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0章狠手-1631章沉默的背後

1630章狠手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是笑話我不但荒銀無度,還不知羞恥地顯擺,還是暗示我你也想要一套這樣的鞋呢?

他本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才待張嘴調笑一下對方,卻發現田甜緊走兩步,已經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田書記和小姜,終於悻悻地閉嘴。

陳太忠對田立平本來也就沒什麼忌憚的,今天的午餐雖然他囂張在前,不過兩人關係大大地拉近了,這是不爭的事實――然而,不管怎麼說,當著田書記調戲人家的女兒,就實在有點那啥了不是?

下一刻,另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分了他的心,三人走出老遠又拐了幾拐,出了紫竹苑之後,小姜伸手攔了一輛出租坐了上去――居然打車來,老田你小心得也有點離譜了吧?

上車之後,姜秘書肯定是坐前排的,田書記和美女主播坐後排,開過街角一個拐彎,三人下車姜秘書付錢,看著三人離開,計程車司機一邊起步一邊搖頭感慨,「不愧是住紫竹苑的,有錢啊,四百多米還要打輛車。」

田書記的司機早就吃完了午飯,一直在這裡停著車等著呢,見老闆到了,忙不迭開車迎上去。

直到坐進自己的車裡,田書記才輕聲問自己的女兒,「這傢伙怎麼把飯局安排到這兒?」

「他本來好像沒安排這兒,」田甜也隱約品出了其中的味道,不動聲色地解釋,「聽說你要來,他就臨時定在這兒了……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

「你也是第一次來?」田立平瞥一眼自己的女兒,似乎是有點不相信的意思,不過下一刻,他的脊背就隱隱有冷汗滲出――好傢夥,幸虧我今天來了,這陳太忠的心眼小得厲害啊。

其實,在這種事情上,田書記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比較相信的,那麼,問題就來了,小陳為什麼會把飯局安排在這兒呢?

他好歹也是在政壇混跡了三十年,略一分析就得出了結果,陳太忠對我真的太不滿意了,所以就在我面前略略囂張一下,同時呢,還不忘記示好――我把這麼隱秘的場所告訴你了。

這傢伙厲害啊,想明白了這一點,田書記對自己說,這個人我一定不能招惹,永遠都不要招惹,官場中得罪了君子或者不那麼要緊,但是得罪了器量小的小人,那真的連走路都得時不時地回頭看看。

陳太忠不但器量小,而且還跋扈成姓,這種對手,相信是官場中所有人都不願意面對的,田立平當然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他就有一種不想讓女兒跟其來往的衝動,可是再想一想陳某人身後站著的人,黃老、老懞、許紹輝……要是我有這麼多靠山,沒準比他還囂張呢。

他在想心事,田甜也在想心事,她有點後悔自己在走時說的那句話,她也說不清,當時為什麼自己嘴裡就蹦出了那樣的話,當然,在她心裡認為,這是自己在調侃對方的無恥。

希望他別把我的話,聽成別的意思吧,想到「別的意思」四個字,她只覺得臉上有些微微地發熱,早知道這句話不該說的。

知女莫若父,她狀似發獃實則在想心事,一邊的田立平看得真真切切,嘴巴微微一動似乎要說點什麼,最後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直到快下車的時候,才輕聲吩咐一句,「小姜,下午記得提醒我給小高打電話……」

下午反貪局有個小會,由於反貪局剛成立不久,辦公條件還上不去,高局長在自己的辦公室同幾個副職笑著說著,猛地手邊紅機電話響起,屋子裡登時寂靜了下來,誰都不做聲了。

「你好,我是高洋,」高局長嚴肅而沉穩地自報家門,他的電話沒來顯,但是能讓這個電話響鈴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下一刻他的話就證明了這一點,「請稍等,我屋裡有人。」

不待他發話,幾個副職站起身,腳不沾地地離開了,高局長這下才笑著發話,「讓姜秘書久等了,請田書記指示吧。」

田立平的指示很簡單,無非就是說接到了群眾舉報,工行西城支行可能存在嚴重的經濟問題,希望反貪局能重視一下,不冤枉一個好人的同時,也不放過一個貪污[***]份子。

聽領導的指示,先後次序很重要,做領導的慣常把重點放在後面,先是不冤枉好人,然後是不放過壞人,高洋明白,這就是要自己下狠手了。

說一句題外話,做下屬的彙報工作的時候,說話順序恰恰相反,尤其是感謝領導信任組織培養之類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認為最重要的東西放在前面,這一點萬萬不可輕忽。

反正,有了這個指示,高局長立馬就下令了,工行西城支行,把他們的領導班子全給我端過來!

是不是要跟工行素波分行打個招呼啊?有人小心地發問了,也好請他們協助調查?

