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的擔心,其實有點多餘,省體育場是五年前才完工的,借鑑了國內國際相當多的建築,朱秉松甚至號稱要把這裡打造為紅星隊的永久基地。

所以,場子設計是相當合理的,也有惡劣天氣疏散人群的經驗,不過話又說回來,會展中心的那一側,堆積了大量的桌椅板凳――這是為露天展台準備的。

這些東西,就將一個通道口搞得不太暢通了,當然,肯定不可能堵到通道口――哪怕這是備用通道,關鍵是離通道口兒比較近,若是有人站在外面四下尋找擠丟的親戚朋友,就有造成擁堵的危險。

陳太忠走出來的時候,一群群身穿雨衣的警察們,已經在拿著電筒,指揮人們該怎麼走,四節電池的大號手電,形成一道道雪白的光亮,細密的雨絲在光柱里纖毫畢現,折射出細碎的白色光點。

一看到這個樣子,陳主任也知道警察們已經進入了狀態,這心就放下大半,擁擠什麼的,真的不是多嚴重的事情,最可怕的是無序的、盲目的混亂,有人能提前關注到這個可能,並進行有效的引導,就不會出問題了。

他給翟銳天打個電話,得知對方在會展中心門口,於是又繞著走過來,才發現翟總正冒著雨身體力行,一手抓一把椅子往遠處搬,給通道口兒騰空間呢。

這就是真實的翟銳天,直率、莽撞、霸道,還略帶一點點艹蛋,但是真要遇到事,也能放下廳級幹部的架子,在寒意十足的秋雨中做搬運工。

有人勸阻他,說翟總您歇著,我們來搬好了,翟總眼睛一瞪:你搬得快一點,就是關照領導了,下一刻他一愣――「呃,陳主任您也親自動手?」

陳太忠是搬了一個大的板桌,聽他這麼問,就是微微一笑,「我這不是關照翟總來了?」

翟銳天倒也沒說不許啥的,略略一愣之後,又鼓勵那些搬運工一句,「看看,文明辦陳主任都帶傷親自動手了,你們總不能讓一個傷號比下去吧?」

搬了約莫五六分鐘,騰出來點空地,又有不少工作人員聞訊趕來,翟銳天放下手裡的桌子,走到陳太忠面前,接過他手裡的一個柜子,「行了太忠,歇一歇吧……剩下的讓他們來,時間來得及。」

「本來就來得及,」陳太忠笑著回答,他越來越覺得,這個翟銳天有意思了,「離正式散場還早。」

「是啊,離正式散場還早,這兒也未必會堵塞,大家都知道這個,所以我得親自動手,」翟總笑一笑,「現在來的人多了,咱們就能歇著了……不出事什麼都好,一出事就是大事,不小心不行啊。」

「像翟總你這麼認真的主兒,真的不多了,」陳太忠感觸頗深地嘆口氣,很小的一件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素養來,擱給大多數幹部,可能有不少人會意識到,這裡有隱患,但是能這樣處理隱患的,真是少之又少。

按照一般幹部的做法,就是直接彙報領導,我發現哪裡有隱患,領導重視不重視,接下來的反應,那就跟我無關了――事實上,會展中心那邊,翟銳天想管也有點夠不著。

遇上好賣弄的,也可能就直接管了,實在不行再搬出上面的領導來嚇唬對方,這種幹部也有,相對就少了,而且他們不會去動手――身為領導的嘛。

至於像翟總這樣,一個堂堂的廳級幹部,二話不說衝上去就動手幹活,逼得別人不得不動手,這種幹部基本上是絕跡了――要不說,他身上有老輩人的氣質,確實如此。

「唉,一代不如一代啊,偏偏是那種沒擔當的,還爬得快,」翟銳天也很感觸地嘆口氣,他雖然腦瓜夠用,但是本質上還是個直腸子,現在社會風氣的變化,誰體會不到?

但是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了這話的不妥,於是又微微一笑,「不過年輕幹部里,還有陳主任你這樣的人,比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正直,這個國家還是非常有希望的。」

「正直……嘿,倒也就那麼回事,翟總過獎了,」陳太忠乾笑一聲,這年頭夸人正直……你確定不是在罵人?

「真是那麼回事,我反正知道,自己不敢衝進泥石流里救人,而你就做到了,太忠你現在這個地位,是你自己拼來的,而且要我說,你身上的擔子……太輕了!」翟總的話里,透著發自內心的欽佩。

兩人一邊聊,一邊就來到了體育場周圍碩大的屋檐下避雨,看著細細密密的雨絲,陳太忠嘆口氣,「慘了,明天還要陪老年協會的去爬山……今晚上得忙這個了。」

「我說……算了,我啥也不說了,儘量走平地兒啊,」翟銳天哭笑不得地嘆口氣,他雖然沒說,其實也已經說了,只不過是不想壞了口彩――剛說完泥石流,你丫又冒雨爬山?

