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劉海芳等人離開,陳太忠還沒等到李強的電話,他想了想,索姓給小白撥個電話。

電話是鍾韻秋接的,她說吳市長正在接待外賓――普林斯公司的凱薩琳,不過遺憾的是,大市長殷放也在場,她不方便接電話。

鳳凰市聚碳酸酯的項目,已經全面地展開,這是陳太忠臨走之前,留給家鄉的最後一筆厚禮,二十多億的項目,德國拜耳占一半,市裡占一半。

鳳凰市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就算拿得出來也咬牙,普林斯公司想做業務,自然不怕當這個散財童子,這些都是陳主任在離任之前談妥的。

凱薩琳和鳳凰市接觸了也不止一次,殷放很願意跟她保持密切聯繫,但是偏偏地,她還就喜歡跟吳言聊天,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兩人同為女姓,吳市長英語說得也不錯,同她溝通,能讓我充分感受到中國女姓官員的魅力。

你和伊莉莎白在首都欺負我的時候,可沒說我有什麼魅力!吳言聽得牙根兒都是癢的,不過,想到那個遠在恆北的冤家,她也不想跟這個女人叫真,同病相憐,正經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可以談談他。

殷市長卻不知,這兩女曾經在床上共事一主,所以每當凱薩琳來鳳凰,他必定來奉陪――對這種家世和財力都異常顯赫的投資商,又是美國人,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尤其是吳言的崛起,也帶給了他一定的壓力――章系人馬出身,鳳凰本地幹部,全省最年輕的實職副廳,常委會上有一票,這四個標籤加在一起,無論誰來當這個大市長,也不敢輕忽。

而且甘迺迪小姐的保鏢和吳言同志的秘書,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殷市長認為,看著四個美女屋裡哇啦地交談,也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成為看客。

偶爾,他還會抽空插兩句嘴,以調解氣氛,卻渾然沒有察覺到,他是現場裡最亮的電燈泡,沒有之一。

「那就算了,我也沒什麼事,」陳太忠一聽是凱薩琳也在,就熄了跟吳言探討一番的興趣,他可不希望這點破事兒被外國人聽了去,尤其還涉及能源安全。

又過二十分鐘,晚宴結束,吳言得知消息後,抓起手機就回撥過去,不成想那邊已經關機了,她氣得冷哼一聲,「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小鍾你怎麼跟他說的?」

「我只說您在接待凱薩琳,殷市長也在,」鍾韻秋戰戰兢兢地回答,在外人看來,吳市長最近是越發地沉穩了,但是她卻知道,只要一提起陳太忠三個字,吳市長的情緒就會生出點波動,尤其是只跟她在一起的時候。

前幾天在北崇的時候,鍾秘書就跟陳區長提過這種現象,眼見領導又有暴走的趨勢,心中真是惴惴不已。

「唉,」吳言倒是沒怎麼生氣,只是長長地嘆口氣。

第二天,陳太忠從丁小寧等人的粉臂玉股中醒來,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眼下正是收穫的季節,有太多的事情。

事實上,現在的北崇不僅政斧忙,黨委的事務也不少,隋彪甚至在上班後不久,給陳區長打來了電話,請他去區委黨校,向那些協防員講話。

隋書記的理由是,他目前正在抓「大學生返鄉創業」和「邁開腳步,動手動腦」兩個活動,實在抽不出身――反正協防員將來都要用在政斧口上的。

你說得倒是漂亮,陳區長心裡清楚得很,老隋會在不久的將來離開,與其抓這些機動力量,倒不如抓一抓這倆活動,多打上一些黨委的烙印,將來有所成就,他也好分潤點功勞。

「我也事兒多啊,」陳太忠乾笑一聲,有意撩撥他一句,「要不,讓根正同志講話?」

「他代表不了黨委,也代表不了政斧,」隋彪很難得地放一句狠話,「你要是再抽不出身,那還是我去吧……真是忙不過來。」

「能者多勞,麻煩隋書記了,」陳區長笑一笑,掛了電話,心說老隋這也辛苦了,直到現在,還不辭手腳地掩蓋風聲。

隋彪和趙根正的矛盾不算多尖銳,但絕對算得上是對頭,不過,像今天這樣直接的表態,說明隋書記是真急眼了一個原本該隋書記發言的場合,換了陳區長來發言,大家或者不會想得太多――北崇現在就是政斧比黨委強勢,但是換了趙書記上台,肯定有人要琢磨:似乎哪裡……有什麼不對?

這時候再傳出一些小道消息,流言就不好控制了,這對隋彪絕對不好。

可是,這關我什麼事呢?陳太忠並不在意這些,擱在半年之前,或者他有興趣琢磨一下區黨委書記的寶座,畢竟這是正處級的頂端位置,但是在北崇乾了這麼久,他發現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政斧里更方便一點。

正經是他調到黨委之後,可以插手政斧事務的機會就要少了,而北崇正值發展的關鍵時期,不可能鬆手,若是兩年之後一切穩定了,有這麼個機會的話,他肯定會當仁不讓。

事實上,現在就算他有心搶這個位子,別人也不會答應,不但陳正奎不會答應,李強也不會答應,縣黨委書記的人選,能引起省里領導關注,並不是市黨委關起門來說了就算。

而陳太忠在省里,也沒啥人可倚仗,唯一可能支持的,就是岳黃河,但是岳部長才來不久,陳區長又身披黃系戰袍,在恆北是很另類的存在,相信大多數人都不希望他快速崛起。

頂不了隋彪的位子,他依舊不會很在意,這次可能空降下來區黨委書記,不過那又如何?陳某人在北崇勢力已成,老書記隋彪都得乖乖地夾著尾巴配合,市裡黨政一把手也壓不住他,再加上區里廣泛的群眾基礎,他有什麼可怕的?

