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8章坐著出業績(上)一頓飯吃下來,陳太忠是領教了副部長叨叨的能力了,不過邢華說的辛秘也不少,別的不說,只是財政部里的各種關係,他就大致說了個差不多。

這麼說吧,一個初次來京跑部的幹部,若是能聽到這番話,基本上就摸清部里的門道了,而其中較為隱秘的因果和恩怨,那些在燕京跑了十來八年的幹部,也未必清楚。

總之就是酒桌上這番話,真的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對於陷入某些環節而困惑的人來說,值個百八十萬那是小兒科――就算換最挑剔的人來評價,也會認為陳太忠這點禮物送出去,收穫實在太物超所值了。

不過邢華終是干過副部長的,而且還是財政部的副部長,所以他吃喝了差不多半小時,果斷地起身,撂下一句「你倆繼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根本都沒等這倆人送。

「老頭不願意欠人情,」韋明河見自己的伯父離開,才笑眯眯地解釋,「他跟你介紹的這些,拿出去賣錢真的沒問題,裡面有些關係,連我都是只有猜測,不敢確定。」

「他窮到要飯,也不可能拿這些東西去賣錢,」陳太忠苦笑著一攤手,他也清楚這一個來小時交流的真實價值,「伯父這是太給面子了,其實我只是想盡個晚輩的心意。」

「他最近也失落得不得了,看著沒事,但是人情冷暖這些,真的太影響人的心情了,」韋明河感觸頗深地嘆口氣,「你不知道,我這大伯當初也很厲害的,不過他是老五的人,跟設計師不對路,要不然扶正也沒啥問題……」

「嗯,你等一下,」陳太忠本來聽得正興起,但是好死不死的是,他一邊說話,一邊摸出手機看未接電話,當他看到「秦連成」的名字之後,有個括號裡面是個五,登時著急了,「我老大給我打了五個電話,我得回一下。」

一邊說,他一邊就抬手撥了回去,那邊電話一接通,他就趕緊解釋,「頭兒,剛才在跟人吃飯,手機定成靜音了,讓您久等了。」

「沒什麼,跟誰吃飯呢?」秦主任微微一笑,聲音如清風拂面,和煦而溫馨。

「嗯……跟一個領導,」陳太忠沉吟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點出名字來,老秦應該明白,官場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而且邢華的身份,也有一點點敏感,財政部的副部長,牽扯到太多方面的事情了――雖然他已經退了,而且同時,邢部長既然已經退了,陳某人也不無燒冷灶的嫌疑。

燒冷灶不是大錯,重感情的人也有不少,但是燒一個敏感位置的冷灶,容易讓人生出不好的聯想,更別說,陳太忠並不想讓人懷疑自己的行情――你閒得連冷灶都去燒?

所以他就是輕輕地帶過,這個事情,根本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而且他並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跟老主任交待這樣的隱私。

嘖,秦連成聽到這話,心裡就生出點不妙的聯想,太忠你一向有什麼說什麼,眼下吞吞吐吐的――莫非曹福泉的話是真的?

當然他也知道,有些隱私,是他這個領導都不便問及的,但是眼下這個時機,真的太湊巧了,於是他拋開這個話題,「嗯,我還是那句話,太忠你啥時候能回來……家裡的事兒真的忙不過來,給個准信兒吧?」

「一兩天就回去了,」陳太忠也不知道自己幾天能回去,不過領導過問了,他肯定要表示出正確的態度,於是就只能採取拖字訣,「頭兒,回去以後我肯定加倍努力工作。」

我想聽的可不是這些,秦連成也有點無奈,拖字訣他不比誰清楚?於是索姓直接說了,「你要是想借調到燕京,就實話實說,老主任我沒多有少,也能幫你吹吹風。」

「借調……那不會吧?」陳太忠想起黃漢祥的點評,哥們兒借調到奧申委,回天南也是一句話的事兒――其實所謂借調,從來都是借調來的人賴著不走,沒有說誰回不去的。

不過真要確定下是借調的話,下面頂替的人就會隨之而出,被借調的人一旦後悔,羞刀想入鞘,也會發現原單位沒有自己生存的土壤了,陳太忠沒想那麼多,他就是很單純地認為,這是個小事情,原本就是個措辭錯誤,沒必要無限制地上綱上線――你當哥們兒很稀罕這個機會?

所以他就沒覺得這是個什麼事兒,但是老主任的話讓他有點疑惑,「我是要回去的,這個非常確定……您這是聽說了什麼嗎?」

「這個倒是沒有,」秦連成很乾脆地回答,憑良心說,這些對話都是很犯忌諱的,他跟小陳的關係真的很好,可關係好不代表能亂說話,哪怕他說的,確實都是實情――官場中的忌諱,是誰都繞不過去的。

同時,他也需要把事情點一下,「曹福泉說,你可能回不來了,想再派個副主任來,我堅決不答應,上午跟他乾了一架……這不是現在心裡沒譜嗎?」

曹福泉……那算個[***]啊?陳太忠真的很想說這麼一句,不過做人嘛,何必呢?他冷冷地一笑,「那讓他派嘛,我就算真借調走了,抽他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主任,我這邊的應酬沒完,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沒事兒,就是想落實一下,你能不能儘快回來,」秦連成乾笑一聲掛了電話,緊接著就重重地嘆一口氣,「這小子到底是借調了沒有啊,這麼著急掛我電話?」

陳太忠的心思,還真的不在這個電話上,他正著急地聽韋明河講故事呢……老五的人,目前止步於副部,這得有多少內幕啊?

