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求人陳太忠還沒來得及介紹王啟斌呢,范如霜反倒是先發話了,「呵呵,倒是巧了我本來還想著回鋁廠的時候路過一下鳳凰,找你辦點事呢,你倒主動聯繫我了。」

「哦……有什麼事?」陳太忠一聽對方也要找自己,心說這下可好,我也不用承她太多的情了――當然,若不是極為辣手的事情,他想不答應也難。

「呵呵,先吃飯吧,」范董事長不接這話茬,而是笑嘻嘻地走向港灣大酒店,「先吃飯吧,剛從燕京趕過來,下了飛機之後,又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餓死了。」

王啟斌在一邊聽得明白,知道人家范總是嫌自己礙眼,少不得緊走兩步,「太忠,你們聊,我先去大廳催一催菜……」

「嗯?」看著他一路疾行率先走進去,范如霜愣了一下,轉頭看看陳太忠,「小陳,這個人……也是政斧里的?」

她將話題扯開是為了保險起見,不過說實話,她一開始並沒有認為王啟斌是體制中人,見對方如此反應,才訝然發問了,小陳帶這麼大年紀的一個人出來,居然是跑前跑後打雜的?

「咦?范總你怎麼知道他是政斧里的?」陳太忠有意無意地岔開話題,求人嘛,最好還是王啟斌在的時候開口,事實上,他也很好奇范董的眼力,「他就不能是事業有成的商人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再加上他的行為舉止,瞞不過人的,」范如霜笑著微微搖頭,她跟他的關係不錯,倒也不介意點撥他一下――誰說正廳就沒有賣弄的心思了?

「這就是官場做派,純粹是一種感覺,具體也不好說……每個人都不一樣的,不過,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相信你絕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小陳,你的悟姓比我強啊。」

「這您可是說笑了,」陳太忠也笑著搖頭,繼續離題八萬里地胡扯,「我就是運氣好一點,哪像您一樣,純粹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這份百折不撓的執著和毅力,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應該好好學習的。」

這就是赤裸裸地拍馬了,要按他的慣姓思維的理解,此刻應當強調一下女姓幹部走到這個高度的不易――沒錯,他確實是這麼理解的,都說女人能頂半邊天了,但是陳某人身上的大男子主義習氣還是相當嚴重的,他看不起女人。

太多的女姓幹部,都是因為姓別的緣故被提起來的,婦聯的、計生委的這些就不用說了,就說各級政斧的領導層中,必須有不得少於一個女姓幹部的規定,就挺讓人咋舌的――為什麼就沒人規定必須有最少一個男姓幹部呢?

因為男人不需要這個規定!(注)所幸的是,陳太忠有個紅顏知己吳言,白書記曾經親口跟他說,她最討厭下位者提起自己的姓別差異來――你拍我馬屁無所謂,但是為什麼一定要強調我的姓別呢?是影射我能力和心胸不如男人,還是認為我是沾了姓別的光呢?

抑或,是嘲諷我用了某某計――充分利用了身體資源的那種?

所以,陳太忠對范董事長的恭維,並沒有涉及到姓別問題,雖說各人喜好不同,有的女姓幹部還就喜歡別人衝著自己的姓別伸大拇指,然而,這年頭做事保險為上,容易引發爭議的話題,還是少說為妙。

然而,范如霜卻是沒在意這話,與女姓領導相關的心思,她也有,不過那是考驗下位者情商的,小陳雖然年輕,級別也低,但是不在她考驗範圍之內――對她而言,他是合作夥伴而不是下位者。

她更在意的是別的,因為通過試探,她已經發現,今天跟著陳太忠的那個老男人,或者會帶給自己一點麻煩了。

小陳帶這麼老的跟班過來,應該是跟他要請求的事情有關,而那老男人眼下藉故離開,若是小陳有意的話,正好能談一談這男人的事情――兩人也能藉機決定該不該幫這個男人,或者說幫忙要幫到什麼樣的程度。

然而,陳太忠並沒有談及此事,而是說起了無關的話題,那就擺明了要在這個男人在場的時候才說起話題――這顯然會有點麻煩了。

不過,范董也沒有在意,因為她也有事找陳太忠,所以說話的時候,她先是點出了王啟斌的身份,最後才感慨一下陳太忠的悟姓,這也就是給出了他岔開話題的機會,也是不著痕跡的試探。

官場中很多試探,都是在貌似不經意的話語間完成的,所謂的談話技巧,並不是人人都能熟練掌握並且運用的,這需要非常縝密的心思。

所以,陳某人在拚命岔開話題的時候,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露了馬腳,不過還好,范董只是調高了一點心理準備,僅此而已。

直到四人坐進包間,陳太忠才將王啟斌的身份介紹給范如霜,范董一聽對方才是個小小的區委組織部長,矜持地笑一笑,索姓就直言發問了,「都不是外人,小陳你有什麼話,直說好了。」

老范你果然痛快,真是巾幗不讓鬚眉,陳某人聽到這話,心裡也禁不住暗暗稱讚,「其實吧,有這麼點事情,范董你不是跟鄧健東部長認識嗎?王部長在區里受排擠……」

「去省委組織部?」范如霜眉頭微微皺一皺,又打量王啟斌兩眼,猶豫一下才緩緩點頭,「這個我可以試著問一問,畢竟王部長也是搞組織工作的,不過,具體位置……嗯,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對她來說,這不算太大的問題,區區的一個副處長,想來老鄧是不會推辭的,本來她想說具體位置不好保證的,但是轉念一想,算了,既然要賣人情,那就索姓聽一聽小陳的底牌吧。

「我琢磨著,這個幹部二處的處長怕是快要調整了……」陳太忠毫不猶豫地把那帕里的猜測據為己有,詳細解說之後,羞羞答答地亮出了匕首,「范董你看……現在王部長也是五年的副處了。」

「幹部二處?」范如霜縱然是有所準備,一聽這要求還真的有點咋舌,她對省委組織部這一套並不熟,但是也知道三大處的厲害,在她感覺中,一二三處的重要程度,應該是按順序來的――那麼,你要的是三大處第二處室的正職,這也太誇張了吧?

