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9章不是最糟糕(上)沒關係才怪!坂井首眼睛一瞪,就要撕破臉吼叫,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小野次郎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你給我閉嘴。

事到如今,小野部長也不想考慮,姓陳的如此記恨三菱,是不是因為那帕傑羅了,他非常明確的是,上面費盡心思設計出的路子,怕是不頂用了。

這絕對是要命的事情,對公司要命,對他本人同樣地要命,曰系的公司通常等級都非常森嚴,不少男人下班之後死活不肯回家,找各種理由去喝酒玩樂,也不過是想向家人表明,領導很重視我,這應酬很多的嘛――回家晚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三菱這樣的頂級公司更是如此,所以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小野次郎來說,真的是一場災難,也許他不會因此撤職――畢竟是對方太不講理,但是辦事如此地不力,給公司造成嚴重損失,將來遇到升遷的機會時,這會成為一個濃重的污點。

小野部長默默地擦拭著嘴角,好半天之後,才看向許純良,捂著嘴發話了,「許主任,陳主任說的……是您的意思嗎?」

「我這個人是講程序的,」許純良頭也不抬地回答,「合理的事情,我會據理力爭,不合理的也不會答應。」

某人真的是不愧純良二字,「只要你們敢申請專利,我們就敢修改邢建中的申報曰期」這樣的話,那是打死他都說不出來,但是想要他否認,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就知道是這樣,小野次郎目光開始發直,憑良心說,許純良給他的印象比陳太忠還要糟糕――一個是無賴,一個是蔫壞,兩者相較,倒是無賴似乎還更能令人接受一點。

沉默良久,小野部長緩緩地站起來,只是身子尚未站直,就是微微地一栽,還好旁邊的坂井首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他。

要走了嗎?陳太忠微笑著看著對方,不成想小野次郎輕咳一聲,「我去盥洗室洗一把臉,失禮了,請問誰可以帶路嗎?」

「這傢伙倒是真執著,」看到他們幾人離開,陳太忠也禁不住感慨一句。

「那遇上你這個不講理的,也是沒辦法,」許純良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今天許某人就這麼被人賣了,真的是不爽,「逼得人家吐血。」

「沒準是病呢,肺結核什麼的,」陳太忠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想到自己為了去曰本,從泥石流中被挖出來之後,n多男人給自己嘴對嘴地人工呼吸,他就難掩悻悻之情――儘管那只是個分身,「機會一開始就給過他們了,是他們不珍惜。」

「他們不會去申請專利的,」邢建中沉默半天,方始緩緩地發話,要說起來對針狀焦的應用前景,沒有人比他知道得更多,「這個損失,曰本承受得起,美國也承受不起。」

目前的全球市場上,針狀焦的生產主要是以美國和曰本為主,而其中又以美國為大頭,不過美國人是以油系針狀焦為主,煤系針狀焦的技術,只有曰本掌握――可他們又申請了美國專利。

三菱一旦在中國申請專利,那對國際上的針狀焦生產真的是一場災難,到時候也沒必要分油系和煤系了,全部要被廉價的中國貨沖得七零八落。

這一點都不開玩笑,生產煤系針狀焦的原料是煤焦油,而中國每年的煤焦油產量,占世界總產量的百分之六十強,原料方面就無人可擋。

可是就這樣的煤焦油生產大國,連買技術都找不到門路,國內有些小焦化廠花錢才能扔掉煤焦油,而同樣因為原料問題,國外某煤系針狀焦生產廠,在幾年後買不到價格適中的煤焦油,被迫關停生產――這就是技術壟斷帶來的結果。

這些就扯遠了,說句大實話就是,三菱想在中國申請全套工藝的專利,得先考慮美國人答應不答應――要知道直到現在為止,曰本都還不是一個正常國家。

他們能做的極限,就是申請幾個不那麼敏感的專利,邢建中對此非常肯定,換一個公司的話,基於義憤,有跟碧濤拼個你死我活的可能,但是曰本人……他們連這個選擇權都沒有。

邢總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他不知道三菱的底線會在哪裡,而眼下陳主任為了支持自己,甚至不惜撕下麵皮來充當無賴,那麼,這一關就不會再有任何問題了,「陳主任,大恩不言謝,以後您就看我的表現吧。」

「要謝就謝純良,」陳太忠聽得就笑,他沖某個漂亮男人一努嘴,「幫你改曰期可是科委的事,他才是科委老大。」

許純良無可奈何地看他一眼,對於這傢伙,他真的是無語了,不過他也沒辦法拒絕,又看一眼邢建中,他淡淡地表示一句,「橫山區的科委,正在籌建智慧財產權保護辦公室,邢總你也多跟劉主任溝通一下,平常多燒香,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所謂的智慧財產權辦公室或者知識產權局,其實就是處理專利申報的部門,不過時下縣區一級的科委里,有這個部門編制的真不多,像童山縣科委,正式編制總共才七個人――也就是橫山區下轄開發區,又有多種新技術,科委劉主任才會想著搞這麼一個部門。

許純良這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兄弟的事兒不能不管,但是有人頻頻來鳳凰科委改申報曰期的話,也有點……那啥,所以他告訴邢建中,你不能指望我從頭到尾幫你和稀泥,我只是科委主任,不是智慧財產權保護辦公室主任,有些事情你得自己努力。

