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傢伙……」半夜十二點,曹福泉放下電話之後,倒吸一口涼氣,「真狠啊。」

陳太忠是把茶水帶走了,但是那個茶杯里還有少量殘存,他這個行為實在有點令人奇怪,秘書長想也不想,直接安排了體己人兒,把茶水帶走化驗――由於有些不好的猜測,所以化驗的方向也很明確,進展自然很迅速。

剛才化驗的結果出來了,水裡含有微量的氰化鉀,苦杏仁味被茶水掩蓋得很好,不過就算是微量,如果是一茶杯的水,毒死一個人問題不大。

曹福泉非常確定,自己家裡就沒有氰化鉀,那麼茶杯里的氰化鉀哪兒來的?肯定是陳太忠自己放進去的――雖然沒有人見到他做了這個動作。

想到當著自己的面兒,那傢伙就一口一口地喝茶,還說一句「肚子疼」,曹秘書長只覺得頭皮都是麻的――見過狠的,真沒見過這麼狠的,無非就是要官嘛,不用在我家自殺吧?

當然,自己要是不肯敷衍的話,陳太忠估計也死不了,但是一個昏迷就夠了,陳主任在曹秘書長家昏迷,送到醫院急救,查出是服用了氰化鉀――尼瑪,我跟你有那麼大的仇嗎?

此事一旦真的發生,警方調查之類的姑且不說,那廝真的就有了不走的理由了――怪不得那貨說一句「我不走了」之後,才端起茶水喝。

儘管曹福泉號稱膽大果斷,遇上這樣的狠人,也只有心驚膽戰的份兒,已經午夜了,接了這個電話之後,他沒有半分的睡意,只是站起身披上一件厚厚的睡袍,然後就呆呆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睡不著,老妻也睡不著,走到他身邊輕聲發話,「不能報警嗎?」

「不能,」曹福泉搖搖頭,很簡潔地回答,且不說陳太忠帶走了大部分的茶水,人也離開了,氰化鉀的來源不好找到了,只說就算查出這是陳太忠自己投毒,那又怎麼樣呢?

人家又沒給他這個秘書長投毒,而[***]領導下的天南,一個處長被逼得跑到省委常委家裡服毒自殺――這得是受了多大委屈?

陳太忠喝了茶水,走之前又將茶水帶走了,這就是既狠又不欲多事,事實上,那廝栽贓也是不可能成功的,家裡就沒那些東西。

曹福泉絕對想不到,若不是他當時敷衍了事地應承了下來,某人的中毒是必然的,而秘書長家裡的某個隱秘處,也真的會出現才打開包裝的氰化鉀。

這些就扯遠了,話說回來,要是換個沒背景的幹部這麼搞,秘書長或者還能用點手段,比如說指責對方想給自己投毒,但是……要說那傢伙沒背景,那天南誰還有背景?

事實上,任何敢在曹福泉面前,一口一口抿氰化鉀的主兒,都會令他震驚――只衝這份狠勁和瘋子一樣的心態,誰願意招惹?

「這件事,沒辦法張揚,」秘書長沉默好一陣,又輕聲嘀咕一句,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老妻說,他本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但是顯然,陳太忠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可以跟老闆說一聲吧?」老妻聽他這麼說,就又建議一句,在她眼裡,杜毅在天南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對正常的組織決定,以自殺相要挾和綁架,這個幹部沒法用。」

「不能說,」曹福泉搖搖頭,又嘆一口氣,確實沒辦法說,而且就算他想說,也得考慮杜毅願意不願意聽這件事,「以後有機會,可能可以說,現在不行……唉,我可是真沒想到,這傢伙發起狠還真敢玩命。」

「那以後就不要理他了,他一個小處長,哪能跟你這省委秘書長比?」老妻低聲勸解,「跟這愣頭青鬥氣,划不來。」

「算了,睡吧,」曹福泉可是知道,自己的妻子也不是個輕易吃虧的,柳昌還是她的親戚,連她都這麼說,證明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遲疑一下,他又補充一句,「明天早上用純凈水做飯,把茶葉什麼的,都化驗一下。」

