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0章窮追猛打(上)王建武和季虹最終是沒有上了飛機,要說王司機被拖延還有點理由的話,季科長也不能登機,實在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但是警察處就這麼不講道理了,原因很簡單,季虹是唯一一個為王建武說情的人――似此情況,不查她查誰?

傍晚時分,兩人拖著行李箱走出了警察處,王建武苦笑著發話,「季阿姨,讓您跟著我受連累了。」

「跟你無關,」季虹鐵青著臉搖搖頭,然後又冷哼一聲,「陳太忠這個混蛋。」

到了這一步,任是誰也能想到,此事究竟是誰炮製的,她恨的不僅僅是不能出國了,更難堪的是,她倒在了最後一道關口,「沒錢不能直接說?這是故意要讓咱們在北,京丟人。」

「您還可以坐下一趟航班,」王建武心裡惱怒,卻還得勸著季阿姨,他是走不了啦,陽州市財政局接到首都機場警察處的電話,毛都要炸起來了――那就是一臨時工,在咱局裡幫忙,別的我們也不知道。

「不去了,」季虹搖搖頭,「還去幹什麼……等著被他們看笑話?咱不差這點錢。」

「陳太忠也太不給老闆面子了,」王司機趁機火上澆油,「我出不去無所謂,無非是個臨時工,害得您也被卡住,真是的。」

「沒有證據證明,就是他舉報的,」季虹聽到他如此說,反倒是變得冷靜了下來。

「這個也是,沒準有人渾水摸魚,」王建武點點頭,看起來是贊同季科長的說法,其實他的挑唆之心很堅決,「不過北崇也該受到點教訓,要不然弓局長也掛不住面子……谷珍和周養志可是都看在眼裡了。」

「老弓就是個局長,跟副市長談什麼面子?」季虹倒是不吃這個激將,她的腦瓜其實不算聰明的,但是弓南華是財政這種敏感口兒上的幹部,夫妻倆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將愛人的謹慎學了個足又足,所以等閒不會太過狂妄。

正經是,她得了司機小王的提示,在咬牙切齒地琢磨另一個問題,「如果不是陳太忠乾的,一定要挖出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小人,老弓這輩子,被這些打小報告的人害慘了……」

這當然不是有人舉報的,就在同一時刻,齊晉生在給陳太忠打電話,「人已經放出來了,你如果能找到證據,這傢伙有過什麼反動言論,還可以跟進。」

再有言論也是未遂,不能當作既遂處理,陳區長很明白這一點,他乾笑一聲,「老齊你能幫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感謝了,跟你那幫忙的兄弟說一聲,回頭我去了燕京,請他喝酒。」

「咱們哥們兒,你說謝就俗了,」齊晉生在電話那邊爽快地笑著,「以後這種小破事兒,你儘管聯繫我,騰出來時間來燕京,跟老齊我喝酒。」

「那是一定了,」陳太忠笑著發話,前幾天他打電話給齊晉生,是天涯那邊有一家公司,也想評個魯班獎,經蔣世方的介紹,找到了段衛華,順藤摸瓜找到了陳區長。

陳太忠對那個具體承辦人翟效方有點不滿,借著酒勁兒,索姓直接給齊老二打了一個電話,兩人都喝了點酒,隔著電話聊得興起,齊總就說了,這個魯班獎我幫你辦了,一百個就能成事,多收一分錢,我就是丫頭挺出來的。

這也不是我的雞血,你該怎麼收怎麼收,陳區長不想領這個人情,但是他也挺感激老齊這個態度,兩人隔著電話聊了一陣,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天涯有人不開眼地在陽州告黑狀,然後就聊到,有幾個鱉孫想蹭北崇的考察名額。

齊晉生一聽就來了勁兒,說你打算怎麼收拾他們,陳區長說,我打算請幾個媒體的朋友採訪一下,了解一下北崇的苧麻產業,一個一個地採訪,以捧殺為手段,曝一下這公款旅遊的弊端――順便就宣傳北崇的苧麻了,這叫炒作啊。

炒個毛的作啊,哥們兒在機場有人,到時候直接扣了他們的護照,齊總大著舌頭髮話了,拐彎抹角的事情,這豈不是太不痛快了?

