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4章海因安東尼見客廳里的架勢,也嚇了一大跳,馬上就知道自己的理解出了偏差,事實上,他一開始就考慮過,這十六區里富人極多,估計這個宴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是話說回來,前兩天晚上,陳太忠的表現實在是把他嚇壞了,對上這種非人的存在,還是保險一點,多帶幾個人好了――反正既然是唐.安東尼,帶幾個手下擺一擺排場,總是正常的吧?

既然發現不妥了,他的手隨便一揮,那四位也不說話,轉頭就又走出了門去,准教父沖大家點點頭,走到陳太忠身邊一拍他的肩膀,「陳,這麼多人啊?」

「我也沒想到,」陳太忠站起身回了他一句,考慮到這麼說可能刺激到在座的諸位,所以他用的是義大利語,「好了,一起坐一坐吧。」

埃布爾也沒想到,陳太忠今天居然是約了這麼多人,尤其是聽說這胖子叫唐.安東尼,心裡越發地後悔了,早知道是這樣,我應該跟他解釋清楚的嘛――做為一個見多識廣的掮客,他非常明白「唐」的含義。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後悔也是沒什麼用的,鬱悶的皮埃爾先生讓人搬了沙發過來,請尊敬的安東尼就坐。

安東尼的沙發,肯定是挨著陳太忠的,他聽在座的人談了一些話之後,覺得有點無聊,於是身子向陳太忠這側一湊,低聲發話了,「你怎麼跟這幫傢伙在一起?」

他這話問得相當不見外,陳太忠笑一笑,覺得這廝倒也有點可愛之處,說不得低聲回答他,「我也不知道……你餓不餓?旁邊小客廳有食物。」

「最近減肥呢,」安東尼的回答越來越可愛了,「我不喜歡這幫傢伙,只會空談,一點意義都沒有。」

聽著那金髮年輕人和假髮中年人激辯著科索沃停火可能對未來歐元造成的困惑,以及對歐洲復興的影響之類的,陳太忠覺得他的話確實沒錯,在這種場合下,這個話題真的有點空泛了,「安東尼,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嗯……」安東尼沉吟一下,側過頭來直視著他,「請問,你的那個功夫,中國功夫,可以教給我嗎?陳,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就很嚮往中國的。」

嗯?陳太忠側頭看他一眼,琢磨了半天,最終還是鄭重其事地搖一搖頭,「雖然我有二十七個師兄弟,但是很遺憾,我師傅這功夫,只傳中國人……對他的這種種族歧視傾向,我其實不是很贊同的。」

「二十七個?」安東尼聽得頗為咋舌。

「是啊,」陳太忠很堅決地點點頭,心說你要想見真人的話,二百七十個我也能給你弄出來――前提是仙力充裕的情況下,「關於這一點,我真的是要說抱歉了。」

「那麼,我只想學變大和變小那個呢?」安東尼見他油鹽不進,只能點出主題了,一邊說還一邊使個眼色,男人們都明白的那種眼色,「對男人來說,有的地方的大小,還是很影響榮譽感的。」

「這個……」陳太忠登時語塞,上下緩緩地打量安東尼兩眼,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對方腿間轉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那確實是個問題……」

見到他這略帶同情的目光,尊敬的唐有點抓狂的衝動,「我不是在說我……好吧,我就是在說我,那又怎麼樣呢?」

他的聲音有點大,引得四周有人側頭看了過來,不過陳太忠並不介意,而是笑吟吟地搖搖頭,「這一點我幫不了你的忙,有人曾經有過同樣的困惑,並且試圖通過類似方法解決,只是很遺憾……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

「那是什麼?」安東尼並不喜歡在這種場合成為別人關注的焦點,於是聲音再次低了下來。

「過度充血的最終結果,那就是……」陳太忠說話時的表情很鄭重,「壞死!」

「哦,」准教父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他已經知道自己今天來錯了,不過顯然,陳也來錯了――只看身後站著的葛瑞絲,他就能想到發生了什麼。

想明白這一點,安東尼心裡就不是很難受了,反正不管怎麼說,只衝著這個中國人能進入巴黎這樣的圈子,那就證明輕慢不得,他前天晚上的謹慎,是完全有必要的。

他倆的談話,最終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一個叫洛朗的私募資金經理人笑著發問了,「陳,你倆在說什麼呢,能讓大家聽一聽嗎?」

「是啊,我們也很想知道,中國政斧會做出哪些反應……不知道閣下能不能幫我們解說一下呢?」一開始說話的金髮年輕人嘴角泛起一個不屑的冷笑,「你們的大使館總不會白被炸了吧?」

陳太忠聽他們交談半天,已經知道這傢伙叫訥瑞.皮埃爾,他的某些看法還是有一定的深度的,不過大多時候顯示出的,還是年少輕狂的那種不穩重。

他本不待理這傢伙,可是聽到最後一句,登時就惱火了,說不得微微一笑,「事關國家機密,我就不好說太多了,不如皮埃爾你先說一下對中國的期待值吧?」

切,中國也值得法國人專門期待嗎?訥瑞很想埋汰一下對方,他看不慣陳太忠很久了,一直沒時機表達出來――起碼他看葛瑞絲和貝拉跟在對方身邊就相當不順眼。

然而,就在他準備出口之際,猛地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談起,只覺得大腦一陣迷糊,「我、我……」