十一點鐘的時候,陳太忠在盧天祥的加工廠視察,大棚的結構已經做了不少改動,旁邊還搭了幾座樣板,盧總在一邊詳細地解釋,「……這幾個部位換全鋼的話,承重和防鏽都是問題,不鏽鋼太軟,還是用原來的扣件好一點。」

「我不是聽你的苦衷來的,」陳區長淡淡地一擺手,「上次設計有偏差,是咱們共同的責任,這次再有責任的話,老盧……你就讓我失望了。」

「這個我不敢保證,一個東西想要做到完美,那或許不是一代人的事情,你得給我改進的機會,」盧天祥聽得就嚷了起來,「只要工地上有異議,我第一時間反應給你,怎麼樣?」

「不用反應給我,向計委王媛媛主任彙報就行了,」陳太忠淡淡地發話,他承認盧天祥說得有道理,但是區里不能一味地體諒別人,「這個我不管,我只問質量。」

「王媛媛是不是要升計委主任了?」要不說這體制外的奇葩就是多,或者是盧總覺得自己跟陳區長關係不錯吧,就這麼直接問了。

「她是不是年輕了點?」陳區長似笑非笑地問一句。

「沒有,沒有沒有,」盧天祥忙不迭地搖頭,陳區長這個問題問得很古怪,味道也很多,但是盧總可不敢置疑區長的鋪蓋。

陳太忠還待再說什麼,手邊的手機響了,他走到一邊接個電話,然後很快地回來,「你要是覺得給王主任彙報不方便,也可以彙報給劉區長。」

「劉區……那個長?」盧天祥愕然地拉長了聲音,他近期在北崇跑得很勤,當然知道區里有幾個區長,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劉海芳接任副區長的呼聲很高,而他終究是北崇首富,消息不會太閉塞,「那個啥,劉處……區長了?」

「副區長,已經定了,」陳太忠點點頭,他接到的是巨中華的電話,常委會已經過了名單,這就是板上釘釘了,就算是上級領導,也不能貿然推翻下級組織票選出來的結果。

剩下唯一可能的變數,就是北崇人大選不過,這……豈不是在開玩笑?

「這是好事,劉處很有能力,是咱北崇的幸運,」盧天祥笑著點點頭,然後他話鋒一轉,「不過她是花城人,彙報工作的話,我更願意找王主任。」

劉海芳都已經成功地拿到了副區長,那王媛媛扶正的傳說,就更不會是虛妄的了,沒錯,王媛媛的一年兩提固然罕見,但這好歹是北崇內部的事兒,劉海芳助調轉副區長,在陽州市也沒幾個能辦得成的。

所以,盧總選擇繼續在王主任身上下注,跟著陳區長總是沒錯的,跟不上區長也得跟上鋪蓋,而且他的理由很實在――確實,很多北崇人對花城人心有怨氣。

「反正你保證質量吧,」陳太忠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轉頭向自己的車走去,「別準備飯了,我中午還有事兒。」

「陳區長你這是鬧哪樣兒呢?」盧天祥惋惜地喊一聲,卻也不敢再說太多,他看出來了,區長離開的時候,是滿臉的喜氣,同時還有點茫然――這種表情,必有隱情。

3847章身不由己(下)

陳太忠中午確實有事,蒙曉艷和任嬌來了,他不便出迎,所以就是丁小寧接人,大約中午十二點半,人就能到北崇。

但是他更嘀咕的是,巨中華給我打電話,通知常委會會議結果的時候,怎麼能不說一說油頁岩的事兒呢?

劉海芳出任北崇區副區長,這是常委會上定了的,但是正國級的首長要來,會議上也不可能不探討,李強難道不知道,北崇已經打算配合了嗎?這不可能!很多渠道消息傳遞的速度,要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像。

異常現象,必然就意味著會有些說法,陳太忠一邊驅車往回趕,一邊暗暗地琢磨。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又是陰京華打來的電話,陰總在那邊笑,「太忠厲害啊,敲了三叔五個億,怪不得你不肯答應黃二叔呢。」

「你這都是哪門子的美國消息?」陳太忠氣得好懸沒樂出聲來,「就算我敢敲他那麼多,有那福氣享受嗎?」

「大家都那麼說,你敲了他那麼多,三叔也不否認,」陰京華在電話那邊笑,「你這次是真的給弟兄們長臉了,以後大家撮合的費用,都要跟著漲呢。」

陰京華的歡喜非是無因,他們這個圈子裡,賺的都是中介的費用,陳太忠這麼一折騰,直接把中介的費用提升了。

中介的費用一直在提升,但每一次的提升,都不是那麼舒暢,總伴隨著血淋淋的案例。

提升是必然的,同時也是血腥的,所以大家的初衷,是在減少損失的前提下,儘量尋找到他人的參照物,以合理參照物為標準,自然能減少很多不必要損失。

陳太忠搞中介,居然能敲了黃老三五個億,一時間在京城中被傳為美談,還有不少自命不凡的紈絝子弟,紛紛打算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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