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七十章 話單預警

陳太忠原本可以讓齊黃直接消失的,他把此人拎出來,是因為聽說,對方打算聯繫劉望男,陳某人別的毛病沒有,就是護短。

聽到對方如此說,他就懷疑,劉望男那裡會不會被說服――真要被說服的話,他會事後罵劉望男一頓,但是他也要給自己女人留面子……劉總說放過你了?那行,我就原諒你了。

但是,你東扯西扯的,扯不到點兒上,還說資本無關道德――且去投胎!

做完這件事,這陸海之行,基本上就可以告一段落了,那個叫魚泡的混混,他沒有幹掉,但是他能確定,這個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魚泡的家境是很不錯的,在城中村起了五層的樓房,天井裡停著一輛寶馬一輛捷豹,裝潢也異常考究,三個姐姐,就他這麼一個男孩――依通海規矩,這些遲早全是他的。

而且他的幾個姐姐,生活得也不錯。

這樣的人,是沒有豁出來拚命的勇氣的,陳太忠非常確定這一點――跟著別人打槍,不需要有多大的膽子,但是以命搏命,還真沒幾個富家子弟能做到。

那些老一輩革命家裡,也有富家子弟,但那是他們身上有一種歷史使命感,才能做到,在這個道德缺失的年代,誰還能有使命感?連道德都沒有了,能留得幾分良心,已經是罕見的人物。

第二天一大早,他驅車離開通海,擱給普通的通海市民,完全不能想像,這輛緩緩離去的奧迪,帶來了多少的血腥,它的離去,又讓多少人長出一口氣。

「可算走了,」老嵐輕嘆一口氣,這一個晚上,他都睡得不踏實,經常就被噩夢驚醒了,他甚至都沒敢回家睡,就是睡在忠義堂了,身邊起碼有五支槍上膛。

緊接著,他就接到了齊黃在市黨委賓館失蹤的消息――齊總的情人睡了一覺醒來,猛地發現身邊的男人不見了,自然要報警。

頻繁出現的偶然,那就是必然了,老嵐一點都不奇怪齊黃的失蹤,你能防住別人,還防得住陳太忠?

然後就是東渾縣的兩人失蹤――其實都不算失蹤,只不過當晚不見了兩人,這實在是很正常,很正常的偶然現象……但是黃梨碼頭冒出的那具浮屍,終於讓老嵐不能淡定了――我說,咱能不能別這麼狠呢?

陳太忠心情愉悅地開著奧迪車,一路向北崇駛去,他是周四晚上離開的,周五抵達鳳凰召開英雄會,周六一早抵達通海,今天是周曰,要是開得快一點,應該能在凌晨左右抵達北崇。

所以說,哥們兒就是請了一天假,他很輕鬆地打開了手機――我在回家的路途中,打開手機不算什麼。

然而令他感覺到悲催的是,手機一開,無數個電話就涌了過來,其中最誇張的是許純良,短短一天半,他發了六個信息,大意就是――我艹,陸海有事你說話,我幫你搞定。

陰京華也回了四個信息,大致是說,萬事好商量,咱動靜小一點成不?

「我只是通知你們一聲,我來陸海了嘛,」陳太忠很無語地撇一撇嘴,刪掉了陰京華的簡訊――到時候就說沒收到好了。

但是他想裝沒收到,別人卻未必肯答應,手機一開,各種信號就進來了,其中居然有邵國立的電話,「太忠,你去陸海威風,咋能不叫我呢?」

「我威個毛的風,」陳太忠乾笑一聲,「你怎麼知道我來陸海了?」

「聽南宮說的,」邵總在電話那邊笑著回答,「正好陸海那邊又要開條高速了,我上個月才去過……有沒有興趣一起艹作?」

「我在陸海別的沒有,就是仇家多,」陳太忠聽得就笑,他一直對跟邵國立合作興趣不大,邵總這個人有點愛財,這倒是小事,關鍵是這貨基本上都是在玩空手道,手裡就沒有一支拉得出來的隊伍――許純良也搞公路,但是有自己的隊伍。

空手道玩得多了,自然就免不了各種不規範的行為,這才是他最不滿的地方,偶爾過一過界無所謂,不能每次都靠這種手段,「我北崇多少事兒呢,顧不上。」

「你把你那小縣城做出花兒來,能掙幾個?」邵國立不以為意地回答,他是實在不能理解這份執著,「人往高處走,還不是求財?」

「跟你這個人,沒辦法談理想的,」陳區長乾笑一聲,壓了電話,他其實也沒什麼崇高的理想,無非是鍛鍊情商來的――真要說有什麼願望,也就是希望治下的老百姓生活得好一點,要不然,也太傷仙人的自尊了。

就在通電話的時候,老嵐拿到了陳某人在電信賓館的長途話單,以他的謹慎和老辣,自然是要了解一下,話單上都是什麼人物。

老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陸海人,他的交遊又非常廣闊,不多時就打聽了,合著話單上不但有首都四季春的老闆,還有鳳凰科委的主任,而許主任的老爸是天南第三號人物,在陸海也有相當的勢力。

虧得沒在白道上動手腳,老嵐心裡不住地慶幸,他心頭原本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我在白道上的關係,都沒用上,現在想來,沒用卻是對了――對方早防著呢。

電話上這幾個人,改變不了通海的局面,老嵐在地方上的經營還是不錯的,但是人家有直接過問的能力,地方上自然就不好胡來。

這也就是說,陳太忠自打住進電信賓館,就做好了白道上見真章的準備,並釋放出了信號。

我這是又學了一招啊,老嵐心裡暗嘆,在賓館打幾個長途,都能釋放信號,這官場裡的門道,真不是一般的多。

事實上,這也是電信賓館的管理太嚴格了,前台的小姑娘,根本不讓隨便查客人的信息,這個話單,還是通過電信內部一個小混混協調,才搞到手的,老嵐後知後覺也是正常。

陳太忠打這些電話,確實是為白道鬥爭留後手,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後手沒用上不說,反倒是搞得不少人提心弔膽,生怕他又惹出什麼潑天的禍事來。

九點的時候,陰京華的電話打了過來,「太忠你現在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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