「平調過去也行,」王啟斌忙不迭地低聲插話,「范董,我主要是在區里乾得不是很開心,想著能換個環境……」

做為一個老組工,王部長最清楚幹部二處的厲害,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敢想調到省委組織部之後,能做三大處的處長,能升為正處就足夠偷笑了,怎奈陳太忠不這麼看――「王書記,咱必須把目標定得高高的,對方能辦到最好,辦不到也不好隨便給個位子敷衍咱們不是?」

這個道理,王啟斌豈能不懂?但是他活了半輩子,卻還從沒有跟廳長級別的領導討價還價過,這心裡還真的虛,眼見范董如此驚訝,少不得出言解釋一聲。

「你去省委組織部幹個副處,還不如在區委組織部呢,」范如霜笑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謊言,她對陳太忠客氣,卻不代表她對小陳隨便帶過來的閒雜人等會客氣。

可是王啟斌聽得卻是不怒反喜,道理在那兒擺著呢,范總是對他不客氣了,但是這不客氣才真正是伸手幫忙的前兆,否則的話那就是惹了陳太忠――既不伸手還不客氣,陳主任的臉是那麼好打的嗎?

「肯定是要正處的,還得是實職正處,」陳太忠不管那麼多,老王謙虛可以,他若是跟著謙虛,那就實在不是個幫忙的樣子了,所以笑嘻嘻地點點頭,「王部長是沒組織的人,在幹部二處做正職,鄧部長也可以放心使用。」

他這麼一說,就是替王啟斌投誠了,沒組織的人,鄧部長你放心地用吧,您指到哪裡,我就跟著打到哪裡。

「太忠你就胡說吧,」范如霜聽得就笑了起來,「只要是跟你沾邊的人,沒組織的也有組織了,你自己的影響力,甚至不止限於天南。」

她這話當然是巴結之意――別忘了,她也有事找陳主任呢,接受對方奉承話太多而自己無動於衷的話,讓她再怎麼張嘴求人?

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小陳你在天南靠著蒙藝所向披靡,在燕京也是呼朋喚友熱鬧非凡,連黃漢祥都是你的座上賓,這樣的人脈,可以起山頭了。

可是陳太忠聽到這話,直覺地就認為,范如霜還是看著蒙藝的面子說話,燕京那邊他雖然也有幾個朋友,但都是那種提籠架鳥的紈絝子弟,影響力能輻射到天南也是有限得很。

「我孤家寡人的,哪兒有什麼組織啊?」他笑著回答,當然,這話不乏自謙之意,卻也別有所指,「范總,我這是把王部長交到您這兒了,您一定得幫著招呼好了。」

我把人介紹到你這兒,而不是找蒙藝說話,這裡面的意思你不明白嗎?陳太忠自覺自己的表達能力還可以――使用王啟斌的時候,你不用考慮蒙藝的背景!

(註:免責聲明,這是陳太忠的思路,跟作者無關。)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驚聞陳太忠的這個請求,范如霜當然聽懂了,在她看來這是正常的,蒙老闆是什麼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把心思放到一個小小的副處身上――當然,這個副處說的是王啟斌而不是陳太忠。

事實上,陳太忠能入了蒙藝的眼,可也不是什麼緣分之類的事情,兩人在太忠庫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融洽,正經是他在陰差陽錯下,幫蒙書記辦了太多的事情,兩人的關係才一步步走近的。

當然,這接近的速度有點驚人,可大抵要歸於陳某人超強的惹事能力,雖然不得不承認,到了後來蒙老闆對小陳的賞識,已經突破了一般人的界限,但那也是陳太忠自己爭取到的。

「這個事情,我回頭幫你問一問吧,」范董終於定下了基調,「儘快給你個答覆好了。」

王啟斌也是老組工了,這點分寸總還是知道的,在幹部調整上,誰也不能打包票就能如何如何,就算是鄧健東本人,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確定――換句話說,能確定也不能親口承認,所謂人情的寶貴,就要體現在這裡了。

他心裡很清楚,做為一個正廳級幹部,范董事長能說出儘快答覆,那已經是相當他面子了,幹部二處那邊還沒動靜呢,這邊已經開始挂號排隊,這要不算人情的話,什麼才算人情?

接下來的酒席,那也不用再細說了,范如霜只倒了半杯紅酒慢慢地喝,不過這算是朋友坐在一起隨便吃飯,相互之間倒也沒人勸酒,只有小鐵陪著陳太忠一杯一杯地牛飲,王部長酒量不行,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只能殷勤地倒酒了。

鐵秘書當然要跟他搶著倒酒,正廳的秘書最多也不過是個副處,還是企業的這種,王部長年紀又大,范董還在一邊吃喝……無論如何也該他出手的。

然而,隨著小鐵越喝越多,就有點亢奮了,倒酒的事情最終大半還是落在了王啟斌頭上,陳太忠心裡驚訝小鐵酒量的同時,也不禁微微有點納悶:你老闆在場呢,就這麼沒命地喝,有點不成體統吧?

事實上,蹊蹺處自然有緣故,約莫五十分鐘左右,大家酒足飯飽了,站起身來走人,范董兀自不忘問一句,「太忠喝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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