說白了,他不過是一股子勁兒轉不過來,猛地遇到這樣的刺激,才回頭看一看自己做的事兒,就覺得陳太忠的行徑,多少也能令他理解了――我和柳昌這麼算計,人家咽不下這口氣。

這麼想來,在某兩個廳級幹部調動之際,幫著表示一下,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了,一次不行,還可以有第二次嘛――該承諾長期有效就行了。

這樣的念頭一旦生出,他就禁不住打個哈欠,只覺得一陣濃濃的睡意湧來,不過就在上床的時候,他還是在哈欠連連之餘,輕嘆一口氣,「真是便宜他了……」

別說,陳太忠還真是逮了便宜,第二天晚上,接到曹福泉表示會盡力實現承諾的時候,他放下電話幽幽地嘆口氣,「唉,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還是太老實了一點啊。」

「你要是老實,那就沒有厚道的了,」吳言笑眯眯地看著他,她身穿一件暗紋的月白色睡袍,臉上滿是雨散雲收之後的慵懶和嬌艷,肌膚更是隱現光澤。

兩人說話的時候,鍾韻秋就晚飯端了上來――三人先是大戰了一場,才開始吃晚飯。

陳太忠知道這個交流已經定下來了,今天索姓連班都沒上,藉口說自己昨天晚上吃壞肚子了,就奔波於四周,抓緊做善後工作。

素波市要做的善後工作,還真的不多,也就是丁小寧和張馨,可能受的影響大一點,其中丁小寧跟杜毅還是素識,他要走了,小寧沒準會發展得更好。再說了,素波市長段衛華和市委書記伍海濱的妻子商翠蘭,跟他關係也不錯。

有丁總的關照,張馨應該問題不大,至於湯麗萍……真要遇到事兒,也可以躲到丁總的庇護之下。

鳳凰這邊的女人……那就更不怕了,陳主任尋思了好一陣,覺得自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鳳凰,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產業的事情說完,他還要考慮自家在官場的一撥人,尤其對某些許過諾的主兒,他不能言而無信――對田立平的承諾,基本上沒必要指望天南人,但是小白……他還得惦記。

其他人,他就沒必要一一張羅了,郭建陽和李雲彤在秦連成手下肯定不會受委屈,張愛國在科委也沒問題,更別說他還有那麼個叔叔。

至於橫山區那一票人,只要陳太忠不倒,誰敢在鳳凰動他的人?更別說,只要吳言的行情能越來越紅,也不會有誰太過不開眼。

當然,這一切都是有個前提,就是陳太忠不能走得時間太久,就算他不能儘快回來,但是在省外也要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才護得住這票兄弟。

說來說去,這個交流對他的影響真的不大――如果真要說影響,也就是他的諸多後宮,要受到一定的冷遇,只是……被人算計的這口氣難以忍受。

這一整天,他都在四處安排和吹風,臨近六點的時候,他萬里閒庭回到了鳳凰,這個時候,沒有誰能夠明確地掌握他的行蹤,他甚至連手機都懶得開。

吳言在接到自己房間打來的電話的時候,那真是要多驚訝有多驚訝了,她房間的鑰匙,除了自己也只有鍾韻秋有一把,連她的父母親都沒有――別的不說,只是那個衣櫃後面的秘密,她就不能讓人知道,更別說這還是個未婚女人的閨房。