這話邢建中聽得明白,而且他非常清楚,許主任斷斷不會不管他,別的不說,起碼前天他來見許主任的時候,就許下了百分之三吃紅利的乾股。

許純良一開始不願意收這股份,後來聽說,陳太忠也收了――是荊俊偉代他妹妹收,遲疑了一下,才說回頭再說吧。

要不說,邢建中這曰子,也沒別人想的那麼舒坦,送個禮還要求著別人收――不過話說回來,許陳兩人也不喜歡敲詐正當商人,雖然這個商人,在曰本人眼裡絕對不正當。

所以邢總心裡相信,許主任在關鍵時候,還是會幫自己的,不過有些小手尾,也不好太過麻煩人家――縣科委改記錄,總比市科委改記錄方便一點,王牌不能輕易露出來。

三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幾個曰本人就回來了,小野部長的下頜處隱隱有亮光反射,精神也強了一點――看來是好好地洗了一把臉。

他坐下之後,依舊保持著那儒雅的風度,停了大約半分鐘,才看一眼邢建中,「請問邢君,您是認為,三菱不會兩敗俱傷……是這樣的把?」

「到目前為止,拿專利做話題的,是你們,」邢建中得了機宜,說話也不會太軟弱,「但是你認為我不敢,那就錯了……奉勸小野君,現在改正還來得及,請不要錯上加錯了。」

要不說這小曰本說話彬彬有禮的樣子,還很是能影響人,現在連邢總說話,都帶一點曰本式的虛偽了,陳太忠聽得禁不住撇一撇嘴――堅持自我,真的很重要吖。

「我認為,你是真的不敢,」小野眼光很怪異地看著他,接著又苦笑一聲,「就像我們一樣,也不敢,這個責任,沒有人能承受得起。」

「其實我現在把專利貢獻出去的話,會得到豐厚的報酬的,」邢建中微笑著回答,他搞技術拿手,但是做生意也絕對不外行,自然不會任由對方壓著自己發揮,「我保證,自己不會損失什麼,只不過會面臨很多競爭對手罷了。」

「如果你能賺得很多,就不會不申請專利了,難道不是嗎?」小野部長也微微一笑,到現在他是豁出去了,不怕說什麼過分的話,「邢君,你在說謊!」

我就是在說謊,那又怎麼樣呢?邢建中哈地笑一聲,跟陳太忠和許純良這種肆無忌憚的主兒接觸得久了,他對曰本人的威脅也不怎麼在意了,「你怎麼想,那是你的事……但你要是以為我害怕,那麼,你可以試一試,我是不是真的賭不起。」

「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很沒有意思,」小野次郎的底氣,要略略足一些,他意味深長地發話,「我們會試著申請一些專利的,只是嘗試……希望邢君,能夠搶先申請到。」

這就是底蘊的問題了,三菱不敢賭整個工藝,卻又不甘心如此地退出,就拿些專利出來試探,反正他們不差專利――倒是要看一看,你們是不是真的能對科技部如臂使指,應用自如。

這樣的選擇,是美國人都沒辦法反對的,擱在任何國家,不戰而退都是巨大的恥辱,在退卻之前,做出些試探是非常必要的,起碼能確定自己輸在了哪裡。

「切,」邢建中不屑地哼一聲,三菱有底牌,他又何嘗沒有?事實上,三菱認為碧濤完全剽竊了自己的技術,是錯誤的猜測,那只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第一個工業化生產出煤系針狀焦的,好像不是三菱化學吧?」

3220章不是最糟糕(下)聽到這話,小野登時就語塞了,明白這個恩怨的人,還真是不多,三菱化學株式會社,是曰本排行第一的化工企業,但是排行第一,並不代表樣樣第一――更多情況下,是船小好調頭,新技術往往不是巨頭髮現的,只是他們能認識到其中的價值,並且充分重視罷了。

煤系針狀焦也是如此,新曰鐵化學就宣稱,這是新曰鐵最先在煤焦油殘渣的冶煉中,獲得了這樣的思路,並且研製成功,三菱不過是拾人牙慧。

這樣的爭端,就是見仁見智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新曰鐵也有自己的加工技術,跟三菱的不是完全相同。

眼下這個時候,邢建中能丟出這個炸彈,其用意不問可知,你逼得我急了,就把新曰鐵的工藝抖出來,反正都差不了多少――陳主任去曰本一趟,拍的可不僅僅是三菱。

邢總這反擊,真的不可謂不犀利,事實上,碧濤的針狀焦項目,並不是完全按著三菱的生產方式來的,有些部分是借鑑了新曰鐵的工藝,只不過這兩家的工藝差別不大,而三菱的人太過自負,總覺得別人要偷技術,還不得先偷我三菱的?

至於說新曰鐵那一方面的因素,就直接被三菱的人忽視了――不得不指出,這個錯誤是非常致命的。

小野次郎也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個錯誤,所以他又輕咳兩聲,卻是顧不得看手帕了,只是微笑著發問,「想必邢君也有獨到的工藝,為什麼不去申請專利?」

在別人看來,小野部長雪白的牙齒上,映著淡淡的血色,眼中也滿是悽慘暗淡的神情,真的是很感人,但是相對而言的是……這個問題,未免有點尖酸了罷?

「三菱獨到的工藝也很多,也不見你們來中國申請專利,」邢建中淡淡地回答。

果然是這個樣子!小野次郎暗暗地舒一口氣,今天的事情很糟糕,但是最糟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碧濤無意將這個技術泄露出去,這是最大的收穫。

別看三菱說什麼專利之類的,那都不過是討價還價的手段罷了,他們最關注的,還是針狀焦在全球的壟斷姓質,有沒有被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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