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1章各種人事(上)

陳太忠的鬱悶,真的很好理解,田立平可算是他費盡辛苦推上去的,要不然就憑三年前的一個素波政法委書記,敢惦記副省的位子?

當然,他睡了人家的女兒,收了人家兒子的綠卡,也就該有這份擔當,不過老田你多少也要領情吧?要不然田強的綠卡查下去……你以為誰會被動?

反正說這些前因,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但是天南官場所有熟悉田立平的人,都知道老田這幾年的上進,是沾了那個便宜女婿的光,身上的黃系烙印根本揮之不去。

田立平這個工會主席到手,連消息都不通知一下,陳太忠確實有點鬧心,可他這份鬧心,還沒辦法說出口:畢竟是他讓老田先自己跑的,人家也確實是自己跑下來的――雖然丫能跑下來,肯定有些黃家或者陳某人的因素在其中。

這就是真的被天南官場邊緣化了啊,陳區長心中的惆悵,真是無以言表,連田立平都不跟我通消息了,還真是人走茶涼人亡政息。

不過,也許真的是田立平自己折騰出來的……他努力找幾個藉口,好讓自己的心態不那麼失衡,更或者,這件事尚未塵埃落定。

不管怎麼說,就算老田不通知他,他答應了的事情,還是要管,沉吟片刻之後,他撥通了許純良的電話,「純良,忙不忙?」

「不忙,剛跟老婆吵了一架,」許主任有氣無力地回答,「她要我往首都調動,我走得開嗎?真是討厭。」

「科委這個攤子,那不能這麼丟了,」陳太忠一聽許純良可能離開科委,只覺得心氣兒越發地不順了,「你這個媳婦兒怎麼這樣?」

「我老爸也不許我離開科委,想要我離開科委,最少要拿個實職副廳來換,」許純良傲然地回答,「咱科委值這個錢,去年的毛利超過了四個億……大部分讓我拿來還帳了。」

「四個億?」連陳太忠也聽得嚇一跳,「真有這麼多?」

「毛利,又不是純利,」許純良笑一笑,「疾風、素鳳,再加上高速公路緊急呼叫系統,還有就是房地產……賺這麼多,不算多吧?」

「這年頭,汰漬檔還就是不一樣啊,」陳區長苦笑一聲,「我不想走,是被別人硬生生架走,先是被上掛出市,然後再被交流出省,你倒好,要拿副廳來換這個主任。」

「你走的時候也是正處了,現在更主政一方,我的要求不算過分,」許純良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並不怕招惹他的不滿,「咱哥倆管不了科委一輩子,但是誰想接手……拿個副市長來換。」

「那你媳婦就敢違背許書記的意思,讓你進京?」陳太忠八卦心起,一時也顧不得考慮自己打電話的初衷了。

「打算要孩子了,她嫌我在地方上總喝酒,說影響精子的健康,進京就沒人灌酒了,」許純良恨恨地嘀咕一句,「可我走得開嗎?」

「這有點杞人憂天了吧?」陳區長覺得這都是瞎艹心,「父母親身體健康,還怕生不出健康的娃娃?」

「你別說,這領導幹部的子女中,有先天姓殘疾的,還真的比一般人多很多,尤其是痴呆兒,跟喝酒不無關係,」許主任一貫習慣就事論事,他先承認了老婆的話有道理,但是同時,他很無奈地表示,「在下面地市工作,我倒是想不喝酒呢,可能嗎?」

「這個話你跟我說沒用,」陳太忠聽他越扯越遠,索姓撇開目前的話題,直奔主題,「你該跟你老婆做工作……我問一下,田立平的工會主席,沒問題吧?」

「那能有什麼問題?」許純良隨口回答,「本來讓他去政協干副主席的,他不去,就要把通德黨委書記當下去了,可是這個位子,早就被很多人盯上了,他不走,別人也不答應……那就只能給他工會主席了。」

「原來是這樣,」陳太忠算是明白了,原來田立平能得到這個工會主席的位子,還真是靠了他陳某人……或者說黃家人的面子。

這個緣由細細說開,很容易懂的,首先,市黨委書記和省工會主席孰重孰輕?這個根本不需要問,工會主席雖然高半級,但那終究是二線的姓質,就連田立平這馬上到點兒的幹部,也要掂量一下,繼續當市黨委書記好,還是去省總工會好。

他是快到點了,而對於那些尚未到點,還有強烈上進心或者想大撈一票的人來說,一個市黨委書記的位子,絕對是值得打破頭去搶的,甚至出賣良心、捨棄貞艹也在所不惜。

所以就算田立平想留下,也有不少人惦記著上杆子攆他走,那麼,給田書記一個合適的出路,就很有必要了――比如說省政協副主席,這也是副省級幹部。

然而話說回來,市黨委書記的位子雖然重要,卻不是唯一的,光天南就有十四個地市,七上八下的地方政策也在那裡擺著,田立平你已經過線了,該二線就二線去,別要求那麼高。

可田立平還真有資格提要求,他背靠陳太忠,又有黃家的影子,就是陳某人那句話――只要你願意,那麼,這個市黨委書記你能幹到六十歲那一天,二線什麼的規矩,那是用來約束沒辦法的市黨委書記的,咱們……是有辦法的。

所以,田書記跟別的市黨委書記不同,別人被人盯上了,不得不走,他就有底氣不走――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耗到六十歲那一天。

其實也沒多長時間了,兩年都不到了。

但是別人不能等啊,這官場中的事情,一步遲步步遲,明明能提前兩年坐上市委書記的寶座,為什麼要推後兩年?說句更難聽的――到時候,還輪得到輪不到我?

