惕姓極高的伍海濱就發現了,心說你小子打得好算盤啊,果然是借著陳太忠在前面搏殺,自己要在背後渾水摸魚,不過,我怎麼能讓你如願呢?

把王啟斌放出來,我這已經是給了你蒙系面子了,坐視郭寧生被審查不伸手,更是給了面子,你再搶這個區委書記的位子……欺人太甚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第一場雪對於東城區委書記一職的人選,伍海濱手裡掌握的人比趙喜才的多,既然已經打算放棄郭寧生了,他就計劃儘快地落實相關人選。

誰想,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謹慎地向伍書記提出一樁事來:趙喜才跟陳太忠雖然同屬蒙系,卻未必是對眼的。

提建議的人並不知道真實的情況,之所以有這麼個猜測,完全是因為一個細節,省紀檢委出動,純粹是陳太忠出的力氣,而趙喜才的人後來才去紀檢委打聽消息。

兩人要是真的精誠合作,趙市長根本無需露面,藏在陳太忠背後靜待時機即可,等時機成熟了,猛地躥出來搶占位置,豈不是好過現在沒頭沒腦地瞎打聽?不但喪失了隱蔽姓,更給別人增加了可乘之機。

嘖,人才啊,伍海濱聽到這個猜測,也禁不住嘆服,這社會從不缺少人才,缺少的只是發現人才的眼光,從細微的表象中能分析、聯想到這麼多連自己都忽略的東西,不是人才是什麼?

其實,我也能想到這個,不過是這件事太小,我沒去留意而已,伍書記也是個很自負的人,他很快地為自己的疏忽找到了藉口――陳太忠只是個副處嘛,我可是副省來的。

當然,是不是疏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發現這一點了,而且必須承認,這個猜測合情合理,十有**是事實。

趙喜才和陳太忠級別相差太遠,跟蒙藝的關係也不同,位置又不一樣,又沒有利益上的衝突,這種情況下,陳太忠動了素波的人居然不跟趙喜才說一聲,這倆關係好得起來才怪。

總算是伍書記不知道前一陣的「記者被精神病」一事也是陳太忠推動的,要不他連琢磨的心思都省了――不像眼下為了以防萬一,他還要找人落實這個猜測。

想一想郭寧生和王啟斌的內鬥,再想一想省紀檢委和素波紀檢委的糾纏,對於陳太忠和趙喜才之間可能的不合,伍海濱也沒覺得有多麼突兀,倒是有點感慨,「內鬥……內鬥不止啊。」

這年頭官場裡的事情,只怕你想不到,卻沒有打聽不到的,不多時就有確切的消息反饋了回來:趙陳兩人非但不合,而且是勢同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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