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水到渠成所謂的水到渠成,就是指吳言這種情況了,官場裡雖然規矩森嚴,但是只要合理地利用好規則,破格提拔並不鮮見,帶病提拔的還滿世界都是呢。

事實上,她背後的三個領導,每一個都夠資格單獨把她推上副市長的位子,之所以能產生這一加一加一小於一的現象,主要還是卡在了章堯東這兒,只要他願意讓吳言上,允許她求助外力,那就是偌大的水庫開啟了小小的水閘,湍急的水流勢不可擋。

許紹輝雖然有心理準備了,但心裏面總是有個小小的疙瘩,覺得自己對不起秦連成,關鍵時刻,許純良站出來跟老爹求情了,這個吳言跟我關係不錯,陳太忠又是她的老部下,老爸你就彆氣了吧?

兒子這也是長大了啊,許書記聽到如此的關說,心裡也不無感慨,終於學會為外人求情了,他轉念一想,這三十一歲的地級市副市長也真的讓人咋舌――還是個女姓。

雖然小吳身後沒什麼背景,但是眼下這行情可也算強悍到逆天了,若是不犯什麼錯誤的話,沒準退休的時候,能走到蔡莉那個位置――當然,人不犯錯誤很難,但是毫無疑問,吳言現在已經具備了吸引別人政治投資的籌碼。

就算她可能這輩子都只是個副廳,但是眼下這行情,錯非是利益攸關者,一般人也不願意去招惹,「寧欺九十九,莫欺才會走」,對那些發展潛力巨大的主兒,大家不會有意為難的。

當然,許紹輝若是眼下伸手阻攔,把吳言死死地按在正處的位子上的話,可能吳書記考慮副廳就是五六年甚至十五六年以後的事兒了,人才就跟搞建設一樣,扶持起來很難,摧毀的話真的很方便。

可是,為什麼要按住她呢?我一力推薦秦連成,章堯東心裡已經有點意見了,眼下曾學德頂了秦連成是蒙藝的意思,屬於無妄之災,可我要是卡住吳言,那就是不給章堯東面子了。

我不能讓章堯東有太大的怨念,蒙藝要走了,天南省又將陷入一片混沌,許紹輝很清楚,他需要八方的臂助,若不是陣營的因素,他實在沒理由為難吳言,然而眼下,吳言跟他是同一陣營的。

反向思維一下,認可吳言的好處在哪裡呢?結識了一個後起之秀,對許書記博弈天南也能帶來一些方便,同時也算是對章堯東有了一個交待,還為自己的兒子留了一點善緣,說一千道一萬,事態已經發展到眼下這一步了,章堯東該給的面子也給他了,再要計較的話,除了傷害自己再也傷不到任何人了,物極必反強極則辱,許紹輝行事本來也是帶了三分洒脫的,當然懂得順水推舟。

蒙藝那邊就更是簡單了,陳太忠原本還想著,蒙老闆要是問起我跟小白的關係,我必須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地解說一下,誰想蒙老大只是微微地一哼,「名單能報得上來的話,我點一下他們就行了……不過我說小陳,省委書記的人情不是這麼浪費的。」

聽得出來,蒙書記還想說點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下去,一次兩次地提醒陳太忠,他的心意已經到了,說得太多就有雞婆的嫌疑了――換個人的話,暗示一次都算給他們面子了。

蒙老闆這是要走了,所以連吳言的背景都懶得問了,坐在飛機上陳太忠都在琢磨,其實他也不想一想,蒙書記執掌一省,錯非必要,哪裡有興趣將每個小小的副廳的陣營都了解清楚?當然,若是真想了解的話,也不過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兒。

現在的陳太忠去燕京,出了機場都有專人接送了,不過不是鳳凰市駐京辦的,而是荊俊偉和臨鋁駐京辦的人,荊俊偉是來接他妹妹的,臨鋁則是負責招呼陳主任。

這次來燕京,陳太忠其實不想帶荊紫菱來,他滿腦門子想的都是已經來了燕京的唐亦萱:我那個別墅,也不知道黃漢祥用完了沒有,要是用完的話,豈不是能跟她……雙宿雙飛了?