憑良心說,陳太忠的計劃也頗有可取之處――記者採訪新興產業,不小心發現了有人借公款旅遊,這料一爆,絕對夠勁,順便就宣傳了北崇的苧麻。

但是從本質上講,陳區長也是個直來直去的姓子,而且頗有點惡趣味,一聽齊晉生這話,他就覺得,要是能在對方跨上飛機的那一瞬,將人拉下來帶走,才是最解氣的,也是最噁心人的。

有了這番對話,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至於說不能在對方臨上飛機那一腳時,及時攔下來,這是技術因素導致的。

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心情很舒暢,於是信口吩咐一句,「小王,讓賓館送飯……算了,還是去賓館吃吧。」

王媛媛走了,小廖在忙婚禮,他一個人住一個小院,真的是有點無聊,也沒有吃飯的氛圍,往常這個時候,來蹭飯的人也不少,但他總不能孤家寡人地等別人來蹭飯。

那就只好去賓館吃了,陳區長很低調地來到北崇賓館,要了一個小包間,自斟自飲一番,又靜靜地看完了新聞播報,才站起身會小院。

不成想,來到小院那條街上,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自家門口起碼停了四輛車,還有幾輛摩托,昏暗的燈光下,能看得出有七八個人,影影綽綽地站在那裡。

「你們幹什麼的?」陳區長走上前才待指責,才發現站在門口的都是熟人,他先衝著楊伯明點點頭,楊老大最近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居然能肩膀上架著楊大妮兒來,「傷筋動骨一百天,咋……你覺得自己好得太快?」

「俺這用了膳,帶大妮兒出來轉轉,」楊伯明憨憨地一笑,「她說好久沒見您了,就轉個彎子過來。」

「陳叔叔你好久沒有摸我了,」大妮兒用清脆而低微的聲音發話,居然還帶一點嬌滴滴的味道,孩子們是最記仇的,也是最善忘的,回來還不到兩個月,在家人的寵愛下,她已經習慣了撒嬌。

「大妮兒你這話說的,我啥時候摸過你?」陳區長聽得登時就有點不高興了,他知道她說的是按摩,但是……我幫你按摩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不許說出去――現在你不怕別的大孩子搶了,是吧?

「大妮兒你胡說啥哩,」楊伯明架著楊紫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他也知道不能辯解,要不然就給區長添亂了,「陳區長啥時候摸過你?」

一邊圍觀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眾人的眼光胡亂地交錯著――這麼小的女孩兒,陳區長也摸?這這這……應該算是變態吧?

楊伯明走出去大約五十米,大妮兒才清脆地喊一聲,「陳叔叔,你從來沒有摸過我,大妮兒記錯啦……」

你倒不如不說!陳太忠聽到這話,真是氣得想打人,可是他又沒辦法解釋,他看一眼四周呆若木雞的人群,也懶得解釋,「那個誰……你女兒還沒救出來?」

他問的是朝田的那一對夫婦,女兒被傳銷的上線拘禁了,不過這個案子被破獲,已經有一周了,孩子也該救出來了吧?

「那孩子魔怔了,」這夫婦的北崇親戚開口了,他嘆口氣,「目前可能被勞教,陳區長,孩子是不錯的,他們洗,腦太厲害。」

「行,我知道了,咱北崇的親戚,我不能不管,」陳太忠點點頭,很乾脆地表示,「讓朱奮起來跟我說吧,她要是沒有切實害了什麼人,自家人……可以網開一面。」

這就又是一撥了,陳區長眼睛一掃,卻又掃到一個厭物兒,他手一指那廝,「我艹你大爺,你這種雜碎還敢出現在北崇?」

他罵的不是別人,正是跟王瑞吉爭奪娃娃魚項目的天涯人何昌其,他一見到這廝,就是氣兒不打一處來――哥們兒多少事,就毀在了你手裡!

