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六十一章 苧麻指數

現在的麻價,確實很不正常,八月份開始收麻的時候,每公斤的麻價是九塊出頭,到了九月份,依舊是相當**。

就在麻農們認為,今年能大賺一筆的時候,九月下旬十月初,麻價開始下滑,這一掉,就掉到沒底兒了,到現在為止,麻價已經跌破了每公斤七塊。

按說這個價錢,比去年的麻價還要高一些,但是老百姓心裡沒數,總擔心這麼掉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窮盡。

可是這頭茬麻剛割過,二茬麻還要差幾天,此刻收麻,那真是損失慘重。

事實上,頭茬麻里吃虧的都不少,大家看到麻價**,就捂著不放,想著二茬麻下來,我手裡的麻更多,那就更有話語權了。

不成想,二茬麻還沒下來,麻價就嘩嘩地往下掉――個人手裡的麻再多,還能跟市場作對?須知自古窮不與富斗,你手裡掌握了再多道理,銀子跟不上,那就白搭。

很多人在這個環節上就吃了虧,倒是北崇的老百姓命好,看到區里只是六塊五一公斤收麻,又不禁外賣,更有人說這是陳書記不看好麻價長期高位,大家就一窩蜂地往外賣,待到麻價下滑前,北崇的麻就出得差不多了。

陳太忠的屢斷屢中,導致了北崇在苧麻行業,處於一個很微妙的地位,以後的幾年裡,只要北崇收麻,其他人就紛紛跟進,北崇對苧麻的高價不予理睬,那麻價就怎麼都上不去。

以利陽為例,只要北崇收,利陽就收,北崇低價,利陽價格更低,有一個電話打過來,說北崇麻價高漲了,利陽絕對漲得更狠。

不獨利陽如此,大家都是這樣,炒麻的陸海人也要看北崇的風向――雖然北崇的麻產量不是很高,但是風向標就是風向標。

而且經人研究,苧麻的價格,其實跟國家經濟大勢有關,經濟好了,麻的價格自然就能上去,不管怎麼說,苧麻產品是屬於高端消費,國家經濟看好,麻的價格就掉不下來。

若干年後,經濟學上出現一個指數――北崇苧麻指數,這個指數,在大多數人看來無關緊要,但是也能真正地反應一部分市場經濟狀況。

可是這個指數對於炒作苧麻的人來說,就是相當要命的了,所以就在陳太忠離開北崇多年之後,這個指數對於苧麻市場,都起著很關鍵的指導作用――慣姓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這些就扯得遠了,事實上,在北崇,陳太忠最近都多次被麻農追著問――陳區長,這麻價掉得太厲害了,有漲的可能嗎?再不漲,我們這二茬麻沒長好,就得割了。

區里收麻就是六塊五,你們覺得划算,可以往外賣的嘛,陳書記很不負責地回答。

北崇的麻農倒還問題不大,反正大部分人在頭茬麻已經賣出好價錢了,但是利陽的麻農純粹抓瞎。

頭一茬麻,外面麻販子來高價收了,而北崇不強求收購,大家就賣得很嗨皮,但是第二茬麻,這個價格趨勢,大家就看不懂了――尼瑪,你們這價錢也跌得太快了吧?

看不懂的時候,大家就又都想起北崇了,可是一打聽,北崇的收麻價還是那樣,一公斤六塊五,還不如直接賣給麻販子,一時間眾人憤憤不平――艹的,北崇人你們去年就賺了我們那麼多,今年就不知道照顧一下?

這個時候,就沒人想到,北崇肯六塊一收麻,都是利陽市千辛萬苦活動來的,大家都只看到,北崇賺得狠了,就沒想到當時的分管副市長王蘇華賣不出去麻,恨不得跳樓了。

人心,總是善忘的。

陳太忠其實沒興趣去做那個報告,但是晉建國開口了,他不去也不合適,天南交換到恆北的幹部,他也只跟晉部長有聯繫了,其他的人,仿佛猛然間都消失不見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很多幹部撒到縣區,眨眼就沒影了,泯然眾人,而留在省委省政斧機關的人,只是有點手段加貪圖安逸,更是半點主都做不了。

毫不客氣地說,天南來到恆北的幹部,只有陳太忠一枝獨秀,晉建國發展得像點樣――除了他倆,再沒有別人。

陳太忠能發展得這麼好,原因是眾說紛紜,但是毫無疑問,晉部長是沾了陣營的光。

不管上面的陣營怎麼劃,他倆的聯盟是必然的,所謂山頭就體現在這裡了,起碼陳太忠是這麼認為,晉建國的面子,我是要買的。

於是他又去利陽,大致估計了一下苧麻下一步的走向,不過這個走向沒人喜歡,哪怕是王蘇華也只能撇嘴角――陳書記認為,苧麻的價格還會掉。

陳太忠也覺得,自己在利陽似乎是舉世皆敵,不過他並不是很在意,做完預測報告之後,他轉身就走,絲毫不顧利陽的挽留。

等見到自己的小院,就接近七點了,陳書記在這一天裡,雖然沒做什麼有意義的事情,但也覺得身心疲憊,「唉,終於是到家了。」

北崇其實不是他的家,陳太忠心裡很清楚這一點,他得得的馬蹄聲,只是過客,不是歸人,但是在這個地方,他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和夢想,以至於看到那紅牆綠瓦,就覺得自己是回家了――無非是個休憩的場所罷了。

可就在他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院子裡的喧鬧,又覺得有一點點陌生。

他的小院,來了很多的人,而且這些人,不知道他的疲憊,在那裡肆意地喧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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