但是范如霜建議他帶上小紫菱,畢竟黃家從上到下都比較待見這個活潑可愛、學識淵博的小美女,而荊紫菱也有意來,眼下正值開春,正好能去人才市場招一批人回來,充實她在燕京的辦事處――在荊俊偉的艹作下,易網燕京分公司也開張在即了。

這是一件比較令人掃興的事情,尤其是小紫菱跟唐亦萱關係不錯,一直保持著聯繫,她甚至知道唐姐在燕京是住在哪裡,根本是一點偷雞的餘地都沒有了。

陳太忠來的不是很湊巧,黃漢祥正好在國外,會在兩天之後回來,不過陳某人來燕京也不止是一件事情,他還要去科技部送點資料,順便再去看看一幫老朋友。

就在走出機場的時候,在荊俊偉帶的人里,他看到了那個女化妝師鄭娜,原本他是不太記得她的長相了,不過隱約有點印象,眼下見到當然也就能認出來,說不得掃她一眼。

鄭娜卻是一點沒有不好意思,反倒是沖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樣子,她今天陪著荊總來接機,當然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一笑就讓陳太忠不高興了,他掃那一眼真的沒什麼惡意,你是荊俊偉的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可是眼見這女人不但不肯夾著尾巴做人,反倒隱隱有挑釁之意,他就有點不能忍受了。

於是,他無視了舉著迎接牌子的臨鋁駐京辦的人,伴著荊紫菱一道走向荊俊偉,沖荊總笑著點點頭,又看一眼鄭娜,「有段曰子不見了啊荊總,這個小姐,我看得有點面熟。」

時下社會風氣不太好,諸如「小姐」、「同志」、「溜冰」之類的詞已經不單單地指原意,陳太忠當然知道這行情,可他還偏偏就這麼說了。

「這是鄭娜,上次你們見過的,」荊俊偉本是玲瓏心腸的人,怎奈陳某人的演技太高,他也分辨不出太忠這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猶豫一下,還是有板有眼地介紹了,「楊明那個《青青子衿》的攝製組,就是她一手幫著張羅的。」

「楊明?」陳太忠冷笑一聲,又看鄭娜一眼,不再說什麼,不過那一聲冷笑,不但傲然無比,同時也將他的不屑之意表達得淋漓盡致。

鄭娜見他這副做派,登時就有點惱了,她那一笑,是想向陳太忠表示一下善意的,她今天來接機,原本就是有意同對方化解一下恩怨,要不然荊俊偉身邊文人墨客極多,不少都能客串了幫閒,根本輪不到她前來。

可是她卻不想一想,陳某人本來就是同她的老闆論交的,在地方上也強勢無比,更是有體制中人那種強到逆天的優越感――哥們兒我需要你的善意嗎?你夾著尾巴一聲不吭就挺好。

沖我笑?不是我笑話你啊,你有沖我笑的資格嗎?

鄭娜雖然吃的是幫閒的飯,卻也不是含糊的主兒,她不是燕京人,只是所謂的北漂,然而,縱然只是漂泊,但是漂在燕京,那對上外地人,就有旁人不可企及的優越感。

一個地級市小小的副處,不過是個土霸王嘛,聽到陳太忠風涼話一句接一句,陰陽怪氣的,鄭小姐也惱了,於是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一聲,「這個片子馬上要殺青了,陳主任你要是想看的話,天南首映式的票,我可以給你弄幾張。」

北漂者鮮有心思不夠用的,長安米貴居之不易,鄭娜也不例外,一般人的喜怒哀樂、眉高眼低,她一眼就能看出個**不離十來,以便小心應承刻意迎奉。

然而,北漂也有北漂的傲慢,做為漂泊在燕京的異鄉人,自我感覺跟燕京本地人差不多,瞧不起外地來京辦事的人,不過這也難怪,燕京嘛,敢孤身在這兒找飯轍,那都是對自身能力信心爆棚的主兒。

對鄭娜來說,荊俊偉在燕京立住足了,所以絕對要尊重,可是對那個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小官僚來說,她就無需客套了――我本來是想尊重你的,但是你既然不給我面子,我又何須給你面子?