他一點都不怕罵此人,因為這貨就該挨罵,到了這種地步,還敢來北崇談生意――王瑞吉就算走了,你真的敢接娃娃魚項目?

沒錯,是有市裡領導支持你,但是我區里領導難為你,坑你個傾家蕩產,絕對沒商量。

商人重利,絕對不肯輕而易舉地冒險,那麼他敢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這貨想的根本就不是投資一千五百萬,而是要騙北崇那個娃娃魚供銷合同。

說完這話,陳區長轉身開門進院子,卻是沒注意到,身後有四五條漢子交換個眼色,獰笑著衝著何總走了過去……走進院子,他才待關門,不成想身後有人手一伸,撐住了大門,不是別人,正是區政協副主席林桓,「太忠你等一等。」

林桓走進來之後,白鳳鳴也跟了進來,兩人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陣,遺憾的是王媛媛不在,打五條九也沒用――那是小廖拿著的,打0001,陳區長卻又不接電話。

白區長很有服務領導的意識,進門之後,就熟門熟路地奔著儲藏室去了,眨眼就拎出了兩紮啤酒,林主席則是四下看一看,笑眯眯地發話,「太忠你現在身邊沒個照應的人,會不會很不方便?」

3631章窮追猛打(下)「小廖再有一周就婚禮了,小王也該回來了,」陳太忠很少見老林這種表情的時候,直覺中就認為有什麼陷阱,他警惕地回答,「三五天時間,對付一下就過去了。」

「好些地方,覺得你身邊缺少使喚人兒,」林桓聽得就笑,然後向門外努一努嘴,「你信不信,外面起碼有最少三個小丫頭,等著進來服侍你?」

「那是他們的事兒,我的門,哪兒有那麼好進的?」陳區長淡淡地搖搖頭,「林主席,您是老人了,自個兒身體不行了,也不能隨便拉年輕幹部下水……我前程遠大著呢。」

「我身體棒得很,」林桓氣得翻個白眼,可對上這比自己兒子年紀還小的年輕人,也不好細說,「九月我就要和鳳鳴出去了,我這輩子,除了去過幾個東歐的社會主義國家,也就是去過香港,沒想到退都要退了,還就趕上好時候了。」

「你就管這個的嘛,」陳太忠沒好氣地答一句,「出去考察是應該的……你到底想說點啥?」

「弓南華那貨,太不是玩意兒,他的面子,你掃了就掃了,」林桓也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今天燕京的事情,你做得漂亮。」

「燕京那兒,我啥事都沒做,」陳太忠很堅定地搖搖頭,你開什麼玩笑,有些事情做得說不得……哥們兒堅決不能承認。

「聽說張一元好像快判了,」林桓打開一瓶啤酒,自顧自地說著,「小徐總算能出口惡氣了……這傢伙,拖累得邵正武不輕啊。」

陳太忠一開始還在琢磨,老林好端端地提起張一元幹什麼,聽到最後一句話,禁不住就笑了起來――張一元是邵正武的司機,王建武可是弓南華的司機。

這敲山震虎的一招,倒也能多用幾次,不過眼前三個人雖然很慣了,但這種算計人的事情,也不好明說,他笑著點點頭,「那個王建武,也不知道跟了弓南華幾年。」

「回頭去財政局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白鳳鳴也坐了下來,順手拿起陳太忠的熊貓煙散一圈,輕描淡寫地說一句。

倒是看不出來,你倆也都是往死里收拾人的主兒,陳太忠也是挺驚訝的,心說已經擺了財政局一道,想不到這兩位居然不肯干休,還要窮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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