其實對於這一場雨,陳太忠並不是特別排斥,否則的話,他有不止一種手段,來阻止這一場雨,而陳某人之所以不去那麼做,是因為,他也需要這場雨――他後院的火挺大,沒有雨的話還真是麻煩。

陳某人的女人里,今天到場看演出的鐵鐵地超過了兩位數,雷蕾、張馨、劉望男、李凱琳、姜麗質、丁小寧、林瑩這些場面上的人來了,而湯麗萍和董飛燕也來了,這兩位還是呼朋引伴――很時尚的消費。

這就九個人了,蒙曉艷、任嬌和唐亦萱也來了,小萱萱是實在無聊的主兒,而蒙校長和任校長久居鳳凰,能來素波看個演出也不錯。

凱薩琳和伊莉莎白也來了,陪伴她倆的,還有普雅公司的總經理馬小雅,嚴格說起來真正沒來的,只有吳言和鍾韻秋――田甜倒是也沒到,但她那是台里有節目,脫不了身,晚上肯定還是要去湖濱小區的。

這麼數下來,就是十六個女人,然而,這還不僅僅是人數多的問題,關鍵是,小萱萱和兩個校長住在省委十四號院――蒙勤勤和尚彩霞都走了,不過蒙勤勤的關係沒走,這個房子省委還沒收回,反正新房子又在蓋了。

而任嬌還不知道唐亦萱跟陳太忠的關係,蒙曉艷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把繼母報復成什麼樣子了――真的沒辦法說,光這仨人怎麼應對,就夠陳太忠忙乎了。

更別說凱薩琳、伊莉莎白和馬小雅雖然沒住在天南賓館――那裡人滿為患了,連韓忠的港灣做為瑞奇馬丁的接待賓館,都住滿人了,她們住的是普雅公司的長期租住的酒店套房,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也實在不好前往湖濱小區。

可是這裡,陳某人也不能不來光顧,但是他要招呼了這兩處,那就是極致了,到時候湖濱小區可就要翻天――別人都好對付,姜麗質對付不過去。

陳太忠其實不慣女人毛病的,但是小姜這個孩子,他真是有點不忍心,上次小思怡的事情,她哭得差一點昏過去,那是有切膚之痛――咱對小思怡搭把手是來不及了,但是總得把這個疑似小思怡的大思怡招呼到位。

然而,姜麗質雖然不吃醋,可她講究的是要一視同仁,但是在眼下這種局面下,陳太忠囿於各種原因,根本不可能做到一視同仁,非不願耳,實不能也――他對自己的女人,其實也是想一碗水端平了。

這還虧得是市長和秘書那一付搭子沒來,真要來了可是更熱鬧,陳太忠根本不是分身乏術,而是只有分身才能解決問題了――一具分身怕是還不夠。

但是然而,陳某人莫說眼下尚未飛升,哪怕是飛升之後,也要修到玄仙的級別上,才能弄出一具惟妙惟肖的分身,可以跟本體各行其是,而不虞被凡人識破――至於不虞被低級仙人識破,那就是羅天上仙了,還得各種珍稀材料跟得上才行。

所以說……這場雨下得不錯,下得很好,小萱萱那三人明天就要回鳳凰了,剩下的兩撥就不難對付了,可是想一想十六個女人在素波,哥們兒晚上得自己孤身硬扛――悲催了點吖。

這就是風流的代價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感慨過後,陳太忠給自己的女人們打幾個電話,說是下雨了,明天要陪老人們爬山,這相關的事情,都得一項一項地落實好了,今天晚上那啥……實在回不去了。

這個藉口有人信,有人不信,不過不信的都是能體諒他的,比如說唐亦萱知道,他去永泰就是一眨眼的事兒,但是她肯定不會亂說――我知道今天晚上,你的女人來得太多了,尤其是燕京來了外國女友。

她是個肯體貼的女人,尤其是在蒙曉艷給劉望男和丁小寧分別打了電話,確認陳太忠晚上也不回湖濱小區的時候,她就更開心了,你只是不克分身,我知道。

蒙曉艷這個二傳手,當得也挺費勁,悄悄地跟「老媽」說過之後,還得跟任嬌悄悄嘀咕一句――陳太忠女人們的陣營,用一句商場上比較時髦的話來說,真的是交叉持股,哪一個陣營相互都有聯繫,但是到底怎麼回事,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完全清楚。

蒙校長為了保險起見,不但問了劉大堂還問了丁總,而劉望男不負她所託,在過了一陣之後,居然又打過來電話,說太忠也不去普雅公司――大約晚上是真的有事,確實掃興。

興致盎然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姜麗質,來一趟不但看到了理察克萊德曼,還接觸到了這麼多姐妹,大家晚上躺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真的不寂寞,很開心很熱鬧的。

3236章又登山(下)要說最鬱悶的,肯定就是非陳太忠莫屬了,細密的雨絲連綿不絕,隨著體育場裡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還真的在臨時通道口尋找衝散的同伴,他在屋檐下悻悻地哼一聲,「嘿,舉辦這麼個文化節,別人看到的,也就是熱鬧……嘖,真是沒辦法說。」

「誰說不是呢?不少人問我能掙多少,切,不賠就好了,」要不說這翟銳天說話做事,有時候真的非常沖,這樣的話直接就蹦出來了――簡直可以媲美曹福泉了。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如此,翟總跟曹秘書長就不是一個類型的,他這個話之所以能不假思索地說出來,主要原因還是――他嘴上對陳太忠恭敬,心裡也知道這人厲害,但是潛意識裡,總覺得大家差不多,也挺對脾氣,想到什麼,我沒必要太顧忌。

不過下一刻,翟總顯然就又後悔了――尼瑪勞資這嘴快的毛病,啥時候能改一改呢?於是他微微一笑,又輕輕地嘆一口氣,以做補救,「唉,他們看得挺熱鬧的,誰能想到,有人在默默地為他們排除隱患?太忠,真要說起來,咱倆都是無名英雄。」

「習慣了,」陳太忠嘴裡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來,卻是異常地滄桑,勞資做得從來是無名英雄,惹來官場無數的罵名,屎盆子不知道背了多少,又有幾個老百姓知道我的?

好不容易泥石流里救一把人,按說能闖出旗號了,還被別人硬生生地按下去了,所以他對求名真的沒太大的興趣,「咱們知道自己盡力了,就行了……」

由於有雨,原本要開到十點五十的晚會,在十點半多一點的時候倉促結束,不過由於人太多,黑壓壓的人群一直散到十一點,才基本散完,還有一些沒帶雨具的人,還停在房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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