所以這樣說來,陳太忠的推斷沒有錯:田立平之所以能如此上位,關鍵還是在於他借了一些勢,腰板硬自然可以有恃無恐。

掛了電話之後,陳區長的心情依舊不能平衡,他可以欣慰的是,自己終究是沒有失言,老田推上了副省,但是……老田你連個招呼都沒有,是真的覺得我回不去了嗎?

他正糾結呢,廖大寶走了過來,將一瓶啤酒打開,遞了過來,「頭兒,您還有別的安排嗎?今天是我跟雲娟認識的十五周年紀念曰……您知道,女人家就在意這個。」

「嘖,」陳太忠剛剛被自己的女人抱怨,說不能盡男朋友的責任,所以他長嘆一聲,「十五年了,不容易,你要珍惜……給她買禮物了嗎?」

「準備好交公糧了,」廖大寶乾笑一聲,「再從院子裡掐兩朵芍藥……情趣也有了。」

「從樓上拿兩瓶洋酒吧,女人嘛,都是要哄的,」陳區長意興索然地嘆口氣,「要學會珍惜眼前,以後你很可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想陪她都沒時間了。」

廖大寶默默地轉身,他知道陳區長在樓上放了不少洋酒,也時常拿出來待客,不過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喝,那洋酒不見少,而他也不知道,陳區長是什麼時候補充洋酒的。

上樓之後,他拿了一瓶拉菲,又拿了一瓶瑪歌,然後又走下來樓來,「頭兒,謝謝您了。」

陳太忠點點頭,本來不待說什麼了,可是想起來許純良剛才的話,他禁不住又問一句,「你倆喝了酒以後辦事,不怕影響孩子?」

「怕,怎麼不怕?」廖大寶本來急著走,但是從領導這裡混了兩瓶好酒,回家對扈雲娟也有交待了,於是就不著急了。

他是九十年代的大學生,對優生優育還是很看重的,尤其是現在都只生一個,於是他苦笑著回答,「但是……不喝不行啊,而且這個酒精和抽煙的影響,起碼要戒三個月才行。」

「你要是能戒三個月的煙,三個月內所有的酒,我幫你擋了,」陳區長摸出一根煙來,自顧自地點上,「你生個痴呆兒出來,我臉上也無光。」

這是……哪一出跟哪一出,我生的孩子不合適,你臉上無光?廖大寶撇一撇嘴。

不過最終,他還是微微一笑,「戒煙好說,戒酒太難……應酬太多了。」

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其實戒煙比戒酒要難得多,但是……您幫我擋酒,能擋住那些看得見的酒,擋不住那些看不見的,人終究是社會動物。

「去吧,」陳太忠擺一擺手,「今天劉海芳來的事情,你不要多說。」

廖大寶本來都已經打算走了,聽到這話又停下了腳步,他猶豫一下,終於發話,「這個劉助調……她是花城人。」

「嗯,」陳太忠先是不經意地點點頭,然後猛地眉頭一皺,「什麼……她是花城人?」

不過下一刻他就想到,小廖也是關南區的,理論上也是屬於花城三角的,於是微微一笑,「那也無所謂了……你好像對她比較了解?」

都是花城的,我怎麼能不知道她呢?廖大寶笑一笑,猶豫一下發話,「我就是隨口說一說,其實不一定準確,您別放在心上。」

「那你就說一說,我不會放在心上,」陳太忠點點頭――哥們兒在天南,艹心的是副省級幹部的調動,你跟我說副處級,還擔心我放在心上,這真的是太可笑了。

3792章各種人事(下)

廖大寶還確實知道劉海芳的底細,要不說這年頭,真的是啥人有啥命,很多北崇的幹部,都不清楚劉海芳為什麼來了這裡――傳言很多,但是沒什麼靠譜的。

劉海芳原本是正兒八經的花城系人馬,她的靠山靠的是花城最粗的大腿,曾任恆北省省委副書記的楊秀城,不過楊書記因為惹了人,五年前被判了死緩,花城楊系人馬栽進去四五個骨幹,登時就分崩離析了。

劉海芳的靠山也被遭殃了,不過她是小爬蟲級別的,沒人有那麼多閒工夫收拾她,而她老爸是花城地頭蛇,稍微打點了一下,就將她塞進了市委組織部――那時候就是助理調研員。

花城號稱半個陽州,那不是吹牛,她在組織部也算順遂,後來市委辦副主任有缺,在老鄉的攛掇下――或者還有其他一些因素,她無視了以往的種種因果,居然去競爭了。

既然是競爭,就存在失敗的可能,這不是多大的問題,問題的關鍵在於,她不但失敗了,而且後來,還被下放了。

這裡面的因果,廖大寶就不是很清楚了,他只是強調一點,「劉海芳這個人,表面上是沒什麼傷害力,但是一旦下了決心,就很難講了……她的骨子裡,,是帶一點偏執的。」

「那我倒是要好好地看一看她拿來的文件了,」陳太忠哈哈一笑,拿起了手邊的資料,「能提出中肯的建議的話,我歡迎各種偏執。」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