然而令他鬱悶的是,韋明河不打算再講下去了,或許是因為這個半中間的電話,真的太掃興了一點――雖然官場裡混的人都知道,誰的電話都是忙得不得了,真要電話不忙,那你就已經不是主流了。

「時運什麼的,真的很重要,但是這不是唯一的,」韋處長見他打完了電話,直接將話題扯到了別的地方,「關鍵在於,我這個大伯,做事太死板了,喜歡他的人真的就喜歡,但是他招惹的人,也真的不少……你跟你老領導說什麼呢?」

「我跟我老領導說什麼,艹那麼多心幹什麼,」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回一句,「我的電話打完了,你繼續說你的事兒,男人家的,不要那麼八卦行不行?」

「你說話不這麼嗆人,會死嗎?」韋明河老大不客氣地還他一句,然後才解說他伯父的是是非非,言語中也頗多唏噓。

跟設計師不對盤的主兒,其下場可想而知,不過邢華跟的是老五的線兒――多少還有點人面兒,邢部長業務專精,在艹守上也無懈可擊,說經濟更是在行,所以終於得以安享天年,但是現在的中國,五系人馬,那基本上就是淡出的代名詞。

要不說這韋家底蘊雖然深厚,但是目前發展得還不如邵國立等人,為什麼呢?陣營錯了,站錯隊了,就這麼簡單,而邢華只不過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官場鬥爭,就是這麼無情,而楊家那三兄弟,底蘊和口碑還不如韋家,但是人家在此前的站隊中選對了位置――那麼就算一個區區的楊老三,邵國立和孫姐都要皺眉頭。

韋明河越說情緒越低落,情緒越低落他就越喝,越喝就越多,越多他還就越說……陳太忠能理解這個心情,見到韋某人情緒有失控的可能,他也失去了打聽的心思,這些是是非非的,隨便說說就行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享受生活才是真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韋明河憤憤不平地反問他,這關係到路線鬥爭,不僅僅是陣營的問題,涉及到國家將來的發展策略,分歧巨大啊。

一說美國驢象之爭什麼的,大家就覺得,明煮黨和共和黨輪番競選,非常地明煮,甚至是世界的典範,但是真要說起來,那真[***]扯淡了,明煮黨和共和黨兩黨之間的差異,還不如[***]一黨之間,派系之間的差異大。

韋明河非常確定這一點,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認為一黨執政不是壞事,「現在的中國,面臨的最大的問題,是發展的問題……擰成一股繩衝出去才是正經,多黨競爭執政,朝令夕改的話,這個國家真的就沒救了。」

「每一個國家在現代化的過程中,都要面臨這樣的抉擇,」說這話的時候,他是無比的鄭重,臉上似乎有聖潔的光芒在閃耀,雖然那是喝得冒汗的緣故,「兩黨執政這玩意兒,除了美國誰都玩不好。」

「那是,一黨執政的話,出了問題想推都沒個對象可推,它只能努力去建設好,」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看起來很同意這個觀點,「咱們說點高興的吧?」

「你少打岔,」韋明河不耐煩地一擺手,他這勁兒上來了,也很拗的,「我是說,現在這個路線發展有問題,如果……」

「有問題歸有問題,可是擱在三十年前,你能掙這麼多嗎?」陳太忠覺得這傢伙有點高了,眼見這廝張嘴還要說話,說不得直接一個昏憩術丟過去,「都說你高了,真是麻煩……」

3139章坐著出業績(下)事實證明,邢部長傳授給陳太忠這些東西,並不是簡單地回報一下,就在談話的第二天,周六的上午,韋明河又扯著陳主任,來到了一棟六層的寫字樓。

這棟不大的寫字樓也是深藏在一個大院內,陳太忠發現,燕京處於類似環境的寫字樓,真的是數不勝數,幾乎可以算是京城一大特色了。

順著寬敞的樓梯走上五層,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已經等在了樓梯口,看模樣有三十三、四歲,韋明河介紹一下,這是他的堂姐夫趙民。

趙民的老爸曾經是燕京市民政局的副局長,現在已經退了,當時兩家不算怎麼門當戶對,不過邢華不是很講這個,女兒嫁給一個副廳的兒子,也不算太窩囊。

以韋明河的說法,這趙民靠著老丈人,也是賺了點錢,就算邢華不幫他打招呼,別人一說這是財政部邢部長的女婿,誰還不給他點活兒?

也就是邢華對子女管得太嚴,等閒不讓他們亂伸手,所以趙總在前幾年,大概賺了有個五六千萬――沒錯,這是不亂伸手的結果,否則可賺的錢就太多了。

但是邢部長一退,趙民想再接活可就難了,可是他在外面折騰慣了,也懶得回去上班,這兩年,就是韋明河在青江省給他介紹了幾個小活。

所幸的是,趙總開的就是皮包公司,公司里總共也沒幾個人,所以護住公司是不成問題,但是他還想求發展,聽說天南的陳主任見多識廣,搞經濟也很有一套,就要小舅子代為引見一下。

陳太忠是在來的路上,才知道這些消息的,一時間他也有點哭笑不得,心說合著長者的見解,也不能白聽啊,所以他打定主意,實在不行,就從天南給這傢伙劃拉倆項目出來得了――反正這就是倒一手的主兒。

不成想,趙民此次請他來,還真沒有要項目的意思――當然,或者人家是打定主意放長線釣大魚了,總之他就是很認真地跟陳主任探討各種產業的發展方向。

其實打心眼裡,陳太忠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倒一手就走的主兒,這是赤裸裸的錢權交易,技術含量真的太低了。

但是趙民這個人,怎麼說呢?京城的官宦子弟,能沉下去腳踏實地做事的,實在太少,趙總思維敏捷,看問題的眼界也不低,可他就是缺少對基層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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