他「我我」了半天之後,只覺得自己的思維愈發地混亂了,一時就惱羞成怒了起來,「中國的大使館裡,都是間諜吧?」

「哼,皮埃爾家族實在是越來越不成體統了,」陳太忠冷冷一哼,搖一搖頭,「什麼樣的話都說得出口,你家大人就是這麼教你說話的?」

「你!」年輕人登時勃然大怒。

「你可以要求跟我決鬥,不過,你帶夠足夠的賭資了嗎?」陳太忠見他怒了,反倒是笑了起來,針鋒相對地回答,「要知道,上一次我可是贏了你們皮埃爾家一個美女保鏢……呵呵,那保鏢,很不錯的。」

伊莉莎白當然不錯,現在都要跟他去中國了呢。

「你、你就是贏了斯文森的……那個中國人?」訥瑞聽得臉色登時就是一變,手指著他,嘴唇哆嗦了兩下,最終卻是無力地放下了手。

陳某人想讓他思維混亂,身體受到點約束,那豈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哼,」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心說這混蛋真是莫名其妙得很,我沒招你惹你,你倒是一來就給我難看,怎麼,當我好欺負嗎?

正在這個尷尬時分,門鈴再次響起,埃布爾站起身來看看,猛地大聲笑了起來,「哦,上帝,看是誰來了,原來是尊敬的海因先生……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猶太人經濟聯合會副理事長、美國國會山的常客。」

美國的猶太人團體很多,一個猶太團體的副理事長可以是很厲害,也可以是很一般的,然而,能成為國會山常客的主兒,通常都不會很差。

高盧公雞是很傲慢的,時常要表現出自己的特立獨行出來,猶太人在歐洲的名聲也不是很好,然而,這一刻,所有的人還是都站了起來,對海因先生表示出了極大的尊敬。

其中不乏有認識或者知道海因的人,上前熱情地打著招呼,陳太忠倒是沒動作,遠遠地站在那裡微笑著,心說這傢伙居然也能帶個中年女人做幫閒?

「哦,哦,看看是誰在,」小個子老頭海因卻是一眼看到了他,笑得如同鄰家大伯一般地慈祥,「天哪,陳主任你居然會出現在巴黎?」

見矮小的猶太人上前,熱情地同高大的中國人握手,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連韋明河都不例外――這傢伙還認識這個美國人?

「哦,我來法國談幾個合作項目,」陳太忠笑著解釋,抓著他的手用力地搖一搖,「倒是沒想到海因先生居然能來。」

「我也是聽說陳主任你在,才著急過來看一看的,」海因笑吟吟地看著他,「去年的中國之行,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哦,那太榮幸了,」陳太忠笑著點點頭,腦瓜卻是急速地轉了起來,這傢伙對我這麼熱情,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他可不會認為海因是個簡單的人物,先不說猶太人「狡猾」的名聲在外,只說這傢伙不但在美國有勢力,還跟英國的議員關係匪淺,這個時候出現,就不能不讓人提防。

他只說一個榮幸就不再往下說,半點了解這話的意思都沒表達出來,海因一聽就明白了,這個年輕人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付。

所謂語言的藝術,每個國家、每個民族,甚至是每個地區都不盡相同,這就是文化差異,然而。有些東西卻是相同的。

比如說在談判中,最先表達出自己意思的一方,註定是要被動一點的。

1695章認錯海因能走到眼下這一步,自然也不缺這樣的談話技巧,笑著沖陳太忠點點頭,轉頭看看埃布爾,「實在抱歉,來得晚了,冒昧地問一句,請問還有食物嗎?」

這是陳太忠等人進來之後,第一個明確表示要先吃飯的傢伙,可見其做事很有幾分我行我素的樣子,不過做主人的顯然已經習慣了美國人直來直去的做派,笑著點點頭,「那是一定的,請您慢用……」

一邊說著,埃布爾一邊轉頭看看陳太忠,「陳,你們也沒吃呢,一塊去嗎?」這一下,他撮合的心思就有點明顯了,剛才他可是一直沒關心陳太忠吃飯沒有。

陳太忠有點猶豫,他一點都不喜歡被人算計,而眼下,海因和埃布爾很明顯地想要他做點什麼,所以他不願意就這麼乖乖地入彀。

然而,他若是不去吃飯,先別說在眼下這個環境里只有聽的份兒,只說身後兩女,也不能陪著他餓著吧?

再說了,他是堂堂的中國政斧官員,委屈自己餓著肚子在這裡聽別人白活,也太「溫良恭儉讓」了一點不是?別人的尊重可不是你謙虛出來的!

這倆混蛋,一定是算計好了我不得不答應!這一刻,陳太忠居然有點憤懣了,不過還好,他身邊還有一個尊敬的准教父,「安東尼,一起去吃點?」

安東尼來了也沒吃飯呢,屋裡坐著的一幫人,要是單個拿出來,他不會忌憚幾個,但是大家濟濟一堂,雖然有些爭辯卻也都是彬彬有禮的,他就不想表現得那麼太村俗了――眾怒難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顯然,這裡也沒他插嘴的份兒,所以這傢伙心裡應該也有點失落才對,陳某人如此判斷,好歹也是一教父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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