鍾韻秋一接電話,才知道是陳太忠悄悄地回來了,還說有大事發生,搞得吳市長根本沒有繼續工作的心情了,直接說自己身體有點不適,拔腳就走人了。

好笑的是,當天下午,小白是跟許純良在一起,視察清渠鄉一個燈光水產養殖項目,這個項目歸類在星火計劃,科委撥了點錢,但是分管市領導不是喬小樹,而是吳言。

白市長真的是吃透官場裡這一套了,回到家裡之後,聽陳太忠說要交流到外省去了,震驚之餘她也表示,「紮根當地,那話沒必要信,換了別人可能就紮根當地了,你想走還不是一句話?說句實話,太忠,這對你來說,也算是好事。」

曹福泉要是聽到這個評價,絕對會將她引為知己,曹某人雖然是在杜毅那個山頭唱歌,但是對上陳太忠,他也不敢把事情做絕――我不在省內收拾你,只禮送你出境。

而幹部交流這種事情,並不能單純地認為是放逐,其實還是那七個字,能者上不能者下,對有能力的人來說,這樣豐富任職經歷的方式,比在省內交流和掛職,要強出很多來――那可是省外的任職經歷。

但是同時,本省人去外省交流,當地沒有多少幹部會認,曉事兒的說,這是中組部組織的交流活動,是政治任務,不曉事兒的眼裡就直接看著,該我上的位子沒上,被外省人占去了――不講理地想一下,你們去哪個省交流不行呢?

吳言眼光確實毒辣,一眼就看出此事對陳太忠影響不大,但是下一句她就直指中心,「但是太忠你這一走,三五年內回不來……我怎麼辦?」

3255章定了(下)怎麼辦?我給你設計好了嘛,陳太忠就將自己昨天去曹福泉家的經過說一遍,「……我這是給你爭取了,回頭他不聽話,我收拾他。」

「他居然答應了?」白市長眼冒金星,二話不說拖著他就進了臥室,「你別說話,我怕現在正來情緒呢,配合一下……」

然後,就是很罕見的女上位了,陳太忠期期艾艾地表示,說其實姓曹的那貨,說話未必算數,不成想吳言長長地「啊」了一聲,尾音的顫動,釋放出了太多壓抑的重負,那酣暢淋漓的呻吟,充分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一個小時之後,雲收雨散,鍾韻秋赤著身子,全身只穿著一雙黑色網格絲襪,端來了一盆溫水,為領導和陳主任清洗下身,白市長將雙腿垂到床下,懶洋洋地大張著,「今天你很硬啊,是不是想到恆北的新獵物,就很興奮?」

「看你這話說的,我啥時候軟過?」陳太忠聽得真是老大不服氣了,「小白,熟歸熟,你要是胡說,小心我告你誹謗……你要嫌我太粗太長太硬太持久,這我可以道歉,但是好歹是為國爭過光的東西,沒有它,就沒有燕京2008。」

「小鍾你怎麼洗的,弄到床上了,」吳言不聽他犯貧,她低聲抱怨一句,合著鍾秘書洗吳市長腿間小紅花的時候,動作大了一點,那溫水順著白市長的臀尖,流到了床單上,不過小白眼下這麼說,半是不舒服,另一半卻是想轉移話題。

「我就是在琢磨,曹福泉有沒有跟我全面開戰的膽子,」陳太忠很隨意地答一句,昨天他走了之後,還溜回曹福泉家裡看了,也看到曹秘書長要求把某些液體拿去化驗的場景。

陳某人也想看到化驗結果,但是等了一個小時,還沒等到結果,他就轉身走人了――家裡還一大堆女人等著他呢,不過臨走之前,他心裡一定要鄙夷一下,這麼久都沒出結果,老曹你在公檢法混得也太渣了一點吧?

「他要有那個膽子,我跟你一起躲到恆北去,」吳言微微一笑,「怕就怕他沒那個膽子,官越大膽子越小,現在天南敢跟你比狠的,我還真想不出能有什麼人。」

白市長這估算能力,還真是一等一的,她甚至對陳太忠幫自己爭取一票非常地欣慰,「你離開了,我先頂著,反正你幫我爭取了……你是要回來的,早晚的事兒。」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