「天南首映式?」陳太忠見她說得煞有介事,禁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惡形惡相的,看那架勢沒有笑癱到地上已經是很注意形象了,最後還是荊紫菱看不過眼,推了他一把,他才努力止住笑聲,很誇張地抹一抹眼睛,似乎是要擦去笑出的眼淚一般。

「就那個吳啥啥的女主角?」他記得那女孩叫吳曉芸,畢竟是才過去不久的事情,然而,他偏偏不肯叫出那女孩的名字,以表示他的蔑視,「那麼丑的演員,會有票房嗎?天南電影公司的人腦子進水才可能引進這種片子,還還……還首映式?哈哈,笑死我了。」

「片子情節很好,音響和視覺效果也不錯,」鄭娜好脾氣,不跟他一般見識,不過嘴皮子上不肯吃虧倒也很正常,想到對方在地方上手眼通天,她遲疑一下,最終悻悻地撇一撇嘴,「天南不引進的話,是天南的損失。」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要結婚了?

別說什麼京油子衛嘴子,真比嘴皮子的話,鄭娜怎麼可能比得過能氣死仙人的陳太忠?他不屑地哼一聲,「居然你會說片子很好……我真的很好奇,他們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說完這話,他也知道,自己實在是不宜跟荊家人呆在一起了,轉身向著臨鋁的人走了過去,「紫菱,要是有什麼事的話,電話聯繫你……」

「你……」鄭娜真的被他氣到了,若是陳太忠同她對吵一頓,她倒也不會太生氣,各人為各人的朋友嘛,誰還會那麼叫真?但是對方傲慢到不屑跟她爭吵,居然就那麼施施然地離開,實在讓她有點忍無可忍。

「荊哥,您這朋友也實在太傲慢了一點吧?」她也顧不得荊紫菱在場了,冷冷一哼大聲地發話,「大家燕京討生活,混的就是個面子,他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您面子,這樣吧,我也不讓您為難,他不用走,我走可以吧?」

荊俊偉一直在笑眯眯地看著兩人爭吵,好像是在看兩個孩子打鬧一般,直到鄭娜說出這話來,他臉上的笑容才微微一滯,接著似笑非笑地看著鄭娜,「你們倆誰來誰走,又何必跟我打招呼呢?」

鄭娜聽到這話,神色微微一變,也不言語轉身就離開了,倒是荊紫菱看得有點納悶,側頭看一眼自己的哥哥,眼中的疑問煞是明顯:這女人不是跟著你混的嗎?

「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荊俊偉不屑地冷哼一聲,才笑著跟自己的妹妹解釋,「紫菱,這燕京城裡什麼都多,文物多洋人多當官的多,但是最不缺的還是北漂,這種碰了釘子都不知道悔改的傢伙,跟著我也是替我惹事。」

「她是挺沒禮貌的,」荊紫菱笑一笑,她這話難免有失偏頗,因為畢竟是陳太忠無禮在先,但是胳膊肘從來都是往裡拐的,在她看來太忠哥有無禮的本錢,那女人……你憑什麼無禮呢?「她不理太忠哥也就算了,都不給你面子。」

「有的人,自我感覺太好嘛,」荊俊偉笑著搖一搖頭,領著自家妹子向停車場走去,猶豫一下,還是低聲解釋了一句,「我這也是給她一個機會,她老實滾蛋就算了,要不然,我趕絕她也不難。」

「趕絕?」荊紫菱聽得就是一愣,好半天才看一看自己的哥哥,滿眼的不可置信,「哥你什麼時候……做事也開始這麼霸道了?」

「不是我霸道,是她不上路,撮合一部爛片子,自己感覺就挺不含糊了,這種小人,是個人就看不順眼,她知道天有多高嗎?」荊俊偉冷冷一笑,「她的門路還都是跟著我找的呢,覺得翅膀硬了,想噬主了……切,要不是我說合,楊明在素波能那麼容易脫身嗎?」

「哥,你好像變了很多啊,」荊紫菱看著他,眼裡有些擔憂,「我記得你以前,不這麼冷酷的。」

「哥要不變,在燕京就活不下去,」荊俊偉笑了起來,燦爛的笑容中有些說不出來的冷酷,「這都是成長的代價,別人不說了,你以為你的太忠哥,就是那麼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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