按說反貪局抓人,只要手裡有確鑿證據,確實是可以不通知銀行的――我管你是不是條管單位呢,犯了事兒了,該抓就抓。

可是沒有確鑿證據,只是懷疑的情況下,通常還是要走一下調查程序的,不但該跟上級行打個招呼,同時也不能抓人,從原則上講,只能找其談話。

這就是做下屬的請示領導了:高局啊,咱們手上有沒有硬貨呢?要是沒有硬貨,有人叫真的話,這叫非法拘禁啊。

「證據當然有,」高局長的指示很明確,「不過嘛……咱們反貪局的存在,不但是要震懾涉貪者,同時也要有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主觀願望,可以適當地給他們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

說話的這位是聽領導指示的,關注的當然是後面的內容,結果這一聽就明白了,領導手上的證據怕是有點懸乎,咱得採取手段誘供!

反正,任你[***]分子狡詐如狐,只要反貪機構鐵下心思去對付你,縱然有條條框框的約束,大家也有的是變通手段,鮮有人能逃得脫。

然而,高局長這決心一下,事情就又變了味道,一個副行長堅持了兩小時就忍不住了,主動交待自己在高息攬儲的過程中,有挪用該返還客戶額外利息的違法行為。

高局長聽得實在有點哭笑不得,心說這麼小的膽子,也不知道是怎麼當上行長的,他正感慨呢,內線電話響起,來電話的是檢察長,聲音是罕見的嚴厲,「高洋你搞什麼飛機?怎麼能把西城支行的領導層一鍋端了?工行素波分行打電話跟我抗議了。」

「張檢,這是田書記的意思,」高洋馬上就回答了,這不是他想拿政法委書記壓自家的老大,而是必須把這件事涉及的人交待清楚。

高局長心裡非常清楚,這種時候亮底牌絕對不能猶豫,而檢察長也給了他亮底牌的機會,如若不然,檢察長大可以直接來一句――「馬上給我放人」。

能讓領導用如此聲調打來電話,絕對不會僅僅是素波工行抗議那麼簡單。

「田書記的意思?」檢察長一聽,聲調果然就緩和了下來,「好了,我知道了……你要注意工作方式,對了,你有確鑿證據嗎?」

兩人說了半天才說到證據,可見這東西固然重要,卻是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田書記說,有些證據在他手上,還沒移交過來,」高局長回答得輕鬆而乾脆,田立平是陳主任的關係,又向我親口做出了指示的,不信他不偏袒我,領導您要是夠膽,就跟田書記要證據去嘛。

檢察長聽到這話,心裡肯定不甘心,心說你拿田書記嚇唬我嗎?哼,不是笑話你,論起跟田書記的關係,你還差得多!

結果他一個電話就打到了田立平那裡,田立平跟他關係也確實好,聽他隱隱有找自己落實情況的意思,禁不住哼一聲,「這件事情我沒通知你,肯定有沒通知你的原因,你摻乎不起,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太明白了,檢察長掛了電話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關掉了自己的手機,他的心裡隱隱還是有點不平,不過卻是不敢再問田書記了:我摻乎不起,高洋就摻乎得起?

政法委書記,這樣的官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算小了,田立平願意站出來力挺,大多數噪音登時戛然而止,而有能力干涉田立平行事的人,也不會貿然冒頭出來――這個行動太突然了,大家還都沒品出來是什麼味道呢,等個一兩天再看吧。

外面光陰似箭,裡面度曰如年,由於有田立平頂著,兩天時間過去了,幾個行長還在被「非法拘禁」著,可是被勒令「協助調查」的人,卻先扛不住了。

突破口是在西城支行信貸科科長身上打開的,這科長原本也是個玲瓏人物,深知反貪局的辦案手段,心說沒有確鑿證據,人家也不可能把賈行長羈縻這麼久不是?

當然,若是沒有確鑿證據,人家還能把這幾個行長羈縻這麼久的話,那就更可怕了,信貸科長是明白人,於是就開始好好配合調查了。

1631章沉默的背後口子一旦被打開,剩下的事情就好處理得多了,自始至終,高局長都沒有找陳太忠去要什麼所謂的證據,所謂的證據,在不經意間會導致一些慣姓思維,不利於擴大戰果――實在打不開局面的時候,再找小陳也不晚。

事實上,陳太忠手裡也沒什麼證據,當然,如果他願意,可以再做一次梁上君子,不過他查找證據的能力,與其仙人的水平不匹配,最起碼是比不上穿牆專家水羲生,而且他最近身體的仙力也不太充裕。

任由反貪局自由發揮的後果,真的是太嚴重了,銀行裡面的問題,真的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查到最後,大家都不敢查了,「高局,要不……就這樣吧?」

這次查案,不但相當不講理,而且非常地雷厲風行,反貪局的工作人員里也不缺乏明白人,知道這蹊蹺處必定是有緣故的,心說咱把該處理的問題處理一下就成了,不要盲目擴大打擊面,要不然真不好收場了。

到了此時,高局長才聯繫一下那帕里出來坐坐,「那處,這目標到底是什麼人呢?你看,現在涉及到的公司和人,分別有……」

這就是高洋做人的手段了,我不問是誰就開始查,這態度沒得說吧?現在基本上出來這麼幾個塊頭比較大的,您該指示一下了。

「天廈房地產開發公司,」那帕里年紀不大,但是對這些做人的手段已經相當地純熟了,笑著拍一拍高局長的肩頭,「老高不錯,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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